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澈之對於西夏不可謂不熟悉,西夏是遊牧民族起身,所以他們國家的男女大都熱情開放,隻不過樓澈之沒有想到,西夏的女子,居然還能做出當街搶男人這樣的行為,真是讓樓澈之大為震驚。“本姑娘說的話你們是聽不懂還是聽不到?你們是聾子嗎?”手放在劍鞘上,拓拔朵兒眉頭上揚,明豔的容貌因為怒氣而添了幾分戾氣,縱然依舊美麗,卻打了折扣。花念奴不由輕輕地歎了口氣,多漂亮的姑娘,偏偏這般暴力,這可不好不好,她不知道樓澈之會不會吃這個搭訕方式,隻不過她反正是吃不消,拓拔朵兒,還真是個跋扈的“拖把”公主啊。正在僵持之中,突然從不遠處過來幾個人,看到人群中的拓拔朵兒一行人,當即跑了過來,拓拔朵兒一看見這幾個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你們來做什麼?”為首的男人眼神凶狠,腮邊一圈胡子,看到拓拔朵兒,卻很是恭敬地行了個禮,看了看周邊,待看到一地狼藉和對麵的樓澈之和花念奴兩人時,不由皺了皺眉,直接了當地道:“小姐,主子讓哈爾墩帶你回去。”“我不回去,我才出來多久,玩都沒有玩夠呢,你先回去複命吧,就說我還要繼續再看看,不過是個奴才,要不是我皇……”旁邊人又咳了幾聲,拓拔朵兒冷哼一聲,“要不是我哥哥看重你,我真懶得理你,吃裡扒外的東西,當初明明是我將你從奴隸市場買回來的,你偏偏去投靠了我哥哥,狗腿子一個,看見你就煩。” 拓拔朵兒不耐煩地道,目光連看都不看一眼哈爾墩,哈爾墩低垂的眉眼中帶了些許受傷,卻轉瞬即逝,等到他重新抬頭的時候,旁邊的人誰也看不出他的情緒,仍舊是那張凶狠的神情。“主子說了,小姐若是不想回去,就讓哈爾墩將小姐給綁著也要綁回去,如果小姐不聽,主子說小姐未來的這段時間裡,就會一直被關著不能出來……”拓拔朵兒猛地跺了跺腳,怒火在胸腔燃燒,最後卻還是吸了一口氣,將怒氣壓製住。這一幕看的花念奴很是吃驚,不由對哈爾墩起了濃厚的興趣,聽這個小公主的話,哈爾墩原本是奴隸出身,還是被她給買回皇宮的,最後卻跟了她某個兄長,如今居然能夠讓拓拔朵兒忌憚,應該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樓澈之的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了轉,低垂下眉眼,心裡有了思量。“好,想讓我跟你回去也可以,不過我要他,你把他一起給我帶回去。”說話的時候手指著花念奴,一副不把她帶走誓不罷休的神情。哈爾墩凶狠的眼神盯了花念奴一會兒,又將目光放在樓澈之身上,花念奴被那樣的目光盯著,覺得渾身發毛,像是被鷹盯上了一般,不由往樓澈之身邊靠近了一些,明明是下意識的尋求保護的動作,可在外人看來,卻是她想站在樓澈之前麵保護他。“小姐,我們在外麵,最好不要惹事,彆忘了主子說過的話。”哈爾墩不是傻子,這一男一女不隻容貌出眾,氣質也優於常人,衣服料子一看就是上品,在汴京城中,誰也不知道對麵的人是不是權貴,他們初來乍到,自然不能輕舉妄動。“你……哼……”拓拔朵兒被氣的不輕,可估計是想到了哈爾墩口中主子的囑咐,最終還是乖乖地選擇回去,臨走之時,她回過頭來對著花念奴大聲道:“你是我看中的人了,你等著,早晚我要把你帶回去。”花念奴隻是笑著沒有回應,看著拓拔朵兒搖了搖頭,嬌慣著長大的女孩子,身份地位又尊貴,便認為這世界上一切東西都是唾手可得的。“爺,您看您的容貌,不是一般的招桃花。”回府的路上,花念奴揶揄地說道,今天也是巧合,以往樓澈之都是穿男裝,不過今日清晨府中丫鬟收拾衣服,誤將他所有合適的男裝都給清洗了,以前的衣服他穿上又大了很多,所以沒有辦法之下,他今日出門隻好穿上了女裝,白白惹來了那拓拔朵兒的醋意,想想就覺得好笑。樓澈之閉目沉思,聽到花念奴的話,他睜開眼睛,嘴角上揚了些許,狀若不經意般問道:“哦?那你也覺得本相的容貌甚好?”“這是自然了,難道爺不覺得自己生的很是好看嗎?”“男子漢大丈夫,豈會在意這般小事。”樓澈之重新閉上眼睛,頗為傲嬌地道。花念奴撇撇嘴,沒有再說話,隻是嘴角也忍不住上揚。……回芳閣並沒有因為失去李若水而關門,入夜之後,來來往往的客人反而比往日要多了許多,排除一部分人是衝著雪紗的美貌來的,還有更多的一大部分人,是因為回芳閣和鳳棲樓兩大花船之間的比試,而對回芳閣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次比試,讓往日如日中天的鳳棲樓攤上命案,卻帶給實力不如鳳棲樓的回芳閣生機。“雪紗不過一個弱女子,棲身於回芳閣中,也不過是想要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而這一切,還要感謝若水姐姐的良善,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我,若水姐姐無緣無故地失蹤,雪紗心裡也是焦急不已,還要懇求大人,多多費心尋找若水姐姐的下落。”雪紗的表情楚楚可憐,語氣也表現的是焦灼萬分,隻不過被絲巾蒙著的雙眼中,卻沒有半分難過之意。展望海看著蒙著雙眼依舊豔光四射的雪紗,不由為她的容貌驚豔,展望海在達官貴人中,可以說是一個絕世好男人了,有些不必要的應酬能推就推,至於花船酒樓也是很少去,自從娶了謝如意之後,他對她可謂一心一意,這其中,自然是有真感情在的,而剩下的,自然是顧忌謝如意的娘家兄長,安平侯謝辭安的力量。謝如意性子良善溫和,自嫁給他之後,便一心相夫教子,隻可惜隻生下了展若眉這一個女兒,未能給他生下一個兒子,展望海卻從來沒有過再娶妾生子的念頭。這麼多年,展望海不是沒有見過美人,就是這兩日,鳳棲樓中上上下下的女子他見了一個遍,包括鳳棲樓的花魁牡丹,隻不過那些所有的女人美則美矣,卻不如眼前的雪紗攝人心魄。雪紗身後的甲耶自然看到了展望海眼中的驚豔,她不由勾唇,低垂下眉眼,隻眼中的神色讓人琢磨不透。“李若水失蹤多長時間了?”捂嘴輕咳一聲,展望海將目光移到旁處,不再看雪紗的臉,這個女人,真是太有讓男人著迷的本事了。“這個……”雪紗微微皺眉,將頭側向身後的甲耶。甲耶上前一步,站在雪紗的身邊,恭身給展望海行了個禮,展望海抬了抬手,甲耶方才起身。“大人,若水姐姐失蹤的時候,我家小姐正在會客,所以具體若水姐姐什麼時候失蹤的,她也不清楚,隻是聽船上的姐妹們講,在與鳳棲樓比試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她。”甲耶的話說的彆有深意,展望海看著她,聽完她的話之後,忽然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聽你之意,李若水失蹤的事,倒像是與鳳棲樓有關,可你應該清楚的很,你們兩個花船比試完之後,鳳棲樓便被封了起來,她們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如何還會有能力對付李若水。”眼神一轉,展望海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更何況,與其說懷疑鳳棲樓綁架了李若水,本官更懷疑你們回芳閣,參與了鳳棲樓上的命案。”文人出身的展望海平時不怒時神色柔和的模樣,總會讓人忘記,他是負責京城各類重大案件的順天府尹,掌管著偌大的順天府,而真正嚴肅起來的展望海,神色冷厲,眼神凶狠,像是能夠看透人心。不得不說,展望海能夠在順天府尹位置上坐這麼多年,不隻是因為有安平侯府這個後盾,他自己本身也是有些本事的,如果完全是草包一個,那麼安平侯也沒有這麼大的精力和本事保他無憂。甲耶被展望海突如其來的訓斥驚的有些愣住,不過她卻很快反應過來,神色變得委屈起來,“大人要明查啊,回芳閣上下,除了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便隻有一些負責雜工的仆人,我們平時連船都不下,如何能夠參與命案呢,更何況,命案是在鳳棲樓發生的,殺人凶手自然也是在鳳棲樓上,與我們回芳閣有何關係。”“有關係沒關係不是你一句話就能推辭掉的,你們提出的比試,比試過程中鳳棲樓出了命案,然後李若水突然就失蹤了,你覺得這些能夠說的過去嗎?本官奉勸你們,最好不要隱瞞,不然最後查出來什麼的時候,你們誰也逃脫不了乾係。”展望海一甩袖子,將目光益向彆處,神色冰冷,房間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雪紗用手將覆在眼上的薄紗整了整,沒有半分緊張的神態。過了一會兒了,門外跑進一個麵目普通的侍衛,抱拳對著展望海恭敬地道:“大人,我們搜遍整隻花船,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展望海像是早已知曉了一般,看向雪紗,冷哼一聲,“你還不招?”雪紗掩唇輕笑一聲,一舉一動帶著萬種風情,展望海看的有些呆愣,在心裡暗自唾棄自己,將視線移到一旁,儘量不為雪紗的魅力所影響。雪紗自然是知道自己魅力的,可她半點兒未收斂,薄紗下的眼睛充滿譏諷,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路貨色,“大人,雪紗不知道招什麼,若水姐姐無緣無故地失蹤,我們回芳閣上下都很擔心,大人這般咄咄逼人,不知道是要雪紗招什麼?雪紗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大人找不到凶手,難道就想讓雪紗頂罪不成?”雪紗的語氣輕緩,帶著委屈,讓展望海身後剛剛進來的順天府侍衛都有些心疼,“大人……”剛剛開口,展望海猛地回頭瞪向他,神色冰寒,侍衛慌忙住了口,低下頭懊悔自己居然為美色所迷。“現在是還沒有證據證明你們回芳閣與鳳棲樓命案有關,不過若是回芳閣真的參與了其中,要相信沒有絕對完美的犯罪,線索終究會暴露出來,到那時候,本官希望,你能和現在一樣從容。”展望海轉身,冷冷地道。雪紗也站起身來,輕柔一笑,語氣裡是一直未變的雲淡風輕,“那雪紗就等著那一天,隻是大人估計要失望了。”展望海沒有說話,直接甩袖離開了房間。展望海走後,甲耶關上房門,臉上有了幾分擔憂,“聖女,順天府的人已經懷疑到了你身上,我們要不要做些什麼?”雪紗將蒙眼的薄紗解下放到桌上,睜開眼睛,一雙白色的瞳孔重見天日,“什麼都不要做,懷疑而已,他們什麼證據都沒有,有什麼好擔心的。”“是。”甲耶點頭,將心裡的不安放下。雪紗看著關上的門,臉上露出冷笑,沒有完美的犯罪,她倒要看看,誰能從那個現場發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