第49章 異樣(1 / 1)

無冕之罪 徐疏言 1836 字 3天前

與此同時。明珠小區內,身著工作套裝的女人腳步匆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胸腔裡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心跳聲在寂靜的空氣中清晰而強烈。她警惕地回頭向後看去,身後空蕩蕩的,除了豎立在兩旁的路燈什麼也沒有。是她的錯覺嗎?女人稍感心安,卻還是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刷了卡以後走進校區。哢噠哢噠敲在地麵上的紅色高跟鞋後,有一雙黑色的皮鞋不緊不慢地跟著。腳步很輕,幾乎讓人無法察覺。鑰匙插進鎖裡那一刻,女人的嘴忽然被人從背後捂住,隻覺得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刺進了頸後的皮膚,一股冰涼的液體注射進身體,緊接著整個人就癱軟在了牆邊。她被抱起,然後端正地放在客廳正中央的地麵上,黑衣人在她身邊蹲下,動作不慌不忙地用一支黑色的馬克筆在她的臉龐上寫下了什麼。朦朧中女人看見那個一身黑衣的人,打開了客廳的燈,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然後抄起身邊鋒利的鐮刀。鐮刀高高地舉起,然後——“噗嗤”尖銳的刀鋒準確無誤地落入女人的胸腔,一瞬間血肉飛迸,鮮豔而粘稠的紅濺滿了一旁雪白的牆壁。而後蹲下身,用尖銳的刀鋒血淋淋地剜出她的眼球,將眼皮合在空洞的眼窩上後,伸手托起她的後頸,將尚還溫熱的屍體溫柔地抱起。另一隻手沾上新鮮的血液,動作冷靜而從容地寫下。Judas.他一邊滿意地欣賞自己的作品,一邊想著——不知道小神探有沒有解決掉自己給她設置的那個小障礙呢?不過這也不重要了,畢竟明天,她就會收到一份新的禮物。早晨六點十五分,明珠小區315室的女大學生正準備出門晨跑,卻在路過隔壁314室的時候,被地上滲出的一灘暗紅色液體吸引了視線。她帶著恐懼又好奇的心理輕輕地推開門,而後瞳孔迅速地張大,猛退幾步後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上。她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視線,隻能愣愣地盯著麵前的景象,失聲一般張大了嘴卻發不出絲毫聲音。隨著她的視線向上看去,隻見衝著大門的房間牆壁上掛著一具女屍,她的前胸被鐮刀貫穿,血肉模糊的四肢被牢牢地釘在身後的牆壁上。而那雙已然沒了眼珠的眼窩,正了無生氣地注視著前方。幾秒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尖銳叫喊,撕破了清晨寧靜的天空。方野喬在接到許桀的電話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意外。電話那端是刺耳的警笛聲和慌亂的腳步聲,她語調沉穩,心卻也在一點點地下沉:“說。”“芳野路明珠小區4棟314,發現一具女屍。”許桀的呼吸聲非常急促,聲音裡有幾分沉痛,“你趕緊來。”方野喬趕到現場的時候,314室的門口已經拉起來明黃色的警戒線。門外被圍觀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她努力地掂起腳看向屋內,費力地往裡麵擠:“麻煩讓一下……”她平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問身邊的許桀:“怎麼回事?”許桀低頭翻了翻記錄,道:“死者為女性,27歲,是外傷所致心臟驟停。你自己進去看看吧。”方野喬點了點頭,正準備徑直走向那間虛掩著房門的屋子,突然又被許桀叫住了。他表情複雜地看著她:“你做好心理準備。”方野喬進屋時,女人的屍體已經被安放在地上檢查了,插在前胸上的鐮刀也被取了下來,隻是血肉模糊的四肢內仍然鑲嵌著鐵釘。法醫們手中冰冷的器械,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有躺在血泊中女性的屍體不斷地刺激著她的視覺和嗅覺,仿佛記憶深處某個不願觸及的部位被擊中了,不適的感覺衝擊著她脆弱的胃和大腦。張思淼,當年的第二個受害者張淼淼就是這麼死的。記憶中那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女孩,當年也是這樣,失去雙目,四肢血肉模糊。她鮮活的生命就這麼在最美好的年華裡被生生地剝奪,溫熱的肉體就這麼在黑夜裡漸漸失去溫度。那樣難堪而屈辱地被釘在十字架上,像是一件供人欣賞的藝術品。方野喬不去看鮮血淋漓的牆壁,轉而詢問一旁的秦冕:“屍體是在臥室內被發現的?”秦冕點了點頭:“是,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就是被用鐵釘和鐮刀固定在臥室麵朝門的那一麵牆壁上。”方野喬抬頭注視著那一麵被血液浸染的牆壁:“死因和死亡時間?”然後不等秦冕回答,就搶先開口:“死因是外傷所致心臟驟停,死亡時間是在今天淩晨一點至兩點間吧?”那是當年張思淼的死因和死亡時間,如果凶手完美複製八年前那場血案的一切,就足以證明這不僅僅是一起模仿案。如果能找到相同的血字和數字,就足以證明這與前麵那起案子是同一人所為。而案發當時,周子瑞還在警局裡,自然也就消除了嫌疑。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凶手又為什麼要設置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障礙呢?“凶殺現場是臥室嗎?”方野喬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想了一會兒後問道。“不是,依我判斷,第一現場是在客廳。”秦冕心領神會,伸手指了指大門旁邊的牆壁,上麵有少量的噴濺狀血液,而地麵上——也就是方野喬所站的位置,則是大量滴落狀血液。滴落狀血液均勻地分布在地麵上,中間空出的一大片空白是人的形狀,空白區域的形狀看起來像是平躺的姿勢。“也就是說,凶手是先將被害人放在這個位置,然後用鐮刀殺了她,再將被害人釘在了臥室正衝著大門的牆壁上。”方野喬試著還原了一下整個殺人過程,“整個過程充滿儀式感,但是上一起案子並沒有給人以這個感覺。”她忽然想起血字和數字的事情,還未等她開口問,秦冕已經開口:“血字Judas已經在臥室左側的牆壁上找到了,沒有指紋。至於之前提到的數字,現場並沒有發現。”沒有?方野喬正疑惑間,忽然聽到旁邊的程簡蕭小聲道:“這屍體臉上這塊臟兮兮的是什麼?蹭上的臟嗎?”方野喬趕緊上前,蹲在屍體旁邊查看。女屍的前胸已經血肉模糊,看不清胸腹腔中的臟器,四肢內仍嵌著鐵釘,兩隻眼球也已經消失不見。方野喬忍不住又有些作嘔,卻逼迫自己將精力集中在死者的麵部,努力辨認著那些在皮膚上暈染開的黑色數字。91222。她皺了皺眉,一般來說連環殺手在現場留下數字線索,都會是一樣的數字,隻是這個凶手卻留下了兩串看起來毫無關聯的數字。也許要把它們拚湊起來才能得到正確的答案,可死者不會僅僅有兩個,如果他要完美複製八年前的血案,至少會再出現四個死者。方野喬把那串數字記下來,聲音平穩有力地對秦冕說:“我想並不是我先入為主,這是一場連環殺人案,而且不可能隻是簡單的模仿。”秦冕正在摘橡膠手套,聞言抬了抬眼睛,神情似笑非笑:“是嗎?說來聽聽。”“我昨天又翻了一遍卷宗,發現黎莉的死亡時間與祝靜靜的死亡時間是在一個時段,今天的死者,死亡時間也與張思淼在一個時段。而那時‘Judas血案’的受害者具體死亡時間並沒有明確地向往報道,如果隻是單純的模仿案,凶手不該知道那麼多。”聽完方野喬的話,秦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低頭貼近她耳邊低聲道:“可當年了解具體案情還順利活下來的……可隻有你,我和許桀。”他後退一步,笑了:“說說吧小神探,你懷疑誰呢?”氣氛一時間陷入沉默,秦冕抱著臂,饒有興趣地等待著方野喬的回答。方野喬額角跳了一下,反駁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可事實擺在這裡,如果照你這麼說,嫌疑人隻有我們三個不是嗎?”秦冕還在笑,眼睛裡卻已經沒了笑意,“這兩個死者的死亡時間段,我和許桀都在警局加班,有完整確切的不在場證明。而你是不是一個人在公寓裡?”“沒有人能證明那段時間你在公寓裡,是嗎?所以如果你要堅持這兩起案子是當年的人所為,成為嫌疑人的隻會是你。”方野喬心下一驚。她不得不承認秦冕是對的,她了解Judas血案的一切細節,她懂得該怎樣做反偵察工作,一個女性更容易博得女性的信任讓深夜入室也變得合理起來……雖然她並不符合自己推演中凶手的形象,可是如果她沒有半點證據,就貿然堅持這一想法,恐怕她還是會成為唯一的嫌疑人。秦冕觀察著方野喬的表情,繼續說道:“方野喬,你有沒有想過……”“凶手讓你看到的,或許都隻是他想讓你看到的。”這句話讓方野喬心下一驚,她看著秦冕,似乎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些什麼端倪,可是什麼都沒有。秦冕隻是留下了一句:“你再好好想想”以後就轉身離開了。方野喬望著手中記錄下的那串數字,在思考秦冕那番話的同時忍不住想——秦冕最近好像變得怪怪的,格外有攻擊性。這時,許桀走進來,跟方野喬打了個招呼,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當年協助咱們辦Judas血案的那個,你們學校的教授叫什麼來著?”“你是說吳教授嗎?”方野喬略微回憶了一下。“對對對,他是個犯罪心理係教授是吧,我想著要不改天咱們上門拜訪一次他老人家,順便可以谘詢谘詢,畢竟當年他也指點了不少。”許桀連忙點了點頭,道。“哦……好啊。”方野喬沒什麼意見,答應下來,秦冕卻在這時臉色不太好地走進來:“拜訪吳教授?不行,不能去。”“啊?為什麼?”方野喬還從沒見過秦冕這麼強硬地說話,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許桀也疑惑地看著他。秦冕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語氣太生硬,他頓了頓,緩和了一些說:“吳教授最近身體不太好,不方便見客人,幫忙辦案這件事也太勞心傷神了。”許桀還想說什麼,方野喬卻明顯察覺了秦冕的不對勁,拉了拉許桀的袖子示意他彆說了,然後點了點頭:“哦,那我知道了。”秦冕臉色這才好了一些,正巧這時程簡蕭來叫他,他也就轉身走了。許桀迷惑不解地撓了撓頭發:“他這是……”然後轉頭看了看方野喬,“所以呢,還要不要拜訪吳教授,要不還是彆打擾人家了?”方野喬揮了揮手:“沒事,我給吳教授打個電話問問。”秦冕和吳教授似乎走的還比較近,順便可以問問他,說不定他會知道秦冕最近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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