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疑點(1 / 1)

致命真相 安柯 2108 字 3天前

林盛嶼回到刑警隊,發現大部分人都不見了,他琢磨著估計是在會議室開會。他剛抬腳往會議室走去,會議室的門正好打開,裡麵的人都在往外麵走,看來會議已經結束了,他來晚了。“盛嶼,你回來了!”徐隊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有煙沒?”徐隊笑嗬嗬地問。林盛嶼狡黠地一笑,從袋裡掏出煙盒。徐隊遞給他一份文件,是牧峰的屍檢報告。林盛嶼嘴裡叼著煙,眯著眼睛全神貫注地看著這份報告。“後腦有一處撞擊傷口和打擊傷口,兩處傷口造成的時間不一樣,並且在落水之前就已形成,其中打擊傷口是由輪廓平滑的重物打擊造成的,隻造成了頭顱皮下組織出血和輕微的腦震蕩;“而撞擊傷極有可能是由死者本人受到某種突然而來的衝擊力,誤撞在某種尖銳的物品上所造成的,傷口很深,傷及大腦組織,是非常致命的傷口……“也許是屍體在水中浸泡太久的原因,身上未見有明顯的防禦性傷口,手臂有輕微的抓痕……檢驗出被害人體內有少量的助眠藥物的成分,極有可能是安定類藥物…….“疑口鼻中發現水漬,耳膜破裂,瞳孔放大,肺部有少量積水……死亡時間大概為昨晚淩晨兩點左右……”林盛嶼仔細地看了一下,卻越看越無法理解。從屍檢報告上看,牧峰是很典型的溺水身亡,如果體內有殘留的安眠藥的成分,這說明牧峰死前服用過安眠藥。可是他為什麼要開車前服用安眠藥呢?林盛嶼認為會不會是牧峰醉酒錯把安眠藥當成解酒藥服用了所以才造成意外,假設這種設想成立,那麼林盛嶼認為,極有可能在牧峰開車的過程中安眠藥發揮了藥效,導致牧峰有了睡意將車開進了烏浦江。可是,這樣一來,他後腦勺上的傷口又該如何解釋呢?林盛嶼搖了搖頭,他覺得不對,安眠藥應該不可能是牧峰自己服用的。事實上,要證明這一點,隻需要讓人查明安眠藥的來源就好了,安眠藥是處方藥,如果這瓶安眠藥是犯罪嫌疑人故意放在牧峰的車裡,那麼隻需要查一下牧峰是否有買過安眠藥結果就一目了然了。林盛嶼心想得儘快找人著手去各大醫院和藥房查明此事。接下來,他又開始琢磨位於牧峰後腦勺的兩個傷口。如果安眠藥不是牧峰自己服用的,那麼肯定就是有人想要將牧峰置於死地了。隻不過,林盛嶼有點想不明白,嫌疑人為什麼要在牧峰所食用的食物中投放安眠藥,同時又將他擊傷,既然牧峰已經吃下了安眠藥,就極有可能會在開車的過程中發生車禍而喪命,又何必多此一舉,留下更多的蛛絲馬跡。更何況,還有一處傷口,是最致命的撞擊傷,屍檢報告表示在落水之前就已經有了,剛開始林盛嶼認為這個傷口會不會是在車開烏浦江的過程中造成的呢?但他馬上否認了這種想法,如此一來,牧峰受了這麼重的傷是怎麼開車到烏浦江的呢?並且,在那之前,他和什麼人見過麵?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徐隊敲了敲桌麵,指著林盛嶼手中的屍檢報告說,“說說自己的想法吧!”臉上一副嚴肅的表情。林盛嶼想了想,回答道,“這事很蹊蹺,疑點太多了。”他把剛才自己心裡所想的疑惑一一說給徐隊聽。在這過程中,徐隊隻是沉穩地點點頭,對此不置一詞,直到林盛嶼說完,才自斟酌句地開口。“你和我想的差不多,不過老劉認為牧峰極有可能腦部受到創傷後,並沒有立刻死亡,他十分肯定牧峰是被淹死的。”“他的意思是牧峰並不是自己開車撞進烏浦江的,而是犯罪嫌疑人所為?”“可能性比較大。”林盛嶼覺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為什麼牧峰在腦部受到致命性的重創並且服用了安眠藥的情況下,還能開車的原因。他換了一種思路,覺得會不會是犯罪嫌疑人先是給牧峰服用了安眠藥,再襲擊了牧峰,最後把牧峰連人帶車弄進烏浦江,把安眠藥留在車裡是為了製造一種假象,讓警察認為牧峰一定是誤服了安眠藥,所以導致車禍身亡。“還有一個疑點,你剛才也提過,既然犯罪嫌疑人給牧峰服了安眠藥,牧峰又是醉酒的狀態,發生車禍是遲早的事情,可牧峰腦袋上的致命性傷口又是怎麼回事?有了這些傷口,不是更加暴露了自己想置牧峰於死地的意圖嗎?退一步想,沒有這些傷口,此案倒是有可能以牧峰酒駕,並且誤服安眠藥導致車禍致死為由結案。”徐隊摸了摸肥厚的下巴,慢條斯理地說。頓時,氣氛陷入了僵局。突然,林盛嶼靈光一閃,兩隻漆黑的眼睛銳利地望著前方,“我覺得會不會是……”“臭小子,你到底想到什麼了?”徐隊急切地問。“會不會是犯罪嫌疑人必須這麼做?”“必須這麼做?”林盛嶼遲疑了一下,“我也說不上來,但有一種感覺,當時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犯罪嫌疑人不得不攻擊牧峰。如果我們不知道犯罪嫌疑人的動機,就很難判斷。”徐隊默默地吸了一口煙,沉默了幾分鐘。“我們剛才談到犯罪嫌疑人為什麼在牧峰服用了安眠藥的情況下還要襲擊牧峰的問題,對此我突然有了新的想法。“你再想想,被害人牧峰是一個高大強壯的成年男子,雖然喝了點酒,但自衛能力也不弱。也許是因為犯罪嫌疑人想殺被牧峰,卻又力量過於薄弱,所以為了達成目的,不得不事先讓牧峰服用安眠藥。”徐隊繼續調起剛才的話題分析道。“你的意思是犯罪嫌疑人給受害人服用安眠藥是為了更順利地行凶?但有一點我不明白,受害者身上隻有一處打擊傷,而且並不致命,另一處撞擊傷才是致命傷,更奇怪的是,兩處傷口的造成的時間也不一樣。”“這一點我倒是忽略了。”徐隊停了下來,又拿起桌上的煙盒,點燃了一支,“我覺得會不會正是因為這打擊傷不致命,所以受害者開始反抗,這撞擊傷會不會是兩人在打鬥的過程中造成的?”“可是徐隊,被害人身上並沒有明顯的防禦性傷口,隻是手腕有幾處輕微的抓痕!”“這……也許是因為屍體在水中泡太久的原因。”林盛嶼的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他激動地喊道,“我想到了,還有一種情況,也許牧峰和犯罪嫌疑人壓根就沒有發生打鬥,您剛才反複強調過,犯罪嫌疑人很力量薄弱,那麼會不會是在受害人在遇到襲擊時根本不需要和對方打鬥,而是有壓製性的優勢,在腦部受到擊打後,直接控製住了犯罪嫌疑人呢?”“接著往下說。”徐隊輕輕地敲了敲桌麵,夾住煙頭的手動了動。“可是當時發生了某種意外,讓局勢反了過來,被害人直接倒在了地上,頭撞在了某種尖銳的物品上。”“意外?什麼意外,總不可能是安眠藥發揮了藥效吧!”徐隊本來隨口一說,頓時又直起了腰,“難道真是安眠藥?”林盛嶼很不確定地搖了搖頭,“我注意到屍檢報告上標明了,安眠藥還沒有完全消化完,說明被害人在死前服用安眠藥的時間不久,不可能那麼快發揮藥效。我覺得還有一種情況,出現了另一個人,分散了受害人的注意力。”“你的意思是……有兩名嫌疑人?”林盛嶼點了點頭。兩人隨即又陷入了一陣沉默,手頭上的香煙在無聲的燃燒著。徐隊沉思了一下,拍了拍林盛嶼的肩,“沒關係,我們繼續往下說!”“得讓人儘快去查明安眠藥的來源。”林盛嶼提醒道。“關於這個查起來也不簡單,我已經讓人去查了。”徐隊笑了笑,“對了,你剛才去醫院見了牧峰的妻子?”“見過了,可是……”“可是什麼,有話就說,你怎麼也變得婆婆媽媽了。”徐隊故作不耐煩地說,端起手邊的濃茶喝了一口。“情況很特殊,牧峰的妻子方玉萍幾個月前就患了絕症,兩人夫妻關係變得極為冷淡,極少見麵。據方玉萍所說,她對牧峰的事情也不了解。不過,昨晚牧峰在八點左右回過家,九點左右就離開了。而且,他們昨晚淩晨一點就已經去市醫院了。”徐隊聽後皺起了眉,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即便如此,那雙鷹似的眼睛仍然犀利無比。“這意味著……案子和他們沒什麼關係了?”“暫時可以排除他們作案的可能性。”“這一點,我不是不讚同,隻是……”徐隊一臉老奸巨猾地說。“徐隊的想法是?”林盛嶼不明白徐隊的意思。“為什麼方玉萍偏偏昨天晚上去醫院了,而且正好是淩晨一點左右?要知道,被害人死亡時間正好是兩點左右,總感覺太巧了。”這一點,林盛嶼倒是沒多想。“而且,你剛才說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是兩個人,結合我的觀點,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是力量非常薄弱的人,你再仔細想想看。”一個病入膏肓的女人和一個剛滿十歲的孩子。“這事不簡單啊!”徐隊憂心忡忡地說。“可是,他們有十足的不在場證明啊!”林盛嶼激動地說,“再說了,她們根本沒有能力把牧峰的車弄進烏浦江裡。”徐隊歎了口氣,“這樣,有時間你得先去牧峰家看看,要知道,烏浦江可不是第一犯罪現場。雖然有可能查不到什麼,但還是得例行公事啊!”在回隊裡之前,林盛嶼的確想去牧峰家看看的,隻不過牧峰的妻子方玉萍不在家,就沒去成,後來因為要急著趕回來開會就更沒時間去了。現在想想,怕是還是要去醫院走一趟,在沒有經過方玉萍的同意下,自然也不好擅闖。林盛嶼見徐隊沒說話,就問,“那接下來……”“先重點排查方玉萍的犯罪動機,而且我們必須找到一個也許存在,也許不存在的人。”“也許存在,也許不存在的人?”徐隊微微偏著頭,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平靜,“根據我這麼多年的辦案的經驗,像牧峰這樣的人,不缺錢又年輕,如今橫死,死因大多數是和感情有關。”林盛嶼看了看手中的另一份文件,是牧峰的個人資料。“可是經過調查顯示,牧峰雖然擁有一家小型的廣告公司,卻在最近遇到了很嚴峻的財務危機。據他公司裡的人透露,最近幾個月因為經營不善,公司本來就入不敷出了,偏偏牧峰為了給病入膏肓的妻子治病,又花了不少錢,公司麵臨著破產,導致他欠下了不少債務。”“你認為牧峰的死和公司的事情有關?”“目前還沒有頭緒,但我認為牧峰的公司麵臨破產,妻子又有重病在身,欠了不少高利貸,我偏向於他的死和方玉萍母子無關,認為極會不會是和公司的債務有關。”徐隊咧嘴笑了起來,“你還是太嫩了,”他站起來,端著茶杯朝飲水機走去,“即便他的公司麵臨著很多債務,那你解釋一下,牧峰經常不在家,連妻子也很少見到他,在這種情況下,他會去什麼地方?他是一個正常男人,總不能一直待在公司吧?”“你覺得牧峰出軌了?”徐隊所說的正是林盛嶼之前和方玉萍見麵時心裡所想懷疑的,牧峰會不會和彆的女人在一起了呢?而這件事被方玉萍知道了,引發了矛盾?方玉萍說過,昨晚牧峰九點左右就離開家了,可是除了兒子牡小宇能證明這件事,誰也無法證明。倘若牧峰真的在晚上九點左右就離開了家,又怎麼會淩晨兩點左右卻死在了離家不遠的烏浦江裡?“這事兒你先彆管,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林盛嶼剛想說話,徐隊卻繼續意味深長地說,“小子,這個案子破了,恐怕我也要退休了,這個位置極有可能就是你的了,再加把力,順著這個線索查下去。”“徐隊……”林盛嶼的眼裡充滿著敬佩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頭發花白的老隊長,他深知這句話的意義,也深知自己肩上的責任有多重,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完美地偵破這樁案子,還亡者一個真相。想著想著,他全身的熱血忽然沸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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