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司空映其實是個全能型選手(1 / 1)

帝闕長安 顧回生 2306 字 3天前

阿映本就聰慧過人,單於純又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宅貴婦,除了特殊情況,其他時候基本上是沒有外交的,容伭妻妾不多,更兼如今一下子少了兩個夫人,想要宮鬥都鬥不起來,除非單於純閒得無聊想拿丫鬟婆子試手,但通常情況下單於純都不怎麼無聊。是以阿映在單於純屋子裡這些日子,基本上沒有什麼棘手的事情,她熟悉了兩天也就順手了。端茶倒水難不倒阿映,她甚至還跟著清月學了些化妝技術,單於純這個院子裡其他丫鬟做的事情,阿映很快也耳濡目染的學會了一些,倒是不至於讓自己整日無所事事。隻是因著她曾有過一段瑾夫人的曆史,這屋裡的丫鬟們同她相處時終究是幾分淡漠幾分疏遠。這些阿映覺得都不是什麼大事,隻要領導是個好人就行了。阿映在晚風苑待了幾日都沒見過容伭,據說容伭很少留宿妻妾的寢院,即便是深得王爺心的王妃以及之前的側王妃,一個月也很難在她們的院子裡看到容伭幾眼。如今後院一下子少了兩個女人,他就更是熱愛他的書房了。這著實是讓阿映鬆了一口氣。不是說眼不見心不煩嘛,她不想見到容伭容伭也討厭看到她,這樣見不到實在是有利於大家的身心健康。果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此看來,阿映目前所處的外部條件還是相對較好的。至於內部條件嘛,估計還是有待改善。阿映從小到大不喜歡和彆人同住,因各人有各人的生活習慣,形形色色的習慣加在一起便是一個大染缸,很難融洽相處。這不,才住進去的第一天就發生了矛盾。單於純的丫鬟加上阿映一共是八個,粗使丫頭四個,屋內做細活的是四個,粗活和細活的丫鬟各住一間屋子,因此阿映住的就類似於四人間。阿映剛剛住進去那天,連枝揚著眉毛很明確的表達了態度:“你從前再怎麼說,也算是個高高在上的主子,可是你也彆忘了,你如今是王爺不要的女人,既然被貶到這裡做了奴婢,做奴婢就要有做奴婢的樣子,彆把你那些做主子的惡習帶到這裡來。”阿映想了半天也回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高高在上的樣子。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徑自收拾自己的東西,人畜無害。連枝才不買她的帳,接著又道:“還有,雖然你運氣好,破了案,但是彆指望我們會對你改觀。”阿映笑道:“你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嗎,我為什麼要你對我改觀?”連枝被懟得臉色漲紅,梁子由此結下,自此連枝對阿映更是看不順眼。阿映無所謂,反正這世間人心千變,她又不是白花花的大銀,做不到人見人愛。不過好在,大家沒有集體對她進行冷暴力,連枝大概也是因為從前同屏兒關係較好,乍然間被阿映替代了屏兒的位置,心中有些忿忿之情,這才對阿映各種看不慣,據說在阿映進來之前連枝還擅自把床位換了,原本阿映的床應該是屏兒原先睡的那張,連枝趕在阿映進來之前從自己的床上一股腦搬到屏兒的床上去了。這件事做得倒是很合阿映的心。至於其他兩人麼,喚兒是從阿映進屋就沒跟她說過一句話,不冷不熱,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是個十分合格的丫鬟。清月倒是個溫柔和順的,想著阿映初來乍到,倒是事無巨細一一與她詳說,對阿映很是照顧。自此,這間小小的四人擠在一起的屋子,便成了阿映的安身之地。命運的齒輪在這裡,開始轟轟隆隆轉動。自從那日親眼目睹了屏兒的死,阿映現在每晚都在做噩夢。四張床就像一個大通鋪,又硬又小,阿映總是要躺在床上好一會兒才能入睡,一睡著屏兒就向她走來,滿臉滿身的血。阿映知道,這輩子她的靈魂是再也無法安寧了,她欠一個無辜少女一條命。而殺人者還在暗處操縱那隻翻雲覆雨手,齜牙咧嘴等著看她出錯然後隨時會用殘忍的手段殺死那些或多或少有助過她的人。阿映覺得自己是踩在刀刃上,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夢中有意識,告訴自己做夢不能發出聲音,不能吵到旁邊的人,反正自從搬進丫鬟屋,阿映就沒從夢中驚叫著醒來,隻是那夢中的驚懼,在醒來後心口悶悶的難受至極。阿映自此失去了曾經一沾枕頭就睡著、一覺睡醒神清氣爽的美好時代。 一日夜間阿映醒來,正逢月上柳梢頭,月光透過窗柩照進來,映得屋裡像是鋪了一層白霜。阿映翻了個身,猛然看到窗邊一道長發飄飄的身影。阿映頓時嚇了一大跳,差點從床上蹦起來,待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連枝。阿映吸了口冷氣,不解問:“連枝,大晚上不睡覺你乾嘛呢?”窗邊的身影一動不動,像是壓根就沒聽到她說話,阿映又喚了幾聲連枝,連枝依舊沒有反應,倒是把熟睡的清月吵醒了。喚兒值夜,所以今夜沒在。清月一看這情形,淡定自若的翻了個身繼續睡,倒是還沒忘好心給阿映翻譯了一下:“彆管她,她這是做夢了,一年到頭總會有那麼幾次,不礙事。”阿映目瞪口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夢遊。阿映也翻了個身,想像清月說的彆管她,但是閉上眼睛又睡不著,腦子裡不由自主掠過一些夢遊人的慘劇,後脊背一陣發涼,於是就乾脆坐了起來。窗邊的人在夢遊,她在床上看夢遊的人。這大半夜的,還真是浪漫得緊……在窗邊看了半夜月亮的連枝一直到天色泛白的時候才回到床上去,阿映眼睜睜看著她幽魂一樣的若無其事的鑽進被窩裡,若無其事的呼呼大睡。阿映呆若木雞,直感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一夜未眠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毫無懸念的會頂著兩個巨大的眼袋。阿映去伺候單於純洗漱時,差點沒把單於純嚇得跳起來。“阿映,你這眼睛怎麼回事?”阿映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無精打采:“沒睡好,黑眼圈。”“什麼、什麼是黑眼圈?”阿映指指自己的眼袋,“喏,眼圈黑的,就叫黑眼圈。”單於純怔了怔,隨即哭笑不得:“你呀……可是昨晚是喚兒值夜,你怎麼會沒睡好?”又打了一個哈欠:“床太硬了。”“前幾日也沒聽你說床硬呀。”阿映無語望了回天。這不前幾日沒看到過真人版夢遊嘛。清月一邊給單於純梳頭,一邊看了下連枝正好在外間,這才壓低聲音笑道:“王妃有所不知,阿映啊是昨兒晚上初初瞧見連枝做夢在窗邊閒逛,被嚇到了,大概是一夜沒睡。”單於純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清月你以前才來的時候也是說過,我當時還沒怎麼放在心上。阿映,當真很嚇人嗎?”“不嚇人,就是我少見多怪,覺得稀奇,哈哈,稀奇……”單於純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大大的疑惑。“原本也是該讓你回去休息的,隻是前幾日那個案子還牽涉到許多事情,皇上將這事交由了太子爺去查。咱們王府和這事兒也沒有完全脫了乾係,今晨東宮來了公公傳報,說是今日太子殿下想來府裡看看,但多半是為了上次那案子的事情。又說是五王爺和八公主都會跟著來,所以待會兒我還要親自去安排一下,今兒你們也都有得忙了,阿映,等明兒我給你放一天假,明日再好好休息一日可好?”阿映當下感激得眼淚汪汪:“王妃,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單於純笑道:“你這丫頭,最近說話真是叫人哭笑不得。話說回來,阿映,你既能查出真凶,那衡州知府那事兒,你是不是也能知一二?”阿映搖頭:“我查出真凶純粹是運氣好。”當然還有陸子煦的幫忙。單於純也沒再追問,柔柔一笑,“話說回來啊,你可真是叫我大吃一驚,這麼複雜的事情,你竟然都能理出個頭緒來,你從前看著……”單於純頓了頓,大概是在組織委婉的措辭,阿映笑著接道:“看著也不像是這麼有腦子的對吧?”單於純臉色微微紅了點。阿映忍不住對她拋了個媚眼,刹那間搖曳生花。“我就站在你麵前,你看我有幾分像從前?”單於純誠實道:“一分也不像從前。”這下阿映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其實說起來,這事要不是陸子煦幫她的話,她也不可能這麼快查出真凶來。也不知道,這件事到底對他有什麼好處。這案子真相大白了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人了,怕是這輩子都見不到了吧,那樣風骨絕世的男子。阿映不由又有些惆悵了。幾個人一通忙活,總算是將早晨例行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單於純走到外間來,早已在那兒等候多時的宋管家立即上前來行禮:“老奴給王妃請安。”“宋管家不必多禮。今日府中一應事宜你安排得如何了?”“花廳、水閣,以及府中一應景觀之處都已清掃過了,現今就隻有膳食房那邊還未去交代,王妃召老奴來,可是有要事交代?”“我沒有什麼要緊事,你也不必著急。今日來的是太子殿下、五王爺和八公主,都是自家兄弟姊妹,不必拘禮奢華。”“是。”“王爺可有下朝了?”“還沒有,瞧這時辰,應該也快了。”“好,其他的你先去安排著吧,膳食房那邊我親自去交代。”“是。”單於純領著丫鬟們一路去到膳食房時,平日給王府送菜的幾家菜販子也早都把菜送來了,早有小廝跑來告知王妃要過來,所以單於純帶著阿映她們到膳食房時已有膳食房的婆子夥計在門口候著。一通繁雜的行禮問安後,單於純正要開口,那膳食房主管人便撲通一下跪到地上:“王妃,奴才該死,奴才不知今日府中會來貴客,昨日才允了咱們膳食房的大廚子告假回家去探望老婆孩子了。”“什麼!”單於純一驚,“大廚子不在?”那主管低著頭,諾諾道:“是。”這大廚子阿映也是知道一些的,因為廚藝十分了得,做的飯菜頗受王府一眾老少的喜愛,連容伭這麼刁鑽的嘴巴都誇了一句,是以在這府中的地位是很高的。這王府的大廚不見了,今天這菜是有點棘手了。單於純急得臉上都開始泛青了。阿映不懂就問:“那大廚子不在,差個人去把他遣回來不就可以了嗎,等過了這個燃眉之急,他一樣可以回家去看望老婆孩子呀!”那主管也是曉得阿映如今已不是主子了,語氣自然也就不和善了,“站著說話不腰疼,那大廚子家在鄰近的蓊縣,馬車都要走一天呢,你去請他回來嗎?”阿映看他那橫眉豎目的樣子,心中甚是反感,沒有理他。單於純問道:“那外間客棧街邊食府那些可有什麼有名的大廚沒有?”“未曾聽聞過,想必做菜都是平平的。”“這可怎麼辦呀這……”阿映本來是不想管這閒事的,但是平時單於純對她實在是不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湧泉之恩當做頓飯來報,於是阿映猶豫片刻,便站出來道:“要不王妃,今日這菜,讓我來試試?”可憐單於純平平無奇一大家閨秀,又被她嚇了好一大跳:“你怎麼會做菜,阿映你可彆胡鬨了!”“我沒胡鬨,在沒來王府前我學過做菜,隻是來王府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就漸漸的荒廢了廚藝,王妃若是信得過我,可以讓我試試,反正也沒廚子,何不死馬當活馬醫呢?”單於純將信將疑,“你真的會做嗎?”說著湊到她耳邊悄悄恐嚇,“這可不是兒戲,怠慢了太子殿下是要掉腦袋的!”阿映抖了抖,也湊到她耳邊:“太子殿下比咱們王爺還恐怖嗎?”“差不多。”阿映又抖了抖,瑟瑟道:“我覺得,為了解你的燃眉之急,我還是可以試試的。”單於純十分欣慰:“那、那行吧,那這事就交給你了,你先試試,不行的話,早點來告訴我,我再做安排。”阿映凝著疑惑的眉頭:“好。”她覺得單於純好像有點學壞了……眼見阿映這邊滿口應下,單於純這才一聲令下,官宣今日膳食房交給阿映,隨後又囉嗦了一堆,這才翩翩然而去。那膳食房的主管十分不滿,奈何自己能力有限說不出硬氣話來,對著阿映氣哼哼的哼了一聲,隨即也扭著肥胖的腰身走了,活像一隻神氣活現的大公雞。這讓阿映十分懷疑單於純口中形容的太子殿下是誆她的,要不然這些人怎麼還有空閒耍小性子?單於純和那主管相繼走開之後,膳食房裡那些原本就沒將阿映放在眼裡的婆子夥計就更加肆無忌憚的放飛自我了,坐下閒聊的閒聊,嗑瓜子的嗑瓜子,一個個眼裡閃著的都是看好戲的光。倒是先前那個周大娘,二話不說就挽起袖子來幫阿映,“哎喲我說瑾夫人,不是,阿映姑娘,我說你哦,怎麼就這麼能折騰呢?怎麼這幾日不見,你這瑾夫人就這樣沒了?”阿映笑道:“什麼叫沒了,我這不活得好好的嘛。”“呸呸呸,我這張嘴。我的意思是啊,怎麼這麼突然,你這名分說沒就沒了。看吧看吧,跟你說了要多到王爺跟前晃,不聽大娘的話,一天天的就知道擱那兒曬太陽,這下好了吧!”阿映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通紅,“大娘,你把那個茄子遞給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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