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白蛇記(1 / 1)

浮雲間 沉音 1565 字 3天前

陸無虞怎麼也沒想到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是樹葉,而是一個蛇窩!此前江有汜伸手接樹葉的時候,陸無虞全然憑著直覺和本能認為他們不應該隨意觸碰野外的東西,故而沒多想就阻攔了她。然而也多虧了他的直覺,因為那白色的樹葉在落地的一瞬變成了一條白色的……小蛇。刹那間,陸無虞腦中電光急閃,有一就有二,來不及細想,他拽住江有汜連連後退。果然,剛退出一步,耳邊就傳來了一陣轟響,有什麼重物被從高空嘩啦啦倒了下來。定睛一看,從那一團巨大的白色裡蠕動出的不是彆的,正是剛才看到過的白蛇。突然之間滿地滿眼都是蠕動的白蛇,就是陸無虞都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更遑論差點跟蛇親密接觸的江有汜。兩人躲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而那些蛇好似被摔懵了,正四處亂竄。好在浮雲觀吃的沒有,這驅蛇殺蟲的藥粉很多,陸無虞趕緊把藥粉在兩人周圍撒了一圈。看到那些無意中竄到他們周圍的蛇,聞到氣味都繞道走了,兩人心下稍安。原以為就這麼完了,誰知頭頂仍舊像下冰雹一樣接二連三地往地上砸,綿綿不斷。看到這一幕,陸無虞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句,這是哪個不長眼地捅了蛇窩?畢竟他剛才上來的時候,可沒瞧見有蛇出洞。然而,不等陸無虞罵完,一個黑影從天上掉了下來,隨即視野裡塵土、樹葉、蛇屍亂飛。陸無虞當即把江有汜一摟,按在懷裡,矮下身子躲在岩石後麵,以免被那些亂飛的屍體砸到。“剛才掉下來的是什麼?你看清楚了嗎?”江有汜心有餘悸地問,那麼一聲巨響,她直覺地被砸出了一個坑。剛剛那個東西,明顯像是一個人,陸無虞還沒來得及說,就聽到地上傳來了一聲慘叫,那聲音極度淒慘可怖,然而很快就越來越微弱,直至車底下消失。在這短暫而恐怖的寂靜之中,陸無虞聽到蛇群簌簌簌像是在向某個方向移動,而遙遠的天空似乎有人語聲。江有汜並沒有聽到天空之上杳不可聞的人聲,她的耳膜全然被剛才淒厲的叫聲填滿。她知道那人是死了,至於是被摔死,還是被蛇咬死,她都不敢想象,那樣的慘狀是她今生今世都害怕見到的。陸無虞感覺到江有汜的身子在微微顫抖,不由得把她摟緊了一些,語調輕快地道:“等白娘子走了我們再出去。”這一地的白蛇在陸無虞口中成了白娘子,江有汜雖然依舊覺得頭皮發麻,但還是被他逗笑了,有些沮喪地道:“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呀?”“哪有?”陸無虞寵溺地吻了吻江有汜的額頭,“這軟體冷血動物誰看了都起雞皮疙瘩,不信你看我的手臂。”說罷,就要擼袖子給江有汜看。江有汜自然不信他,但也因為他的話鬆快了幾分,轉而問道:“你說這上頭怎麼會有人?他們是怎麼上去的?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蛇?”一開始江有汜以為這裡不過是普通的山,然而越往裡走越覺得不對勁。“他們應該早就發現了這裡,跑到了我們前頭。”“那文物會不會已經被他們拿走了?”“應該沒那麼容易,他們還在我們頭頂,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說罷,陸無虞把江有汜按了按示意她等在這裡,自己則跨出了剛剛用藥粉畫的圈。陸無虞走到剛才那人砸下來的地方,那些白蛇已沒了蹤跡,此刻那裡隻剩下一灘血水,和一副衣服的空殼子。麵對這可怖的一幕,就算是到過不少凶案現場,陸無虞仍舊有些作嘔,然而轉身他就又若無其事地回到了江有汜身邊。江有汜見陸無虞帶著她繞道走,也不多問,那裡是什麼情形,她可想而知。既然有人已跑到了他們前頭,陸無虞就當是那些人在替他們探路。憑借多年的刑偵經驗,想找到之前那些人走過的路線並不難,畢竟對方並沒有掩飾行蹤的意識。然而找到了路,上去卻是個難事。陸無虞看著眼前這棵一眼望不見儘頭的樹,它的主乾挺拔、通體潔白,樹冠盈盈如蓋、輻射遼闊。它的枝乾與天空相接,像是浮在空中的流水,而它的葉則是飄蕩的流雲。這就是浮雲觀的天空泛白的原因吧,兩人站在白樹之下,都忍不住驚歎。以陸無虞往日的經驗,在同一個生態之下,一般不會有同樣出類拔萃的物種,但這裡卻是例外。它周圍的樹木同樣高俊而挺拔,它們墨綠的枝葉向周圍的天空伸展,從地麵望去,一層層結構分明,而白色始終在最上層的天空。陸無虞忽然有一個猜想,這些樹木在拱衛著天空之上的秘密,而他們要去的地方就在白樹之巔。然而白樹距離地麵最近的枝乾都有五六十米,要不是陸無虞眼力好,說不定就會看漏那一排“坐”在枝乾上嚴陣以待的白蛇。陸無虞繞著白樹走了幾圈,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要不是樹乾上仍留有之前那批人爬過的痕跡,而地上也躺著一地蛇屍,他不禁就要懷疑這是不是通向上頭的正確通道。看著陸無虞犯難,江有汜知道他這多半是因為她。雖然樹上的蛇不好對付,但要是陸無虞一個人,她相信他總會有法子。看著這周圍的樹木,江有汜注意到除了白樹,其他樹上並沒有蛇,而且其他樹木也生長得格外高大茁壯,當下她便有了個主意——以其他樹為跳板,迂回前進。想到這個主意,江有汜便開始遺憾自己小時候怎麼沒去學爬樹!江有汜說的法子,陸無虞其實也想到了,但是過於冒然。然而與可能被蛇咬相比,這也不失為一種選擇。權衡之後,陸無虞便按江有汜說的方法走了一遍,一切順當了他才放心讓她一個人走,然而在江有汜走之前,他還是把繩子拴在了她腰上。這還是江有汜長這麼大第一次爬樹,照陸無虞的法子,用膝蓋頂住樹乾,雙手抱緊,鬆開膝蓋就往上爬。試了一下,人確實是在往上爬,沒有往下滑。江有汜有了信心,便朝在上頭等她的陸無虞仰臉一笑,讓他放心。雖然是越爬越高,但江有汜卻並不覺得害怕,因為她知道繩子的那端握在陸無虞的手中,他不會讓她有事。一截爬完,兩人站在著力點相會。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時,陸無虞先爬到上頭把繩子找地方綁好,接著拉過繩子一蕩便穩穩地落到了對麵。兩棵樹之間有兩三米的距離,也就是這段距離讓陸無虞一開始不願江有汜冒這個險,因為距離地麵是越來越遠,而底下雜草亂石,要是人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繩子的一端綁在江有汜的腰部,她往後退了幾步簡短助跑,視線鎖定枝乾的位置,就猛地朝對麵蕩了過去。腳還沒觸到實地,她的人就已經被陸無虞摟在了懷裡。之後,如法炮製,他們終於能夠清晰地看到樹冠了。然而越往上爬,傳到他們鼻尖的血腥氣就越濃,而且隱隱伴有腐臭之氣。果然,在一處樹乾上,他們發現了不少血跡,而人卻是沒有了,隻剩下衣服空蕩蕩地掛在那裡。兩人猜到上頭可能已經出事了,所以他們爬到樹冠之後沒有急於行動,而是停了下來。站在樹上往下俯瞰,果如他們之前所料,那些白蛇就是這棵樹的守護神。那些人每往上爬一截,就撲殺一批蛇,最後甚至把蛇窩都捅了。如此一來,白蛇的血氣自然就會沾染到部分人身上。那些蛇在他們身上聞到同伴的味道,又怎會輕易放過他們?兩人站到了樹冠上,樹葉遮住了他們的視線,然而罅隙之間濃重的墨綠卻十分清晰,隱約可見岩石的模樣,他們猜測這枝乾延伸之處可能是另一處山巒。陸無虞讓江有汜等著,自己則順著那些人留下的痕跡朝前走,越往前走,視野越是開闊,而兩側的樹木也越發稀少。漸漸地,陸無虞察覺出自己正走在一根懸空的獨木橋上,而他的腳底下赫然出現了一條河,那河從他的視線看去竟然隻有兩步來寬。終於,走到了儘頭,腳下的枝乾上被人按了一根滑索,滑索的另一頭固定在對岸,中間相隔兩三丈遠。陸無虞左右看了看兩邊的地形,除了這一處卻是再沒有能夠去往對麵的路了,要不是有人走到他們前頭,將東西布置好了,他們還真沒辦法過去。雖然去到對麵還有不可預料的危險,但陸無虞實在不放心江有汜一個人返回去,當下便把她帶到了滑索旁。他向江有汜示範如何用繩索把自己和滑索固定在一起,直到看到她準確無誤地操作熟了,他才放心地去到了對麵。這一路走來,雖然每一步都是她未曾經曆的,但隻要能看到陸無虞,她便能心無旁騖地去到有他的地方。她按照陸無虞所說的將自己與滑索固定好,正當她鬆開滑輪衝向他的身邊時,她的視線裡猛然竄出了一個人,那人手中拿著一隻銀色的槍。看到這一幕,江有汜登時瞳孔緊縮,大聲喊道:“小心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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