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庭的兩名黑客利用黑客技術，非法查詢眾多公民車輛檔案信息、戶籍等詳細信息，將收集起來的信息以每條單價20元進行售賣，通過網絡分彆售賣13名被告人。網絡的跨區域性使得被告人來自五湖四海，而現在這些五湖四海的人都穿著睡衣站在了被告席上。今年以來，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的違法行為打擊力度呈現持續性上升，許多被告人都辯解他們不知道這種行為是犯罪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以來都在買賣的公民的姓名、身份證件號碼、通信通訊聯係方式、住址、賬號密碼、財產狀況、行蹤軌跡等信息，成為了一種犯罪。幾個大男人站在被告席上說得是眼淚鼻涕一把抓，講的是淒淒切切感情豐富，可趙雁清心裡明鏡一樣。不單單是這個案子，很多人在賺錢時，其實是知道什麼錢賺得有問題的，可是為了票子，便把這種違法的念頭拋在腦後，想著自己運氣應該不會那麼差，便隨波逐流地開開心心賺錢去了。可這世界上，最容易的賺錢方法都寫在刑法典上，不是沒意識到，是一直自欺欺人說是正規生意。庭審的流程進展的很快，趙涼秋原本的老牛一樣吭吭哧哧的工作模式也和頭發一樣像是被一刀剪掉，整個人彆的氣勢洶洶和鋒芒畢露。有那麼幾個瞬間，讓趙雁清想起了濱河新區檢察院的名嘴馬羅非，就是楊柳時案子的檢察官，在王東東開場下還能撐著不泄氣的檢察官。在倆個人都頗顯爽利的風格下，參與買賣的15名被告人，分彆被判處3年有期徒刑至拘役5個月不等，並處罰金20萬元至7000元不等。剛剛宣判，就見幾名被告人的眼淚就下來了，在旁聽席上，千裡迢迢而來的家屬也是淚眼汪汪。或許他們是真的覺得後悔，早知道不賺這個錢就好了，還省的要坐牢留下案底。旁聽席上一個婦女左手拉著一個還懵懵懂懂剛學會走路的娃娃，很是不忿地罵了自己男人一句，“讓你去工廠好好找個事！你就不聽！你個狗娘養的！”被法警架著卻還沒有離開法庭的被告人中，一個男人帶著哭腔回到：“你照顧好我娃娃！等我出來了，一定聽你的！也照顧好你自己。”婦女哭了，一邊哭一邊罵：“你還要1年多，我轉頭就嫁給隔壁老李，讓你娃娃姓李！”男人來不及多回一句話，就被法警帶離了法庭，現下正值中午吃飯的時間，他會和15名被告一起被安排在第一法庭旁邊的關押室，等著法警從食堂給他們拿來吃的，吃完就要送去看守所了。婦女沒等到自家男人的回答，就像氣呼呼的一拳打上了棉花，她突然蹲在地上抱著身邊的娃娃就哭了起來，不像以前在那男人麵前哭的那樣放聲嚎啕，男人被關了，女人的哭聲也變成了啜泣，小聲的，像是怕打擾到彆的人。趙雁清邀請趙涼秋去食堂吃飯，正看到這一幕，“你等我一下。”趙涼秋點點頭，看著趙雁清穿著寬大的法官袍，腋下夾著材料，打開被告席和旁聽席中間的隔欄，快步走到這對母子身邊，摸了摸明顯被嚇到的孩子，也蹲下身子，拍了拍婦女的背，“你們是從北穀鎮來的吧。”婦女從娃娃身上起來，淚眼迷離中還夾著鼻涕，麵對趙雁清，她一改原有的潑辣性子，像是一隻小兔兔一樣怯怯地點點頭，把懷裡的娃娃抱得更緊了。趙雁清溫和地笑著，“彆緊張，起訴書上有你男人的信息，我就猜你可能也是從外地過來的。”趙雁清手伸進法官袍裡掏了掏，從製服褲子裡掏出一個糖，放到孩子手裡，話卻是對著婦女說的，“你男人這次我看是長記性了，你下次見麵讓他在獄中表現好點，爭取減刑，早點出來和你們團聚，踏踏實實過日子。”趙涼秋跟在趙雁清屁股後麵，問道：“你這褲兜是百寶袋啊，還藏著糖。”趙雁清也是新奇的摸了摸褲兜，又摸出一塊巧克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什麼時候放進去的，一點印象也沒有，趙檢察官要麼？”趙涼秋毫不客氣地接過巧克力，“這個牌子好，又貴又好吃。”說著，就把包裝袋一撕放到了嘴巴裡。今日的法院食堂依舊是人聲鼎沸，大家排著小長隊進行打菜。趙涼秋看著這個菜也想吃，看著那個菜也想吃，左看右看不亦樂乎。趙雁清跟在他後麵，接到了來自沈方舟的電話。“在吃飯吧？”沈方舟的聲音莫名那般撩人，遠遠近近像是梵音，又像是在山高天元的淙淙溪水中魅惑的水妖。趙雁清不自禁地咽了口水，“嗯嗯，你呢？在吃了嗎？”沈方舟看著辦公桌上的午飯，和呆立在落地窗前氣質憂鬱的博黎，背過身去壓低聲音，“馬上準備吃了，早上是不是差點害你遲到了？”趙雁清老臉一紅，“你自己心裡清楚！~”沈方舟低沉雄厚的笑聲從手機那端傳來，“晚上給你賠不是，我做飯，在你家。”“好。”沈方舟的嘴角也止不住上翹，眼睛柔柔地微眯著，像是一個吃飽了的大貓，突然他覺得背後又一絲涼意，回過頭就看見博黎無聲地站在他身後，那雙呆滯無聲的眼眸正淒淒慘慘地看著他。沈方舟拋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清了清嗓子問道：“雁清，景醫生下午幾點的飛機？博黎想去送一送。”趙雁清給趙涼秋的那一大堆飯菜刷了卡，示意趙涼秋先找位子坐，自己去打湯，一邊打湯一邊皺了皺眉，“博先生就不用去了，各自安好不好嗎？沒必要徒增煩惱。”沈方舟從善如流，一幅標準的女朋友說什麼就是什麼，“對對對，分手就要乾脆利落，做什麼朋友。”頂著博黎殺人的目光，又和趙雁清嘰歪了幾句，掛了電話後，沈方舟無賴一樣的聳了聳肩，“雁清說得有道理，你送與不送都改變不了什麼，難不成你以為你還能留得住景醫生？”博黎宛若一具死屍，眼睛下一片烏青，麵容憔悴神色落寞，有氣無力地埋怨道：“你就不該和趙法官說我想知道的。”沈方舟拒絕，“談戀愛最忌欺騙，我不可能隱瞞我家那位。”博黎陰測測地投來了殺人的目光，男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這般，秀恩愛時絕對不顧忌兄弟是否失戀。趙雁清打完湯，抬起頭找趙涼秋，就發現趙涼秋在人群裡朝自己揮了揮手，一走過去，趙涼秋對麵正坐著俞煥雲，趙雁清嘴角的微笑有那麼一秒的僵持。耳邊還傳來趙涼秋的感慨，“你們法院人也太多了，還好有煥雲，不然我都找不到位子。”趙雁清靠著趙涼秋這邊坐了下來，坐在了俞煥雲的左前方。這一頓午餐，趙雁清和俞煥雲都沒怎麼說話，就聽見趙涼秋時不時起個話頭在那邊說道，“馬羅非你們知道吧，錦州市有名的年輕檢察官，聽說要被調到法院係統裡。”坐在趙雁清對麵的也是趙涼秋的認識的，是江心區法院民二庭的楊博，他點點頭，“這個我知道，說是去掛職的。不過我聽說是桃色新聞，和同個辦公室的女同事有一些曖昧，可這女同事是已經有男朋友了 ，那個男朋友鬨到了檢察院。”趙涼秋瞪大眼睛，“還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