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十年一夢(1 / 1)

刑事女法官 暮雪晴 1133 字 1天前

趙涼秋火急火燎地吃完早餐,順手拿紙巾擦了擦,獄警出來正看見趙涼秋把紙巾丟進垃圾桶,“趙檢察官,可以進去了。”趙涼秋點點頭,又順手扒拉了倆下雞窩一樣的頭發,今天他來看守所,是要提訊一個非法持有毒品案子的犯罪嫌疑人,趙涼秋進去正準備填寫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時,另一個獄警帶著犯罪嫌疑人來了。趙涼秋懶洋洋地抬眼一看,愣了一瞬間,他眯起了眼睛,旋即又看了眼這個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這個犯罪嫌疑人長得很好看,是鶴立雞群帶了點女明星味道的好看,她感受到了趙涼秋打量的目光,竟然也很是玩味地向他眨了眨眼睛,二十九歲的女人這一刻卻可愛的不像話。可趙涼秋卻陡然冷了一張臉,唇角緊緊抿著強忍著怒火,目光中透露著冷森森的煞氣。短短幾秒鐘,趙涼秋坐到這個女人對麵時,已經和那個狂吃早飯的趙檢察官完全不一樣,他把犯罪嫌疑人權利告知書遞給一旁的獄警,獄警轉遞給女人,女人翹著二郎腿悠閒地一條條看。趁著這個時間點,趙涼秋問她:“王曉單,你還記得我嗎?”王曉單抬頭看了一眼,笑顏媚媚,“不認識你啊!我的檢察官。”語氣像是撒嬌。趙涼秋的目光依舊冰冷,“十年前,你以盜竊罪被判緩刑之後,我和我師姐還拿著嬰兒用品去過你家。”“哦!”王曉單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個時候喜歡鞏檢察官卻不敢說的跟屁蟲啊!”王曉單嘴角的微笑一下子就消失,“不記得你不是很正常嘛,沒有勇氣的跟屁蟲。”趙涼秋沒有動怒,“你當時懷孕被判緩刑,是師姐前前後後和法官商議,覺得你年齡較小、罪行較輕、社會危害性較小,還需要生育孩子,一直到她出事之前,她自掏腰包給你買了多少東西,又看了你多少次,你說好要改邪歸正的,哼。”趙涼秋冷笑一聲,“你的改邪歸正就是現在以這種麵貌和我見麵?非法持有毒品。”王曉單似笑非笑,“怎麼?還沒開庭就判我罪啦!你這可永遠比不上鞏檢察官,另外,再告訴你,我這次也懷孕了。我會讓我的律師申請取保候審。”“還有。”王曉單妖嬈地笑了笑,“十年前,照顧我的是你師姐鞏珠,不是你,我對不起的人是她,你沒有權利在我麵前哼哼,等我有一天死了,我會親自和她說對不起的,不勞你費心,檢察官,你不是要提訊我嘛,開始吧。”趙涼秋咬牙切齒,他一點也不想師姐的名字在從眼前這個女人嘴裡吐出來,可獄警瞪著疑惑的大眼看著他,憑著多年的檢察官經驗,他忍了下來,狠狠地翻開自己眼前的材料,“我是檢察院趙涼秋檢察官,今天依法對你進行訊問,希望你如實回答問題。”王曉單挑了挑眉。“是,趙、檢察官。”**林江海副檢察長從單位的健身房健完身出來,正準備去車庫開車,卻在無意中看見趙涼秋辦公室的燈還亮著,他不可思議地自語:“好家夥,今天是鬨鬼了嘛。”說罷,他從包裡摸出門禁卡,就坐著電梯去看看這間鬨鬼的辦公室。趙涼秋正在翻看卷宗,便聽見門被敲了一下,林檢就出現了,“涼秋啊,你是天涼好個秋,所以到秋天你就變得這麼勤快了?”趙涼秋頂著標誌性的雞窩頭發,“我就是看下一個案子,等下就回了。”林江海點點頭,一猜一個準,“和鞏珠有關的案子?”“這個犯罪嫌疑人是師姐案子的被告人,師姐和我說過這個被告人其實犯罪的主觀惡意不大,她就是一生都難逃情字,又往往碰見的都是渣男,帶著她搞事。我就在想這一起案子會不會還有一個人我們沒抓到。”“你是認為還有一個主犯沒有抓到,從犯幫忙頂包?”林江海看著趙涼秋一臉堅信地點了點頭,他自顧自地坐到了正對著趙涼秋的椅子上,看著這張眉間深深皺紋痕跡的中年男人的臉,他摸了摸下巴,斟酌地開口,“涼秋,我一直想找你談談關於鞏珠的事情,從我前幾年發現你走不出的時候開始。”“我哪有什麼走不出來。”趙涼秋插嘴道,頗為嘴硬。“你哪有走出來過?”林江海強硬地說道,不像是開解像是命令,來自直男領導的關愛總是硬得像塊石頭,“十年了,涼秋,已經十年了,就說你這個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十年前她愛情至上,難道這十年她就不能改變嗎?“一個人青年時期的十年是異常寶貴的,它決定了你人生的方向,決定了你會成為一個什麼人。我十六歲入伍,十七歲那年參加華北軍事大演習,我戰友在眼皮子底下犧牲了,我腦子當時一下就懵了,可實戰演習沒有任何讓人沮喪猶豫的片刻,我們是軍人.....”林江海沉默了下來,說起那些過往的經曆,縱然幾十年光陰飛逝,可他似乎仍能穿透這層層煙雲看見戰友那張滿是泥濘的臉,他一直活在林江海的心裡,成為他一直前行的支柱。林江海抽出一支煙,搭在嘴邊狠狠抽了一口,才繼續往下說:“我理解你,鞏珠就是你的戰友,戰友的離開的確會打擊我們前進的方向,可你難道不想一想,鞏珠那麼一個熱愛法律、熱愛檢察工作的人,她更希望你走成什麼樣子呢?你是在懲罰她呀,你在懲罰她離你而去,把你丟在這個世界裡,鞏珠心裡有大愛,涼秋你隻有自私。”趙涼秋突然直視林江海,眼中黑壓壓得滿是陰雲,撲麵而來的還有莫名的惱羞成怒,“她不是我的戰友,是我的愛人!”林江海愣了愣,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她知道嗎?”林檢這句話就像一根銀針,戳破了趙涼秋憤怒的氣球,他徒然地萎縮下來,“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當年怎麼能這麼自卑,我恨不得穿過去掐死我自己。”如果林江海是個女人,可能會有那麼一絲絲的心疼,可他不是,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還不留情地打擊道:“你幾歲了?該成熟了啊趙涼秋同誌,你回不去、也掐不死自己、鞏珠也不可能複活,就算複活你也已經結婚生子了,要對得起你媳婦。“這十年,你光身體在行走,心留在原地怎麼行?你的自卑怯懦不是十年前,你現在也是這樣,怯懦地不敢直麵沒有鞏珠的人生。涼秋啊,該長大了!”十年的風霜恍如隔世,歲月已經悄悄地爬上了鬢角,爬上了眉間,爬上了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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