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突發狀況(1 / 1)

瘋人院迷案 夏小祈 1493 字 3天前

1深深淺淺的雲層,明暗交織地鋪滿夜空,雲和雲的間隙裡,是探頭探腦的星星。星雲之下,大地蒼茫,遠處的山巒和城市,隱藏在暮色中若隱若現。近處的女孩舒展著雙腿,坐在寬闊的天台邊緣,微微仰頭,眺望著眼前的天空。她又粗又亮的馬尾,像一條毛絨絨的尾巴垂在腦後。和這愜意的夜晚相配的,是女孩手中被咬了一小口的雞翅以及汽水。清風拂人的夜晚,天台上輕鬆自在的女孩。整幅畫讓人看了不禁莞爾一笑,好一個清涼舒爽的畫麵。查總一手叉著腰,站在秦衍身後,眼裡帶著笑意,他咂了咂嘴,“這個背影有點眼熟。”秦衍怔了怔,他隻是把腦海中的圖景畫了出來,沒想過像還是不像。就在這時候,曉鷗拿著血壓計進來了。“測血壓了啊。”查總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曉鷗,秦衍有東西要送你。”這話引得房裡其他人也看向這邊,這時大家都瞧出來了,畫上隻有背影的女孩,就是曉鷗嘛。一陣起哄聲在病房裡響起,袁文擠眉弄眼地湊到畫前,“想不到啊,你們還有這出。”“哪出?”曉鷗看清那幅畫後,臉都紅了,沒好氣地撇了一眼袁文。秦衍倒是淡定,“你喜歡我可以送你。”曉鷗覺得這話說得跟自己跟他討畫似的,本想一口回絕,但最後嘴裡說出來的還是,“好。”這幅鉛筆畫太漂亮了,那晚清冷的星空,仿佛重現在眼前。而且,那確實是曉鷗進康晴醫院以來,最開心的一個晚上。查總斜著嘴角樂嗬嗬地看著秦衍,“你小子也會動凡心。”秦衍沒有回應也沒有解釋。鄔教主原本靜靜地坐在床上冥想,此刻也睜開了眼睛,看著大家,眉目中流露出笑意。2曉鷗這時想起自己過來是工作的,馬上叫他們都回床等著,例行量血壓。袁文身材比較胖,還有糖尿病,曉鷗測過血壓後,給他紮手指把血糖也量了。“11.4,太高了,今天吃降糖藥沒?下午的茶點你不能吃啊。”曉鷗盯著血糖儀,皺了皺眉頭。袁文沮喪著臉,嘟囔道,“沒意思。”等曉鷗一走開,他馬上俯身去擺自己的拖鞋,把兩隻拖鞋一隻鞋頭朝外,一隻鞋頭朝裡。這是他的強迫症,一定要這麼放才可以安心躺在床上。輪到查總量血壓時,他又談起了自己的“公司”,並且盛情邀請曉鷗加入。“額……我已經有工作了,我是護士呀。”“護士,沒前途。我正需要你這種膽大心細的女孩子,彆以為安保行業靠的就是那些打手,後勤也特彆重要……”“血壓正常,好好休息。”曉鷗尬笑著趕緊量下一個,她知道查總以前真的是開安保公司的,給有頭有臉的人提供保鏢服務。但最後因為一個重要客戶死亡,公司倒閉了。他放不下這份事業,執念成魔。“秦衍這小子也很不錯,身手好,最重要心思縝密,冷靜,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材料……”查總還在後麵念叨,他是很喜歡秦衍的,奈何秦衍太正常,沒法忽悠收編麾下。曉鷗來到了鄔教主床前,他挽起病號服的袖子,露出瘦長卻結實的手臂。鄔教主目光灼灼,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曉鷗看他盯著自己,主動問道,“有什麼事嗎?”鄔教主的聲音非常柔和,如同一個慈祥的長輩,雖然明明他的年紀也不大。“如果你有什麼困惑,可以來找我。”曉鷗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點頭,“平時聽你說話,雖然不太懂,但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有機會一定跟你聊天。”永遠一臉平淡恬靜的鄔教主,露出了孩子一樣的微笑,他看上去很高興曉鷗這麼說。3曉鷗把秦衍的畫輕輕卷好,帶回了辦公室,她想找根橡皮筋,好把畫捆起來。坐在椅子上的柯莉目光冷冷的,她看向曉鷗的眼神如帶針芒。“你和他們走得太近了。”曉鷗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本想反駁,卻被柯莉一句話噎了回去。“那天晚上,我知道你和秦衍去了天台……。”曉鷗自知理虧,沉默不語。“不要相信他們。”柯莉的語氣柔和了一些,她似乎天然地抵觸著他人,即便是平日裡對同事的友好,都顯得牽強和刻意。剛才目光寒冷如冰那個女人,才是真正的柯莉。此刻她壓下自己的鋒芒,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曉鷗隨意敷衍了一聲,“嗯。”但這件事並沒有結束,臨近中午,護士長穎姐也來找她談話。“你要注意分寸,病人就是病人,尤其是精神病人,不是你表麵上以為的那樣……”李穎拐彎抹角地說了許多,曉鷗才終於聽明白,她覺得自己和秦衍的關係太近,或者說是苗頭不好。“你也不是小姑娘了,遇事要成熟一點,彆被情緒牽著鼻子走……”李穎把她當作一個荷爾蒙過剩的小女生,隻覺得她荒唐。而曉鷗看著護士長厚厚的兩瓣嘴唇,在不停地開合,思緒卻飄走了。她意識到這裡的人隻關心自己的飯碗,隻想繼續躲在康晴醫院這棵大樹下,過舒舒服服的日子。他們不在乎病人,也並不關心公益,隻在意康晴在政府和公眾麵前,是不是仍舊運營良好,可以獲得撥款和讚助。這真是罪惡藏身的好地方,有一群永遠在想當然的管理者,充當天然的屏障。“你聽明白沒?”李穎看著曉鷗定定的眼神,有些困惑。“明白了。”沒有比任何時候更明白了,但曉鷗也知道,證據太少,令人不安的東西太模糊。秦衍說過,做不了什麼的時候就等待。曉鷗當然不希望再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但直覺和希望又是兩碼事。4午飯時間,發生了一個突發狀況,異食癖病人方鵬突然被撲倒了,撲倒他的正是秦衍。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方鵬被掐住脖子,後背也遭受了捶打,吃到一半的飯全都吐了出來。秦衍衝過去的時候,像極了一頭驚醒的猛獸,神情冷酷,動作迅猛。曉鷗站在窗戶邊,被眼前的突發狀況嚇得心跳加速。秦衍看著方鵬吐在地上的飯菜,漸漸平靜了下來。今天有男護士值班,他很快就被壓在一旁的桌子上,碰灑的餐盤裡,油膩膩的菜汁糊了秦衍半張臉。他沒有掙紮,恢複了日常的平靜,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沒人問他為什麼這樣做,兩名男護士直接就把秦衍帶走了。曉鷗眉頭緊皺,看著他像個犯人一般被拽著走遠,心中五味雜陳。到底怎麼了?她壓下滿心疑惑,先著手處理飯堂裡的殘局。方鵬還在咳嗽,喉嚨裡發出難受的咕嚕聲,嘴角還掛著口水。他雙眼發紅,淚眼汪汪,看來剛才被弄得不輕。“秦衍為什麼掐你?”,曉鷗沉聲問。方鵬低著頭,眼睛瞟了一眼曉鷗,非常不自然地搖了搖頭。“哪有為什麼,你看吧,這就是精神病患者,不能用常理去看。”喆姐剛帶著清潔工回來,恰巧聽見曉鷗這麼問。她覺得這是個很好的例子,讓曉鷗認清自己麵對的是什麼人。這句話很多病人都在旁邊聽著,秦衍突然發狂的時候,大家都靜下來看熱鬨了。此刻他們大多麵無表情,靜默得仿佛一具具沒有靈魂的空殼。但曉鷗知道,他們聽得懂喆姐這句話,他們中的許多人也明白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隻是,生而為人,那最令萬物之靈引以為豪的超凡神智,往往也是一切痛苦的源泉。無論是喆姐,柯莉還是護士長,她們的每一句話都透著真正的冷漠無情,曉鷗不愛聽。但是那些不被正常人接納的病人們,卻顯得更純真自然,他們的所思所感所言,均是直接而又熱烈的。反而秦衍,他最不像病人的一點,就是他的心思讓人難以猜透。曉鷗把方鵬送回病房,他全程都低垂著腦袋,顯得心事重重,手指不停地摩挲著自己衣角,嘴巴囁嚅著,但又沒有發出聲音,好像在害怕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曉鷗一手拍在方鵬的肩膀上,把他嚇了一跳。“……沒有。”“你要是有什麼為難事,可以找我商量,我跟他們不一樣。”方鵬知道曉鷗說的是她不會像其他護士一樣,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感受。他臉色輕鬆了一些,眼中多了一絲感激。“我沒事。”方鵬頓了頓,仿佛想起什麼似的,又抬頭問道:“秦衍不會有事吧?”曉鷗搖搖頭,“大概會被關起來幾天。”“哦。”方鵬又把腦袋垂下去了,讓人看著就覺得很喪。“你好好休息吧。”曉鷗覺得這個方鵬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的表現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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