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重生(1 / 1)

無冕之罪 徐疏言 1508 字 3天前

方野喬小心翼翼地避開走廊裡凝固的血跡,沿著一路走到了404室門口,門前已經拉起了明黃色的警戒線。在推開門前方野喬已經預感到待會要看到的場麵肯定會使她聯想到一些不好的回憶,她自認為做好了足夠的心理建設,但在看到女屍的那一刻還是眩暈了一下。恍惚間,她以為自己看到了祝靜靜的臉。她馬上彆過頭去,避免再看到那具屍體,可匆匆忙忙的一眼還是讓那副血肉模糊的場景在腦海裡留下了大約的印象。方野喬抑製住想吐的衝動,走進了裡麵的臥室。牆壁上的血字“Judas”直直地刺入她的眼球,方野喬隻覺得胃裡又是一陣翻湧,還沒等她乾嘔出聲,一瓶擰開蓋的水遞到了麵前。她耳邊響起秦冕沉穩的聲線:“你沒事吧?”方野喬接過水喝了兩口,擺了擺手:“我沒事。”然後走近把視線聚焦在血字上麵。三個字橫平豎直,筆畫均勻,都是軟物形成的字跡。隻是現場並無毛筆之類的軟筆,而用手指寫上去不可能不留下指紋,即使是紗布手套,也應該留下紋路才對。她偏過頭去問秦冕:“你能看出這是用什麼寫的嗎?”秦冕略微思考一下,看向自己手中戴著的橡膠手套:“也許是這個。”方野喬皺了皺眉,又看向地麵,地上除了警察出入留下的新鮮足跡以外沒有其他的痕跡。昨夜淩晨下了大雨,按理說路應該很泥濘,現場竟然沒有留下足跡?相同的作案手法,血字“Judas”,沒有留下足跡的現場。難道還真能是已死之人的冤魂不成?下一秒,她就搖了搖頭暗自好笑自己的迷信。然後定了定神,蹲下身仔細觀察起地麵,抬眼間忽然看見外麵正指揮人搬運屍體的法醫,來回走動著也沒有破壞案發現場,心念一動。原來是腳套。這個凶手反偵察能力還挺強的。趙姝剛剛看到屍體以後扶著牆吐了好一會兒,這會兒看起來像是緩過勁兒了,正饒有興致地對著那麵有血字的牆研究。“哎,喬喬,這裡寫的是什麼啊?”方野喬聞聲湊上去看,隻見隱藏在書櫃後的牆麵上有一串用黑色馬克筆寫成的數字,已經被凝固的暗紅色覆蓋住,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她努力分辨著,一個一個輕聲讀出來:“8191。”趙姝有點好奇,在一邊興致勃勃地問方野喬:“這是什麼啊?摩斯密碼?”“……太短了,如果是摩斯密碼,這麼四個數字根本什麼作用也沒有。”方野喬眯起眼睛。毫無規律的排列,會是什麼呢?作案的時間?還是其中隱藏了受害者抑或凶手的訊息?她在腦中反複排列組合了幾遍,實在理不出什麼頭緒。方野喬想了想,跟趙姝說:“你叫幾個人,再去找找房間裡其他的地方還有沒有。”鮮血寫成的“Judas”,隱藏在書櫃後的黑色數字,還有死者被開膛破肚的屍體和整齊排列在書架上的內臟,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八年前的Judas.可他已經死了。秦冕正往證物袋裡裝東西,方野喬經過時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秦冕,你對這起案子……什麼想法?”秦冕抬起眼睛,眼神毫無波瀾,他聳了聳肩:“也許是個模仿案。”方野喬喉頭頓時哽住了,她想從他的表情裡尋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但什麼都沒有,他看起來鎮定從容得就像平常一樣。她隻能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此時趙姝正一路小跑過來想要告訴方野喬其他地方沒發現數字,聽到秦冕的話後若有所思地停下腳步。秦科長……為什麼撒謊呢?方才她明明聽到他對許隊說:“因為這是衝她來的。”難道是怕方野喬有心理壓力嗎?趙姝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追上去拍了拍方野喬的肩膀:“喬喬,我剛剛去彆的房間裡找過了,都沒有類似的數字……”因為這起案子手段極其殘忍,性質極其惡劣,怕會造成大麵積的群眾恐慌。陳局長下令成立特案組,要求他們幾人儘快破案。特案組會議上,許桀打開顯示器,開始講解。秦冕坐在方野喬身畔認真地聽著,方野喬則微低著頭思考。血字是戴著橡膠手套寫在牆上的,無法獲取凶手的指紋。如果從字母J的書寫特點上入手,排查起來太過艱難,費時費力,也無法作為決定性證據。15日淩晨下了大雨,凶手穿著鞋套進入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無法掌握腳印也就無法掌握凶手大體的身高以及體重。凶手是個很細心也很謹慎的人,具有較強的反偵察能力。屏幕上的圖片切換到了那一幅讓方野喬念念不忘的畫麵,血字“Judas”。看到這裡,秦冕的眉微微蹙起,他側過頭去看著方野喬垂著眼思考的樣子,她纖細的肩膀低垂著,隱約可見柔軟發絲下的蒼白輪廓。方野喬默默地串聯著線索,以至於秦冕靠近附在她耳邊都毫無察覺,直到他低低地開口:“這些血字,你看了沒什麼感覺嗎?”方野喬有些訝異,但很快就抬起頭盯著屏幕上的血字:“你感覺到什麼?”秦冕目光鎖定在屏幕上,嗓音冷淡地繼續道:“從容。”六個字母,鮮紅的顏色每一筆瀟灑地舒展在雪白的牆麵上,像是在從容地挑釁。這也正好印證了她對凶手的猜想。不過不同於那些簽字殺手,她直覺凶手似乎不是為了炫耀自己的殺人作品,而是在挑釁警方。像是在告訴他們八年前的事還沒有結束,它還在繼續,而這隻是一個開始。許桀講完案子的大致情況,敲了敲桌麵:“野喬,你有什麼思路嗎?”“凶手的反偵察能力太強,現場留下的線索不足以讓我推斷出凶手的具體形象,不過能看得出他是個十分謹慎細心的人。”方野喬頓了頓,又開口道:“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是八年前那起案子的延續。”在場的人隻有許桀和秦冕知道這件事,其他人都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聽到方野喬這麼說,許桀的臉色僵了僵:“你的依據是什麼?”“……沒有。”方野喬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秦冕在這時舉手示意了一下,方野喬還以為秦冕要幫她,頗為期待地轉頭看向他,但很快她眼裡的溫度就徹底冷卻下去。隻聽秦冕字字鎮定道:“我認為這是一起模仿案,凶手應該是死者的熟人。死者是被人割喉的,一刀致命,刀法精準。現場除了飛濺的血液以外都十分整潔,沒有打鬥痕跡,鄰居反映並未聽到聲響,死者家中的門窗都沒有被破壞的痕跡。”“現場留下的線索都顯示凶手是和平入室的。但有什麼人在淩晨一兩點時能和平進入一名單身女性的家裡?凶手的身份應該很特殊。”方野喬反駁道:“眾所周知這所小區治安極差,今早報案人發現死者的家門是敞開,也許是尾隨入室,從背後割喉呢?”“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割喉想要一刀致命可沒那麼容易。小方神探,先入為主,可是大忌。”秦冕語笑意溫和,方野喬卻分明感受到了他語氣中的嘲諷。她深吸一口氣,一言不發地坐下。會議結束後,方野喬站在通風口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支煙,卻怎麼也找不到打火機。這時,她聽到有人“喂”了一聲,那個銀色的打火機從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向她砸來。方野喬伸手接住,抬頭看見秦冕的臉。她想起方才秦冕說她“先入為主”的事兒,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秦冕倒是收起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態度,笑著問她:“生氣了?”方野喬點燃煙吸了一口:“……我沒有。”“我不是衝你去的,隻是我不希望你的判斷受到情緒的影響。”秦冕耐心地向她解釋道,方野喬抬起頭,認認真真地看他:“凶手和Judas的手法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你為什麼覺得這隻是一起模仿案?”“因為Judas八年前就死了。”秦冕正色道:“你沒有仔細看過屍體吧?”方野喬搖了搖頭,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那具死相慘烈的屍體。“我在驗屍的時候發現,雖然凶手行凶的手法一樣,但他的手法更嫻熟也更直接。割喉是一刀斃命,他解剖屍體的手法雖然算不上嫻熟,但……很冷靜。”秦冕斟酌著用詞:“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我感受不到他對這個死者有恨意或者恨意。Judas對待屍體的態度是狂熱的,他通過毀壞屍體來表現自己的能力。但這個凶手開膛破肚取出內臟好像隻是一種形式,更像是在模仿當初的案件。”方野喬掐滅了煙:“我知道了,我會回去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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