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貓狗血戰(1 / 1)

龍沙詭事 鬱清文 1567 字 1天前

我瞪眼瞧了一會兒,也就不再繼續關注,在我看來這些磷火的出現實在不必大驚小怪,頂多也就說明那石崗應該是片墳場,或者是個亂葬崗子。我不去招惹上麵的東西,與我便也就沒半毛錢的關係。明日繼續從這邊繞行就好——我走了整整一天的路,早就又餓又困,從包袱裡掏出前些時候摘的果子,摸黑吃了幾個,然後躺在樹上便昏沉沉地睡著了。睡到後半夜,我突然被一陣急雨給淋醒了。睜開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便看到有雨水正不斷從樹葉的縫隙間墜落,澆打在我的身上,冰涼冰涼的。被這冷雨這麼一澆,我頓時就清醒了,瞬間困意全無。我抬頭望望漆黑的天,連罵倒黴!剛剛還好好的,怎麼這大半夜的還下起雨了!我解開綁在身上的繩子,抱著樹枝子向著樹葉更密集的地方挪了挪,可頭頂的樹葉密度有限,就算挪了地方也擋不住多少雨,況且那雨越下越大!劈裡啪啦地透過樹葉子,狠狠打在我身上。沒辦法,避無可避,我也隻能縮在樹杈子上硬挺著讓雨澆了個透心涼,聽著豆大的雨點打著頭頂的樹葉,“啪啪”直響。我怔怔地蜷縮在樹杈上,望著眼前的大雨,不免又有些恍神兒。豆芽白皙的小臉蛋兒又開始在我眼前晃啊晃——也不知道這丫頭現在怎麼樣了,受的傷好沒好利索,那個柳娘對她好不好?我不在她身邊,冷了熱了,那個姓柳的娘們兒也不知道能不能懂小丫頭的意思。我在樹上自言自語地嘀咕起來,鼻子竟開始有些酸澀,情不自禁地胡思亂想起來:也不知道那個柳娘為什麼那麼中意豆芽,她不是一個落花洞女嗎?帶一個女娃娃在身邊乾嘛?難道她是想讓豆芽也成為一個落花洞女?我不禁渾身一寒,可隨後仔細想想,又搖了搖頭,覺得不太可能。因為要想成為落花洞女,首先的一條便是要自幼生在湘西的女子。據說隻有從小便被井神看中的湘西女娃娃才會成為落花洞女,她們有井神護佑,能哭落鮮花,泣死草木,自己一個人即使在山洞中不吃不喝也不會死去,反而會越來越有精神。當她們到了可以嫁人的年齡,離開山洞後,她們會回到家中把家裡打掃的一塵不染,等待出嫁。這時家裡人會派人用花轎抬著她,把她給井神送去,讓她們成親。豆芽不是湘西的女娃娃,是不會被井神看上的!我安慰自己道。可轉念一想,豆芽這麼可愛,萬一井神破例了……草!誰都不好使!井神要是敢搶豆芽!老子就乾井神!媽的——我死死抱著樹枝子,暗中咬牙。正在我縮在樹上一頓瞎想的時候,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陣陣野貓淒厲的叫聲,隨之而來的,還有暴躁的犬吠聲。兩種動物的嘶吼慘叫混雜在落雨聲中,聽起來格外滲人。我正在樹上想得出神,猛地被這雜亂的叫聲下了一跳,慌忙用胳膊抹去臉上的雨水,轉過頭去,透過雨簾,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大量的犬吠聲與貓叫聲混雜在一起,在漆黑的雨夜中接連響起。我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經過判斷,我發現聲音傳來的地方正是之前飄起鬼火的山崗子。貓狗的叫聲顯得越來越暴躁,我滿目駭然地向那邊極力望去,可奈何雨太大了,我很難睜開雙眼去看個真切。隔著厚厚的雨簾,我隻能隱隱看見有點點綠色的熒光在山崗上閃爍,我知道那應該不再是磷火,因為磷火不可能在雨中燃燒,我猜那應該是野貓的眼睛。可是,這得多少隻野貓啊!密密麻麻的碧綠眼珠子在山崗上閃爍著,顯得格外妖異鬼魅。野貓與野狗都在憤怒地嘶吼,兩種動物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已經完全蓋過了大雨滂沱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正在那小山崗上進行著殊死的搏鬥。不斷有淒厲的慘叫聲透過雨簾,傳進我的耳朵。聽著那些慘嚎,腦中浮現出大批野貓野狗在一起廝殺得血肉橫飛的畫麵,我甚至似乎可以在空氣中嗅到淡淡的血腥氣了。突然有一聲極為慘烈的哀嚎壓過了所有聲音劃破夜空,我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很難想象,這一聲一聲的哀嚎後麵究竟發生了怎樣慘烈的搏殺。嘶吼慘叫的聲音持續了近半個小時。這時,雨終於漸漸小了下去,而那山崗上的貓狗嘶叫聲也開始慢慢平息。我強忍著疲憊與困意,立著耳朵去聽小山崗那頭的動靜。也不知道到底哪一方贏得了最後的勝利,整片山崗都慢慢寂靜了下去,再也聽不到絲毫的響動,像是之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我畢竟還是太累了,聽著聽著這一雙眼皮就開始打起架來,最後迷迷糊糊地躺在樹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我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依舊一片潮濕,緊緊貼在我的身上,好生難受。我心想,如果不是昨夜我真的太累了,穿著這樣潮濕的衣服我根本就不可能睡著。爬下樹,把衣服褲子和身上的布挎兜子都脫下來,找到一個陽光較為充裕的林間空地,用樹枝把衣服晾了起來。抬頭看看天上太陽的位置,我估摸著此時應該是上午八九點鐘的光景,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吊著一根草棍兒,百無聊賴地蹲在一棵樹下等衣服晾乾,期間不免想起昨天晚上聽到的貓狗大戰。我咬著草棍兒,心裡不免泛起了嘀咕,這雖然是荒山野嶺,可也不至於有這麼多的野貓野狗啊!要是說在山裡遇到一群野狼,我還不至於好奇,可這麼多的野貓野狗遭遇到一起,還在大雨天的夜裡爆發了一場慘烈的大戰,我這可就忍不住有些好奇了。轉頭望望那山崗子的方向,我這心裡突然蹦出來一個念頭:要不要到那山崗子上看看去。這想法剛一跳出來,把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我趕緊搖搖頭,還是不要無事生非了,趕緊找到那片有寶藥的地方,管他是人參,靈芝還是彆的什麼,摘回去弄好了,好跟薑老鬼學本事,然後先趁著姓柳的娘們兒還來不及離開關東,趕緊把豆芽搶回來,再帶著豆芽去救爺爺他們。我雖然在心裡這麼想著,可要是不去看看吧,這心裡一直向貓撓似的一個勁兒的癢癢,總覺得不舒服。最後,我還是決定去看一眼,反正我也已經跟著薑老鬼學了一些奇門術法,現在隻要不遇到大怪物,自保起碼是沒問題的。我一邊在心裡給自己壯著膽兒,一邊穿上已經乾得差不多的衣褲,然後下了小山,往那個山崗子摸去。剛走到那個山崗子腳下,我就已經聞到了空氣中四處彌漫的濃重血腥氣,心頭不免微微一凜,暗自在心裡嘀咕,看來昨晚的打鬥比我想象的還慘烈許多。我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小心翼翼地邁開腿,沿著小路向山崗上走去,剛走到小山崗子的四分之一,我突然聽到身旁的樹叢裡傳來什麼東西跑過來的響動,聽那聲音,似乎已經就要跑到我身邊了!我趕緊猛地一踮腳,向後撤了一大步,然後如臨大敵般地盯著那樹叢,緊接著,我便看到從樹叢裡竄出來一隻身上帶著斑斑血痕的大黃狗,它瞪著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珠子,呲著尖利的犬牙,衝著我就是一陣狂吠。我滿目凜然地看著眼前的大黃狗,它的模樣著實把我嚇了一跳!而讓我吃驚的並不是它此時凶惡的模樣,而是它身上那數不清的傷痕。這隻大黃狗的身上沾著大量的血痂,一張狗臉上被抓出麵目全非,數道血痕縱橫交錯在一起,有些地方已經皮肉外翻,更有些傷口甚至已經深可見骨。再看它的身上,更是傷痕累累,一道爪印疊著一道爪印,大量凝固的血痂像盔甲一樣把它包裹在內,要不是它的脖子那裡還算乾淨,我根本就看不出它是一條黃狗。除此之外,它的一條前腿一直佝僂著,懸在半空中,看似是不敢著地,好像已經斷了。儘管受了這麼重的傷,可大黃狗還是一臉凶相地衝我呲著牙,不斷狂吠著,似乎在警告我,讓我離去。我從驚駭中晃過神來,見這隻大黃狗死死盯著自己狂吠,當時就知道這下壞了。就在我暗暗叫苦不迭的時候,果然不出我所料,聽到了大黃狗示警的叫聲,山崗子上又有幾隻大狗像風一樣衝了下來,為首的一個,是一隻生得像小牛犢子那麼大的黑狗,它的一雙眼睛又黑又亮,渾身上下的毛也是炭一般的黝黑,其中看不見一根雜毛,看上去像緞子一般黑亮。它跑得比其他幾隻狗都要快上一些,因此率先衝到了我麵前,在離我大概兩三米的地方停住腳,用一雙黑亮的眼睛冷冰冰地望著我,像是在從頭到腳地審視我。望著那雙眼睛,我竟恍惚中升起一種錯覺,仿佛我眼前這雙眼睛的主人不是一隻狗,而是一個擁有極高智慧的人,而它此刻正想將我這個人看得通透。大黑狗望著我,我也望著它,彼此眼中都充滿著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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