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點點頭,便把下雨這事甩在了腦後,他翻箱倒櫃找出幾件衣服,往校服裡麵塞,“林叔,我上學去了!”老林應了一聲,轉身去收拾碗筷的時候,發現炒蛋留下了半份,老林的目光瞬間柔和下來,“多好的孩子啊。”他喃喃自語,然後坐下來把這半碗炒蛋吃掉。林芷高高興興地上學去了,他現在迫不及待地要去告訴那個女生這個消息,可他一到校門口,就嗅到了一絲怪異的感覺,學校的門口多了比以往更多的老師在各個拐角的站口引導學生去教學樓。林芷看見了自己的班主任,跑過去,開口就問,“陳老師,為什麼不讓大家去宿舍樓。”聰敏如林芷,把老師的站位一看,就看出了他們的目的。陳老師的神色有一絲慌張和緊張,她微微彎下腰,“去上課,彆問那麼多。”“不會是誰死了吧。”林芷胡亂地猜。陳老師的神色顯得更緊繃了,她有些神經兮兮地拍了一下林芷的頭,“你知道什麼?”林芷原本一頭霧水,在這個年紀不大的剛剛師範畢業的陳老師問完這一句後,他猛然意識到什麼,他突然激動地握住陳老師的胳膊,“是女寢嗎?”陳老師下意識地點點頭,反應過來猛然又搖搖頭,正想讓林芷彆亂問快去上課,卻沒想到林芷抬腿就繞過她往女寢方向跑去,“林芷!你回來!”背後是陳老師在追,引得其他老師學生都看向這邊,林芷卻感覺自己跑得越來越快,他感覺風在自己的臉頰劈成兩半,卻在自己的倆隻耳朵裡留下那個女生無助的低喃。——救救我.....——你能不能保護我?.....——求你了!.....救救我.....救救我.....他的腦子長這麼大頭一次很混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女寢樓前麵的空地上,一具屍體、一大灘血跡、女生的長發如同海藻在血跡中散開,她還是那麼怯懦,連死時候的樣子都是緊皺著眉。林芷的雙手緊緊捏成拳頭,他看向現場在忙碌的警察,正要過去,身後卻伸來一雙手按住了他,他轉頭一看,是保衛科的潘老頭,一個很凶很凶的老師,被學生叫做潘老頭,實際上,作為保衛科副科長的潘老師並不老,今年才四十歲,他強壓著林芷往回走,並警告道:“彆說話。”直到拐到一個角落,潘老師才放開他,林芷抬眼一看,發現陳老師站在賈校長身後,一臉擔憂。賈校長的嘴角扯出一絲微笑,但卻開口就問:“林芷同學,你認識張念念同學?”‘張念念,’林芷在心中默默地重複這個名字,原來那個女生叫做張念念。“林芷同學。”賈校長看見林芷走神,又輕輕問了一句。“張念念同學,你認識?”林芷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悶悶地說了一句,“算認識。”賈校長一臉沉重地點點頭,上前拍了拍林芷的背,“節哀,讓你直麵朋友的死亡,是我們做老師的不對,你是個男孩子,要比念念堅強,學習生活上有什麼煩惱可以和陳老師說。念念這事情我們會好好處理的,相信老師,我們會和她家長好好協商的。”林芷看了一眼賈校長,直白的眼神如同倆顆大燈泡,他朝著這三個以為是學業壓力壓垮張念念的老師,吐出了斬釘截鐵的七個字,“不是自殺,是謀殺!”下意識,出於維護學校的名聲,賈校長駁斥道:“彆亂說!林同學!”“我沒有亂說,昨天我和張念念見過麵,她沒有一點自殺的念頭,反而和我說那些欺淩她的人想要她死!”“欺淩?我們學校不會有校園欺淩!”賈校長提高了音量。林芷卻很冷靜,他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在你們看不見的地方,或者在你們看見了卻忽視的地方,校園欺淩的的確確存在,他們把張念念綁起來丟在小教室裡,用石膏把她弄成一座雕塑,把她關在廁所裡不給她水喝還要讓她喝尿.....。”“彆說了!”賈校長打斷,“你有證據嗎?你說的這一切有證據嘛!”林芷搖搖頭。“林同學,我知道你朋友離開,讓你難以接受,可你不能把裡麵的情節帶到現實生活中。你要相信老師,我們會處理好一切的。”林芷的冰涼涼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三位老師,發現沒有一個人相信自己,包括一直照顧自己的班主任陳老師,也是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凝望著自己。他突然發出一種很奇怪的笑聲,像是一種怪鳥發出的鳴叫,然後他徒然冷靜下來,用一種生硬的語氣說:“陳老師,上課了,第一節是你的語文課,我們走吧。”陳老師看了眼賈校長,賈校長對她點了點頭。陳老師便拉著林芷往教學樓走去。陳老師走得很快,像是要立刻遠離張念念的屍體,快走到教學樓時,林芷突然甩開了陳老師的手。“林芷?”林芷直直地看著陳老師,“你們大人都是這麼自欺欺人嘛?”說完,就直接跑上樓了。陳老師像是被戳破了一個心中巨大的泡沫,她呆愣在原地。這一天,林芷成為了重點觀察對象,被潘老師和陳老師輪流盯著,倆位老師坐在教室後麵旁聽了所有的課,本想和林芷抄作業的同學都默默地把五塊錢塞回了口袋裡,開始懊惱無比地咬著筆頭艱難地選著abc。臨近下午放學,賈校長出現在了教室外,衝著陳老師示意。陳老師把林芷叫了出來。“林芷同學。”賈校長微微彎著腰,看著林芷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剛剛警方認定念念同學係自殺,我們學校也和念念的媽媽協商好了,念念同學會由她媽媽帶回埋在她爸爸旁邊。希望你能接受這個消息,帶著念念同學的信念一起好好學習,考上重點中學。”林芷刨根問底,“警察怎麼認定的?”賈校長也耐心地解釋到:“他們調取了視頻監控,昨天晚上淩晨2時許,念念同學獨自從宿舍走到天台,至事件發生再沒有其他人出入。現場勘查及法醫檢驗,念念同學是一個人在天台呆了3至4小時後,跳樓自殺的。”看著林芷小大人一樣的目光,賈校長柔聲道:“我是校長,我對每一個學生負責,如果真是因為同學之間的打鬨讓念念同學產生輕生的念頭,我一定會查出來,今天一天我問了每一個認識念念的同學,可他們都說沒有。林芷同學我理解你學習上的壓力,也理解你生活上突然離開父親的壓力,可你要學會自我排解,不能自我幻想...... ”直到賈校長結束長篇大論,放林芷離開,他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一句打鬨就能概括欺淩嘛?大人的自欺欺人,讓林芷覺得異常憤怒。張念念那雙小鹿一樣的眼睛還在他腦海裡久久回蕩,林芷堅定著看著那雙眼睛,那雙都是哭泣鮮少微笑的眼睛,那雙滿是委屈無助恐懼的眼睛,他在心中默默地對著張念念說:‘你放心,他們不幫你,我會幫你報仇的。’* *趙雁清一坐上車,就被背後探過來的狗頭嚇了一跳,可在下一秒,她就開心地抱住京十柔軟的脖子,“好久不見,小京十!”“汪汪汪!”趙雁清逗了京十一會,才朝著沈方舟露出更為明媚的笑容,“這就是你微信中說的驚喜?”沈方舟點點頭,“博黎最近心情不好,自己吃飯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我怕他餓著京十,就索性接過來。”“他還沒走出來?”沈方舟的臉色有些古怪,以一種他也很迷惑地語氣說:“看著還是放手不了,可蔣依給我發了請帖。”趙雁清愣了愣,語氣中微微帶著一絲憤憤不平,“他們婚禮什麼時候?”“這個月28號。”沈方舟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趙雁清的反應,卻被趙雁清發現,她一手摸著京十,另一隻手戳了戳沈方舟的肱二頭肌,“你觀察我乾啥啊。結婚也算一件好事啊,反正景葉這個月參加完芳芳的婚禮後也要出國了,一彆兩寬各自安好。”“景葉要出國?”“去國外進修。”沈方舟點點頭,神色自然的往趙雁清家裡開去。在趙雁清家吃完飯,趁著趙雁清下去溜京十的空擋,見縫插針給博黎去了電話,開頭就問。“你真要和蔣依結婚?景醫生要出國了,你知不知道?”便聽見對麵一陣連珠炮彈,“景葉要出國!去哪裡?去多久?和誰?結婚個溜溜球!蔣依這個卑鄙小人,明明答應我媽,現在卻發請帖要借勢逼宮!老子絕不會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