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一雙眼睛中包含的東西實在太多,擔心,愧疚,悔意,複雜多變,明顯又帶著隱藏,手機響起,畢安看了一眼,是岑經發來的短信,岑經來給江凜铖送粥的時候,她正在沙發裡睡得香甜,他沒說什麼便先離開了,到了樓下想想還是給畢安發了一條短信,說畢竟現在江凜铖是病號,多少還是照顧他一些,她關上手機,看了一眼,他的右手正在掛著點滴。畢安低著眉,慢慢用勺子將粥攪了一圈又一圈。江凜铖的作風一向是親力親為,而且畢安也不是一個多會照顧彆人的人,所以其實結婚的這幾年,她在他麵前很少會有這種細膩的時候,更不要說還會給人喂食這樣的畫麵了。其實他是有些詫異的,但這個時候的氣氛又太美好,讓他不太忍心破壞。後來畢安托著碗底扶著勺子靠近江凜铖的唇邊,他的眼神直直的瞧著她,似乎在說,你現在這樣我很不習慣。她又把勺子縮回去,淡淡開口,“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知道我現在的行為有點奇怪,”接著再次把勺子放在他的唇邊,說,“若是你的左手可以一邊端著碗一邊把粥吃到口中的話,我就不這樣。”他沒說話,隻是就著她的意思,咽下那勺粥。深夜十點一刻,走廊外一片寂靜,她努力去無視除去那份粥之外的事物,包括近在咫尺的江凜铖的那雙眼睛,可是她還是不夠專注,所以才會注意到他有些蒼白的臉色,以及讓麵色更顯疲憊的胡茬,還有鼻尖嗅到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他似乎存心和她賭氣,絕不開口說話,吃完最後一勺粥就閉目假寐,繼續無視畢安。畢安倒是沒說什麼,也不說要走,四周環顧,他住的是單人間,一應俱全,她把那束玫瑰扔進垃圾桶之後又去洗手間洗手,第三遍的時候,才關上水龍頭,重新回到沙發那裡坐下,下午的時候,她跟在陸書意的身後,來這裡的時候,曾在走廊電梯另一邊看見戴著墨鏡遮去了大半張臉的穿著黑衣的女子,隻要一眼,畢安就看出了那人是何人。江凜铖入院,陸書意一邊將消息告知文瀟筱,一邊又偶遇自己,恰似無心,其實是有意為之。畢安不是看不出陸書意對江凜铖的那些心思,但是在過去的五年間,陸書意忍的很好,未曾做過任何逾距的事情,現在,文瀟筱的出現,讓她似乎動了一些心思,或許今日真的是偶遇自己,但是又或許陸書意轉念一想或許可以讓自己親眼目睹江凜铖與舊時戀人之間為溫情的畫麵,隻是很不湊巧,因為畢安猶豫了一下,所以才錯過了親眼看見文瀟筱與江凜铖之間的相處細節。那束玫瑰是文瀟筱帶來的,畢安盯著看了很久,覺得十分礙眼。看見她把那束玫瑰扔在垃圾桶中,江凜铖翻了個身,背對著她的方向,強迫自己不去看她,不去注意她。她因為接連幾日的失眠覺得疲累,但是從下午睡到現在,那些倦意倒是全部消失了,畢安見江凜铖不願意理自己,倒是也不意外,從自己的包中掏出一本心理學的書,開始翻看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看見江凜铖慢慢撐著床邊的欄杆試圖坐起來,但是顯然因為他的胃疼還未痊愈,所以動作有些遲緩,她放下手中的書,攙著他的手臂,支撐住他大部分的力量,他站起來,她卻依然緊緊的抓著他的小臂,淡淡地開口道:“想去洗手間了是麼?”她扶著他挪步到了洗手間,兩人站在便池邊,他何時見過這樣有些厚臉皮的畢安,停頓了幾秒,看她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江凜铖實在是覺得無奈,隻能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給我出去,過會兒再進來。”畢安反倒是笑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微微歪著頭看她:“你確定不需要我幫忙麼?”“不需要,”他咬著後槽牙狠狠開口耳朵紅的快要滴血。她笑意更深,再開口,“又不是沒看過,”江凜铖太後悔了,為什麼不早點把她趕走,畢安是故意的,自己上次住院的時候他的原話,現在全部送給他,也算禮尚往來。看見他這副吃癟的模樣,畢安表示心情很愉快,不再捉弄他,“我出去了,你自己小心一點。”江凜铖因為胃疼還未全部緩解,有些不大方便,但這些事仍舊能夠做到,雖然有點慢。一打開門,就看見她站在洗手間外安安靜靜的等著,他到這個時候是真的有點看不明白畢安了,明明半個月前是她執意要分開,既然如此,為何現在又表現出一副很關心自己的模樣。“既然提出分開,為什麼現在還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後麵的話他沒說,其實他還想說為何再次出現,讓我心緒大亂,他站在那裡,有些昏暗的燈光籠罩在兩人的身上,她背貼著牆壁,聽聞他的話,似乎並不意外,張了張唇,又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似乎在組織語言,又似乎是在思考自己今日有些反常的行為的原因,末末了,低著頭,看著腳尖開口,“我舍不得你,”他看了她一眼,開口,“我是不是一直以來把你寵的無法無天,所以你才對我這樣隨便,以為可以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畢安著急了,知道他一定是誤解自己的態度了,忙開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分開是因為害怕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發病又會傷害你,“可是在看見他住院之後,忍不住自己心裡的擔憂所以才一直守在這裡,他後來還是沒說話,自己挪著躺回病床上。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她還是坐在沙發上翻看著手中的書,他再次開口,“你不走?”“嗯,不走。”她在他麵前,總是很容易任性,難得的堅持,難得的不要麵子,就算是他冷言冷語,她也不覺得厭惡。兩年多以前,江凜铖提出結婚的想法,畢安其實並不確定自己對於他的感情究竟需要如何定義,但是她知道隻要站在他的身後便會覺得心安。江凜铖的身邊不乏名媛淑女,也不乏精英女白領,可是卻獨獨等待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孤獨有些冷漠的畢安。畢安何其寡淡愚鈍,若不是江凜铖窮追不棄,這兩人之間該是一定會錯過的。公司不遠處的噴泉池邊,他和她緊緊相擁,於途徑的知道江凜铖的那些職員來說,那可是大新聞,但江凜铖不管不顧,任畢安如何說這樣不好,太惹眼,他都抱著她不肯撒手。他心裡的喜悅快要溢出來,“阿安,我怕一撒手,你就反悔了。”畢安無奈輕笑。有人路過,嬉笑著拍下這一幕,陽光下的她,嘴角上揚,不再冷漠,也不再孤獨。結婚之後,第一年的紀念日,她在公司樓下等他,他朝她走來,走得很快,迅速走到她的身邊,他也不說話,就是一個勁的看著她笑,被這樣盯著,畢安有些不好意思,慢慢的眼睛裡也開始有了笑意:“笑什麼?”江凜铖不說話,笑容卻深了。那笑,亂了畢安的心跳,她絕對不是一個隻貪圖江凜铖的麵像的好色的女子,但是,他長的很好看,不然也不會有那樣多的女子明裡暗裡的喜歡著他,特彆是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如畫,這一點他自己又是否知道。他勾唇笑,卻突然低頭吻了吻她的唇,怕她害羞,又迅速離開她的唇,後退一步,看著麵前的女子,他的眼睛裡有著最為燦爛的熙熙攘攘的光芒,他說:“阿安,還要我怎麼更加愛你呢“。似是疑問自己,到底如何還能更愛,愛意都已經溢出來了。她站在那裡,微微抬著頭,看著他彎起的唇角,柔軟的頭發,清潤如水的溫柔下一秒快要溢出來的眼眸,以至於她認定在這樣的人世間,再也不會找到一個和他擁有相同特質的人。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在最絕望的時光裡最想抓住的那個人,因為有他的存在,才讓畢安依然相信她是被愛的,並且也有愛人的能力。事到如今,再次回憶起這些點點滴滴,她懊惱自己的遲鈍,為何現在才後悔當時的自己沒有給江凜铖足夠的回應,若是自己當初勇敢一些,直白一些,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的局麵。淩晨兩點,她蹲在他的病床前,看著他熟睡的麵容,多日的複雜心緒終於解開,到底是於心不忍,所以才會在得知他住院的消息後跟著來探視,到底還是放不下,不然怎麼會確定他無礙之後還是舍不得走,她歎氣,臉頰慢慢湊近他的麵,手指伸出去,一圈一圈在空氣中勾勒著他的唇線,然後,似再難忍住內心的真實欲望,慢慢湊近,吻下,因他在睡著,所以甚至都不敢呼吸,蜻蜓點水般吻著,他卻好象有感應似的,竟然睜了眼,黑如點漆,隻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四目相對,氣氛實在尷尬,畢安的唇還在他的唇上。現在被他盯著,她臉上一紅,迅速離開,那個瞬間,他卻一把將她拽到自己的身上,一個翻山倒海,已將她壓在了身下。那唇齒之間的交纏,帶著藥的苦澀,令人心安的檀木香氣,簡直快要擊碎畢安的理智。飽經思念的吻帶著難以抑製的欲望讓江凜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化為烏有,他在她的身上從來沒有任何原則和自製力可言,她的一個眼神就能讓自己放棄所有,隻要她開口,不管什麼事情他都會完成,隻要她想,可是畢安卻從來不肯開口提出任何要求,他見過太多的女人,也拒絕過太多的女人,唯獨隻有她,好像跳脫了常規,可是偏偏讓自己陷入其中,難以自拔。般下來,一下一下,如此猛烈,落在她眉心,眼蓋,鼻尖沿沿而太安靜,她不能出聲,隻是在他的吻重重的吮吸過她的嘴唇,頸際的時候直直的望著他的視線。江凜铖快要失去理智的視線迎上她的,兩人麵貼著麵,然後他轉頭,窩在她的頸窩中重重的呼吸,。她有一雙很明亮的眸子,看向他時帶著情愫,又帶著不可察覺的歉意,她沒有拒絕自己,他忽然探過身,不顧右手還在打著點滴,也不顧針尖從靜脈中撕扯出來的疼痛,托住她的後腦,護住她,保證她絕不會磕著後腦勺,以攻城略地卻又迅疾的姿態,偏過臉就這麼惡狠狠地吻上她。他的唇冰冷,舌頭靈活打開她的貝齒,又或許是她本來就不打算抗拒。她在他的懷中,緊緊的抓住身下的被子,他的右手托著她的後腦勺,左手遊走在她的身體上,畢安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帶著急促,被他的大手遊走過的每個地方都在顫栗,她想按住他已經伸進自己毛衣的手,但是卻已經遲了,他手心微涼,纖長的手指無比熟練的解開她的胸衣,觸到她胸前的飽滿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最後一根理智的弦徹底斷了,他卻更深地輾轉吻下。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快要窒息在這鋪天蓋地的長吻中,快要沉溺於他的溫柔中。他喊,“安安,”撕咬著她的耳垂,嗓音帶著沙啞,帶著誘惑,畢安胸前微涼,隻能更加貼近他的身體,她忽然覺得有時候男色也是會要了人的命的,比如現在,應該是要拒絕的吧,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還有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應該不可以的,可是她卻在他的懷抱中,在他的身下,毫無抵抗之力,隻要他一個動作就能勾起自己對於他的欲望。她抓著他的手臂,一扭頭,卻看見他右手的傷口周圍都是滲出的血跡,她說,“不可以,在這裡,”話還沒說完就再次被他吻住,他的手指太靈活,再次等她反映過來的時候,她身上哪還有一件衣物,江凜铖看著她的眼神越發帶著情欲,唇際還勾著一點笑意,他的手指揉捏著她已經紅的快要滴血的耳垂,接著是她的臉頰,他將她的後腦托起來,她看了一眼病房的天花板,她的理智告訴她為了他的身體起見,不應該這樣,但沒有成功,反而被他仰起頭,摟得愈發緊,他的力道不小,兩個人終於緊密相貼,幾乎不留縫隙。江凜铖附在她的耳邊,輕輕咬著她的唇,輾轉不停,極好的耐心,她忍住自己的顫栗不許自己發出呻吟聲,他的聲音低低地,盯著她的眼睛,“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想了多久?”這話太直白,太禽獸,她臉紅的快要燒起來,外人麵前冷淡冷欲的江先生竟然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他的語調依舊十分輕柔,就像羽毛掠過她的心尖,反反複複,“你要我嗎?”因為他暫停的動作,她簡直快要發瘋,他的鼻息就在她的耳際,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耳垂是她敏感的地帶,他是故意的。他的舌尖舔著自己的耳垂,他和她太熟悉,熟悉到他能輕易調動起她的每一個要害。畢安的理智早就消失,現在隻希望他不要這樣繼續挑逗。“安安,告訴我,你想要我,”他繼續在她的耳邊低語,畢安現在簡直覺得自己要發瘋,她抓著他的手臂,逼迫他和自己的身體貼合,扭動著自己的身體不斷的調整位置,她希望能有一分的理智回歸,但現實卻讓她不得不繳械投降,最後從嗓子眼裡憋出一句,“我要你,”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我想念你。”江凜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複,低眉看著她的鼻尖,兩個人的額頭貼著額頭,他們已經許久不曾這樣近距離接觸,畢安被這樣的坦誠擊碎,勉強回神,微微偏頭,她一陣恍惚,幾乎就要歎口氣,她先告訴他,一直愛著你,從前是因為不明白對你複雜多變的感情到底是什麼,可是現在知道了之後卻更加不敢說出口。她已經有些體力不支,在他的欲望麵前,不知還能夠孤軍奮戰多久。江凜铖自然是注意到她的表情,再低頭便是一口咬住她的鎖骨,用力不大,但足以讓她再次身體弓起來。“愛我嗎,安安。”他最終還是問出了最不敢開口問的話,她卻因為他的動作不敢出聲,害怕自己會叫出來,便一直咬著下唇,他的動作比開始溫柔,但是卻每一寸都不放過。他的動作很輕很慢,小心翼翼的珍重,但又帶著極大的占有欲,他和她十指相扣,兩個人曾經相處的時間,不止是他一個人知道她的脆弱地帶。她自然也知道,她的手順著他的胸膛慢慢一點一點移下去,有的地方會短暫的停留一下,然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揉捏著,把他的敏感點一處一處地撩撥出來,卻又停住自己的手,不再繼續,果然,她看見江凜铖一雙漂亮的眸子迅速變得深邃,連呼吸也跟著急促。反客為主的道理畢安明白。她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在過去的五年多的時間裡,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我一直都記在了心裡,揉進了骨血裡,你的每一寸肌膚的溫度,你的每一寸的血脈我都牢牢的鎖在了腦海裡。“有些話我從未說過,但我以為你明白的,”她歎氣,“你以前表現的太冷淡。”他說話聲粗啞。她忽然一笑,手指再次下移,江凜铖的額頭上已經沁了一層薄薄的細汗。他閉了閉眼平複呼吸,說:“我原來沒發現你竟也會有這樣熱情的時候。”她的撩撥挑逗像琴弦一樣時斷時續,雖然不熟練,但地點精準,力道也到位,江凜铖喉頭湧動,但望著她一聲不吭。“要是不愛你,我怎會這樣在意你的情緒,“世界仿佛陡然安靜,隻能感受到兩人之間最後一道隔牆轟然倒塌。“我愛你,江凜铖,還要我怎麼愛你,“她咬著他的頸窩,重重的吮吸著。
第25章 我愛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