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歸來(1 / 1)

無冕之罪 徐疏言 1465 字 3天前

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陳瀟被捕後,警局還在忙著處理一係列的後續事務。但後麵的事情都和方野喬無關了,她出院後就開始了自己漫長的假期。在這期間,她接到了任菲的電話,感謝方野喬抓住了這個Themis。她的謝意沒頭沒尾,方野喬卻並沒有感到莫名其妙。她知道在廖濤死後,任菲也不好過。因為他間接地導致了任遠遙的死,所以人們理所當然地認為任菲是對此最感到快意的人,甚至有人惡意地猜測這一切都是任菲買凶所為。他們肆意地製造陰謀論,造謠,八卦,全然沒有想到自己如今的行為與當初廖濤的行為彆無二致。他們都在以窺探他人的私生活和痛苦為樂。剛剛經曆喪子之痛的任菲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之際,她宣布了隱圈,刪除微博,不再接戲。任菲淡出了大眾視野,輿論和猜測卻沒有。直到陳瀟伏法,那些不實的傳聞才煙消雲散。方野喬聽著電話那頭任菲熟悉又疲憊的嗓音,回應道:“這是我該做的。”在她掛掉任菲的電話後,又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方野喬看著來電顯示愣了一瞬,看完備注又把電話號碼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這才確認來電人確實是自己的母親。他們都快一年沒有任何聯係了。她和母親的關係從小就談不上融洽,雖不至於劍拔弩張,卻也一直冷淡疏離,她離開家以後幾乎隻有在新年這種日子回不去家時,才會和母親通一次電話。說起來,她已經有三四年沒回過家了。而今天既不是節日,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方野喬滿腹疑惑地接起電話“喂”了一聲,“怎麼了?您有事找我?”這種尷尬奇怪的氣氛讓方母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後歎了口氣:“我聽許警官說,你辦案的時候受傷住院了?”“他跟您說這個乾什麼……”“是我打電話問他的。我最近給你公寓裡打過幾次電話,你一次都沒接。我一問許桀,你果然又乾上你的老本行了。”方母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在“老本行”上加重了語氣。“你之前不是答應過我,再也不乾這一行的嗎?”方野喬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不想跟她爭論這件事情,隻能生硬地截斷方母的話:“我是成年人了,會保證自己的安全的。”“你是覺得成年了就可以不聽我的了?”方野喬知道她跟母親之間是說不明白的,隻好深吸一口氣:“……您今天打電話來應該不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吧?”方母再次被打斷,頓了一頓,終於進入正題:“是你爸,他住院了。突發腦溢血,現在還在昏迷,醫生說……有變成植物人的風險。”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是很平靜的,不鹹不淡,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方野喬聽完回答得也很平靜:“我知道了,我明天趕回去。”這樣的場景要是落在旁人眼裡多少有些詭異,但方野喬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畢竟在她十二歲的時候父親莫名其妙地失蹤,直到她十六歲那年才回來。而往後的幾年裡,父親的精神狀態也一直不穩定,總是輾轉於各大醫院之間。等到父親的情況有所好轉,並開始在大學裡執教的時候,她已經離開家上大學了。所以她跟父親也像跟母親一樣,不是很熟。方野喬洗完頭發以後,一邊擦頭發一邊坐在電腦前開始訂票。因為不是節假日的緣故,高鐵票並不難買。第二天一早,她給黑桃倒上了足夠的貓糧和水,簡單地收拾了一點行李就出發了。小城市的發展和進步總是很慢,走出火車站看到的還是熟悉的景觀。遠處破舊低矮的筒子樓和灰蒙蒙的天空連接在一起,織成一張迷離的大網。路邊小店劣質的音響傳來嘈雜的歌聲,混雜著鳴笛聲、流浪狗的吠叫聲一起衝進耳膜。方野喬按照手機導航找到了那家醫院,就在她走向前台準備詢問的時候,與一個腳步匆忙的人迎麵撞在了一起。她的額頭正好撞在對方的鎖骨上,兩個人同時後退一步,一時間都疼得眼冒金星。“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對方捂著鎖骨,方野喬捂著額頭,兩個人緩了兩秒後同時開口道歉。她這才抬起頭來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對方是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孩,生得高而瘦,有一張五官深邃英俊,輪廓淩厲的臉,簡單的黑衛衣和牛仔褲被他硬生生穿出了瀟灑的風格。饒是方野喬這種對美並不敏銳的人也在心中感歎了一下,隨即覺得對方與這座破舊的小城實在不搭。自己在這裡生活的十八年間,還從未見過這樣出挑的人。對方道過歉後就匆匆離開了。方野喬則在護士的帶領下到了3004房間,推開門的那瞬間她愣在了原地——不是她預料中空空蕩蕩的病房,除了方母意外,裡麵還站著兩個中年男人,此刻都抬頭看著她。方野喬張了張嘴:“方叔叔……吳教授?!您怎麼會在這裡?”麵前的兩個男人,一個是父親的老朋友陸致遠,另一個則是大學時她最崇拜的犯罪心理係教授——吳教授。幾分鐘後。“原來是這樣,我一直都不知道您和我父親還是老相識。”方野喬在聽完吳教授的話以後點了點頭。“所以小方啊,畢業以後的這些年來你都在……”吳教授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人冒冒失失地推開了門,打斷了方野喬和吳教授之間的對話。剛剛她在大堂裡撞到的那個黑衛衣男孩,此刻正懶懶散散地倚在門框上。“多大的人了還站沒個站相的!”陸致遠頓時皺起了眉頭訓斥道,男孩絲毫沒聽進去他的話,反而偏頭對方野喬笑了笑,做了個“hi”的口型。陸致遠這才勉強調整了表情,跟方野喬介紹道:“這是我兒子,應該稍微比你小那麼幾歲,你們小時候見過麵。”男孩配合地伸出手,笑眯眯地看著方野喬:“我叫陸沉舟。”方野喬伸出手跟他相握:“方野喬。”她隻覺得陸沉舟耳朵上那顆鑽石耳釘在陽光下反射出來的光閃得他眼睛疼,就像他的笑容一樣,燦爛耀眼,內核卻是沒有溫度的冰冷。如果不算剛剛在大堂裡的偶遇,方野喬對陸沉舟的第一印象應該是——長了一張野性難馴的臉。簡單來說,就是一看就很能招惹是非。不過幾分鐘後,她的直覺就應驗了。在陸致遠和方母交談的時候,陸沉舟就靠在門框上專心致誌地吹泡泡。方野喬站在他身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看他用舌尖頂起泡泡糖,不慌不忙地吹起一個圓圓的粉色泡泡,然後專門選在兩個人交談的空隙頂破它,發出不大不小的“噗哧”一聲。陸致遠就會瞪他一眼,陸沉舟裝作看不見似的回避開他的眼神。似乎是發現方野喬一直在觀察自己,他挑了挑眉,衝方野喬張開手心:“你要嗎?”一塊粉色的草莓泡泡糖。方野喬眼角跳了跳,禮貌地回絕道:“謝謝,不用了。”在觀察了五分鐘過後,她得出了結論——陸沉舟是故意的。他似乎一直在千方百計地用小動作阻撓陸致遠在這裡繼續留下去。方野喬有點困惑地瞥了他一眼,二十出頭的年級,應該也過了專門和父親作對的叛逆期啊。終於,陸致遠忍無可忍地出言嗬斥陸沉舟:“你能不能老實點?”“爸,你就彆再在這裡打擾方叔叔和阿姨了,醫生都說了方叔叔需要靜養。”陸沉舟也絲毫不客氣,出言反擊道。陸致遠的臉色白了白,似乎也不願意再當著外人的麵多說什麼。被陸沉舟這麼一說,他和吳教授也不好意思再多逗留,跟方母又客套了幾句之後就準備離開。陸沉舟懶洋洋地看著他們互相道彆,忽然回過頭對方野喬說:“聽說你爸是在學校發病的。”方野喬聞言抬起頭來,等著他繼續說下去。但陸沉舟沒再說什麼,隻是衝她挑了挑眉,表情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然後他轉過身,背對著她揮了揮手:“拜。”方野喬有些不解地看著他走出病房,想著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話。——“聽說你爸是在學校發病的。”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在學校發病的話……周圍應該有很多人才對。那所大學最好的專業就是醫學和法學,他的學生裡肯定也不乏醫學生。父親在校園裡突發腦溢血,如果有人及時采取措施,肯定不至於到這般危險的地步。他在暗示自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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