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罪惡(1 / 1)

刑事女法官 暮雪晴 1685 字 1天前

深夜,諸葛岑夾著煙坐在警車上,一根接著一根。韓澤雲皺著眉,開了一點窗。“諸葛,已經定位到了,你在擔心什麼?”鞏綺的郵件內容很長,她從十年前開始說起——當初被槍決的那批人裡,她敏銳地感知到她的“主人”不在其中——有人幫他頂罪了。她記得很清楚,那個真正殘害她的男人耳後有一粒沙子大小的黑點,可那個頂罪的人沒有。這十年來,她都在想辦法找到那個人,鞏建不讓她去學法,也不讓她學心理學,這些她都悄悄去學了。她知道那些讓人作嘔的男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有施虐淫癖,那每一條抽在她身上的鞭子、滴落的熱油、插入下體的異物,都是因為這一群人隻有通過對異性對象的殘酷折磨,才能踩著她們肉體和精神上的痛苦,獲得強烈的性快感,被施暴者越臣服他們越滿足。他們更喜歡小女孩,有些“主人”喜歡自己親自上陣的暴力毆打,有些喜歡用各種利器化割皮膚,有些更為變態的則喜歡毀容、切割乳房。在這群變態裡,隻有更變態,更殘忍、更冷酷。他們為了獲得性快感最大滿足,而無所不用其極。這一群被圈養的黑戶小女孩,在他們的嘴裡被稱為了“鮮料”,而當“鮮料”長大了,精神和肉體上已經全部臣服之時,就變成了“祭品”,十六歲,在他們眼裡就已經足夠大了,就會被殺死剁成肉泥。鞏綺學了心理學之後,她知道這一切都緣於性高潮補充機製,目的是獲得延遲性滿足,達到在性變態心理支配下對性欲的最大化掌控,這種心理機製下,最重要的不是滿足,而是結束。而這樣的一個人,如果知道自己的“鮮料”在外鮮活地活到了二十幾歲,怎麼能按捺著住自己內心的渴望,來完成最後一步?如果要讓十年前逃脫法律製裁的人露出馬腳,鞏綺,隻能自己來當這個魚餌。她每夜都穿梭著各個酒吧會所,言語之間表露了自己的過去的名字,又得知了一些戀童癖的網絡交流群,散播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華國掃黑除惡專項活動搞得如火如荼,本想躲躲風頭龜縮著的邪惡,卻仍是忍不住露出了頭。不是在於鞏綺拋出去的誘餌多香甜,而是在於變態來自變態心理的驅使。鞏綺早在自己的皮膚下埋入了定位器,她在等待,等待那輛車把她綁走的時刻。郵件最後,是她對鞏建說的:父親,你不要擔心我,隻要我不在內心上對他絕對臣服,他也不會動手殺了我,我有的是時間和精力,去摸透被遺漏的那些證據。父親,我很開心,我要去給姐姐報仇!鞏珠去世快十年了,這團仇恨的火焰一直燃燒在鞏綺心中,她一直記得那一天,鞏珠飄在半空中栗色的卷發,她很瘦,卻一把握住自己的手,那手冰涼涼的還帶著顫栗,可她的目光卻惡狠狠地瞪著男人,“放開她,我已經報警了!”她的氣勢很足,直接蓋過了前來抓鞏綺的男人,男人畏縮了一下,猶豫著放手轉身就跑了。看他走了,鞏珠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鬆了口氣,笑著說:“嚇死我了!你沒事吧?”那個笑容很溫暖,曆經十年光陰,一直印刻在鞏綺心裡。而她從來都不敢叫鞏珠的爸爸一聲爸爸,一直都謙遜有禮地叫著父親,似乎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報恩的機器。**諸葛岑的煙一點點燒儘,直到燙到他的手指,他才從自己的思維裡麵回過神來,他看著前方黑黝黝的路,似是在回答韓澤雲的問題,又像是喃喃自語,“按照鞏綺的說法,每一個‘鮮料’有各自的‘主人’,那之前出現的那些凶殺案,就是不同的凶手,用了同一種殺人手法。”“聽著像是邪教在祭祀。”曾華帶著筆記本電腦,弱弱地插了一句話。韓澤雲說:“應該是鞏綺做了什麼。這群人太喪心病狂了。”“掃黑除惡,抓他個典型!”曾華附和道。公安的車悄無聲息地刺穿黑夜,遠遠地看見一個獨棟彆墅立在城郊外。韓澤雲手邊的專網對講機中傳來聲音,“韓隊,彆墅外有4個人,裡麵人數不確定,狙擊手已就位。”韓澤雲看了一眼諸葛岑,諸葛岑早就穿好了防彈衣,拿出了配槍,他朝著韓澤雲點點頭,零星的燈光打在他的眼裡,暈著一些潤澤。韓澤雲:“小心。”諸葛岑又看了她一眼,下了車。韓澤雲拿起對講機,“行動!”這是一片礦地,早年間被批給私人進行采礦,不遠處漫無邊際的雜草下,掩埋著一堆又一堆的工業垃圾,這片的礦場承包商收了埋垃圾的錢,不顧忌會被汙染的土地,這些工業垃圾被雨水衝刷,汙染了地下水,隔壁的村民就糟了罪。後來,這個承包商也被抓走了,有人又接著承包了這片地,蓋起了一個彆墅。隔壁的村民有能力的都搬走了,剩下的也不願在往這礦地走。竟然就變成了一個罪惡衍生的地方。黑夜中,繁雜的腳步聲響起,“不許動!”拳拳到肉的聲音,劃破空氣。“哢。”門打開了,光從屋裡泄到了屋外,照亮了門前的黑暗。過了二十多分鐘,左額頭流著血的諸葛岑敲了敲移動指揮車的門,曾華抱著電腦呆呆地說:“韓隊已經進去了。”諸葛岑身上熱騰騰新鮮出爐的煞氣還沒退,“我找你,跟我來。”曾華作為一個技術人員,剛剛當上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他小媳婦一樣躡手躡腳地跟在諸葛岑後麵,走過幾個被拷著手銬蹲在牆角的犯罪嫌疑人,走進這個彆墅,抬頭一掃,‘富麗堂皇!這大吊燈,得萬把塊吧!’曾華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避讓開被特警押解的另一連串犯罪嫌疑人。“進來。”諸葛岑大步一跨,進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並不奇特,和外麵一樣的富貴,帶著錢的味道,可它地上灑落著各樣的情趣用品,還是讓小處男曾華紅了紅臉,可再往裡走,就出現各色刀具和銳器,每一把上麵都有紅色液體,曾華的臉一下就變了顏色。突然前方響起一個看著五十多歲的男人憤恨的聲音,“婊子,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諸葛岑冷著臉,幾步上前,把勘察用的手套狠狠地塞到那個男人的嘴裡。“帶走!”男人掙紮著還想說話,卻聽見角落裡傳來一個比他更憤恨的女人聲音,“狗雜種!老娘怎麼也要看著你先死!”說完,這個聲音猛烈咳嗽起來,曾華跟著諸葛岑往裡走了幾步,就看見一個披著韓隊製服外套的一個女人咳出了一灘的血,她攤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麵上,倆條又白又直的大腿裸露在外麵,腳腕處還被鎖著鐵鏈。她咳了很多血,把製服也染上了斑斑血跡,可她笑著,眼睛也都是笑,她衝著那個男人的背影,大喊了幾句,“我知道你囂張什麼,你不就覺得最多是個非法拘禁罪嘛!狗雜種!老娘要是弄不死你,我陪你槍斃!”話語落了,這個女人毫無顧忌地用手抹掉嘴邊的血,滿是歉意地朝著一旁的韓隊笑了笑,一改剛剛的模樣,反而溫婉地說:“不好意思,把你警服弄臟了。”韓隊把女人的頭發輕輕撥到耳後,“鞏綺.....。”她滿是憐惜地說,可後半句的“辛苦你了”卻怎麼也沒說出口,彆看鞏綺這樣中氣十足,可那警服下的身體其實滿是傷痕,她看到了抱著電腦的曾華,立馬轉移了話題,“我們技術人員來了。”鞏綺還是坐在地上,她還能對著曾華笑了笑,“你知道暗網嗎?”曾華點點頭。“你知道怎麼進暗網嗎?”曾華又點點頭。鞏綺笑了,她長得本就好看,即使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也好看,嘴角還有一大片血跡也好看,“我報給你一個暗網域名,你記一下,要快點取證,不然我怕他們刪了。這個網站上,都是他們虐待、殺害小女孩的視頻,包括了之前那幾具女屍,我想,你們應該可以很快找出視頻裡的那些罪犯吧?”曾華點點頭,立刻打開電腦,他很是鄭重地承諾,“鞏小姐,你放心!”鞏綺又笑了笑,從見到警察開始,她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我放心的。這麼多年,你們警察好歹是長進了。”她這話一說,站在一旁的韓澤雲和諸葛岑臉色都有些僵,倆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幾分尷尬。如果當年的警察隊伍沒有那幾個敗類,沒有拒絕立案偵查,沒有和那黑社會組織沆瀣一氣,鞏珠也不會一腔孤勇的自己去調查,或許也不會被抓,可能也不會死。可這人世間沒有如果......諸葛岑看著鞏綺被送上救護車,對著跟去的女警吩咐道:“嗯.....你自己看情況,暫時不要讓鞏建老先生見到她。”“是。”救護車開走後,韓澤雲拿著警服走過來,“怕鞏老先生傷心?”諸葛岑抽了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一張臉半明半暗,“鞏伯,老了。”倆個人相顧無言,諸葛岑滅了煙,“曾華那邊怎麼樣?”“被鞏綺刺激到了,效率特彆快。我們得轉場了。”“嗯?”諸葛岑側過臉看著韓澤雲,額頭上還在淙淙的流血。韓澤雲從口袋中摸出一塊手帕,“啪”一下按在他的額頭。“不僅僅是這裡,還有一些女孩被藏在了那些變態的家裡,形成了一對一的施暴關係。”諸葛岑自己按住傷口,“能找到嗎?”“女孩都是黑戶,隻能從視頻裡出現的一些建築物來縮小範圍。我已經上報領導,請求支援。總不能讓這群人渣,逍遙過今晚。”韓澤雲的嘴緊緊抿著,鬢角有一些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白霜,目光滿是森冷透著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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