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陽奉陰違(1 / 1)

冬行歌 巫山不是雲 1931 字 3天前

馮夫人已貼在門外將事情概況聽了個七七八八,在聽到範璧讓馮若蘭離開的時候再按耐不住,便不顧禮數的衝了進來,驚到了屋內姿勢曖昧的二人。馮若蘭拭去眼中的淚水,皺眉,也還是忍住了沒說一句責怪的話。範璧也生生壓製住自己內心的火氣,道一句,“馮夫人不該如此,怎麼也該通報一聲。”馮夫人此刻就像被火燒了尾巴似的,聲音也控製不住的大起來,“我們不能走,你爹怎麼死的你忘了嗎?就算他們不會拿我們怎樣,我們就活該見他們風光無限,咱自個就活該悲悲戚戚?”範璧聞言眼神又狠上幾分。馮若蘭安撫馮夫人,“娘,您先彆這麼激動。”“我能不激動?我怎麼攤上你這麼個廢物女兒……”“夠了,彆說了!”馮若蘭大叫。“我不走。”馮夫人被唬的眼皮跳了跳,看一眼馮若蘭,“真的?”“真的。”馮若蘭抿唇,看上去很疲憊。“爹的死,女兒記著呢,一直都記著。”馮夫人得逞後立刻安定下來。“沒白養你這麼大……”馮若蘭走到床邊,一大早醒來經曆了兩場鬨劇,她疲憊的坐到床邊。“行了,你們都出去。我一個人待會。”“你……”馮夫人又要炸毛了,伸出手指直要戳過去,被範璧攔下,示意門外,“馮夫人,請便。”馮夫人斜了一眼範璧,眼神來回間似有一場氤氳了很久的陰謀氣息在二人之間悄無聲息的流轉開來。馮夫人放下手臂,攏了攏袖子,重新恢複自己的儀態,道,“那勞煩範公子送我一程了。”馮若蘭已經沒有心思,躺倒在床上,蓋上被子,翻個身麵朝內側牆壁。範璧看一眼馮若蘭的背影,無聲的點了點頭。馮夫人的住處就在隔壁,送一程的說法顯然立不住腳。範璧隨著馮夫人冒雪步行至院外一處僻靜亭中。馮夫人抖了抖身上的雪子,道,“方才在屋內,範公子說出那話幾個意思?”範璧道,“字麵意思。”馮夫人一臉刻薄,“你的心思不止是擔心我女兒的安危吧。”“夫人確定要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嗎。”範璧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怎麼?你難道不是還害怕我女兒知道殺死他爹的凶手另有其人嘛。”馮夫人嗬嗬的笑起來。將時間撥回年前,那時馮若蘭投奔的範家的事情被馮毅得知後,馮毅堅決反對,準備親自去昌德將女兒帶回來。這一行為遭受馮夫人竭力阻止,隻因馮夫人擔心這一舉動將斷了女兒攀附權勢的路。而就在臨行的前一夜,範璧的到來令他們二人意想不到。範璧手下的衛兵與趙嘉栩的暗衛打了個照麵,在夜裡纏鬥許久。範璧出手解決了趙嘉栩的暗衛,潛入馮府,要帶走馮毅與馮夫人,馮毅不願與他一道,並且要求範璧放了自己女兒。爭執之間,馮毅與其動起手來。就在馮毅快要靠近範璧的時候,一把長劍刺入他的心臟。範璧蹬大眼睛,看著口吐鮮血的馮毅緩緩跪地上,落出衛兵一張冷漠決然的臉。馮夫人嚇的失聲,跪坐在地上,就在那個衛兵一劍賜去的時候,被範璧反手擋住。馮夫人才因此撿回一條命來。而那個衛兵,範璧讓他回府自請杖責二百。馮夫人見馮毅已死,登時亂了心神。她叩首已求原諒。範璧卻問她想要什麼。馮夫人一愣,問是否什麼都可以。範璧說,是,什麼都可以。馮夫人道,我要你娶我女兒,給她權勢與富貴。自此,一場背著馮若蘭的交易就在那個夜裡蟄伏於這場風雲政變之下。那時範家在朝中風生水起,馮夫人要的無非權勢與地位。範璧眼皮都未抬一下,毫不猶豫的同意了。那夜,馮夫人與範璧連夜撤回昌德,至於馮毅的死,最大嫌疑自然落到趙家頭上。不久後,馮夫人站出來做證,隻是那時刑部尚書李策尚在奉天調查,刑部無人主理,錄了個口供就讓回來了。等刑部尚書趕回來,看見馮夫人的證詞,隻動機這一條便不符合。趙嘉栩那時卻沒有理由去殺馮毅。因此便將這事擱置,遲遲未下定論。後來昌德變天了,馮毅的死除了在馮若蘭心中烙下鐵印,也無人再去問津。馮夫人過了大半年的快活日子,原以為趙孟二家墳前草都齊脖子了,隻等著範璧兌現承諾迎娶自己的女兒,卻沒想被對方殺了一個回馬槍。她簡直氣急,卻又聽兩三傳言,說對方軍勢浩大,已經包抄昌德了。這下她就慌了,而在這個節骨眼上,範璧又忽然要她們母女離開。馮夫人戳著範璧的肩膀,粗鄙婦人的尖酸樣展現的淋漓儘致。她道,“這是你欠我們母女的,離開那是不可能的。”範璧握住她的手腕,生生要將她的手掰斷。“我並非欠您的。”馮夫人痛得直叫喚,範璧怕驚擾旁人,才鬆了手,撣平被馮夫人戳皺的衣襟,極儘貴氣。他負手而立,側對馮夫人。“我至今不知,為何夫人願與我為伍。您父親此刻就在牢中,您丈夫兄嫂死於我範家刀下。難道在夫人心中,權勢富貴也比不得您丈夫?比不得您本家?”馮夫人在一旁捧著自己的手,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情愛如雲煙,比不得錢來的實在。”“那您對自己的本家就沒一點感情?”馮夫人冷笑,作為本家,她還真沒撈到一點好處。當初與馮毅在一起,馮毅犯事,降職調離昌德,父親未曾多說一句。而後,她幾番央求父兄,讓馮毅再回昌德,他們都未曾放在心上。自己生的女兒,兄長膝下也有一女,卻無半分偏愛。兩家人還一度因為那個臭丫頭關係冷到冰點。什麼人情,什麼本家,她對此隻有滿腔的恨意與報複心。“夫人?”範璧喚了一聲太過沉浸自己情緒當中的馮夫人。馮夫人回過神來,臉上的情緒還清楚刻著報複二字。“有又如何?事已至此。”範璧道,“就不會後悔?”馮夫人道,“你會後悔嗎?放著好端端的榮華富貴不享,將事情攪作今天的的局麵。而且有一件事,我怎麼都想不明,我想知道那天夜裡,你來我府上做什麼?”範璧極其不願回憶那夜的事情,如今卻被馮夫人提起,語氣裡帶了一點回避的意思。“當時事,當時了。多說無益。”其實細想一下,他那時的確沒想到馮毅會死在自己刀下。他不過是想規勸馮毅與馮夫人去到昌德,入自己陣營,卻沒想,馮毅對這事這般排斥。他雖非孟家人,可在孟晁跟前耳濡目染這麼多年,心裡早就偏幫孟家多點了。馮夫人不予以追究,隻道,“範公子,我可是將我畢生希望都寄托在你們身上了,不論如何,你都不能拋下我們母女。否則,我就將真相告訴若蘭,就說是你殺了她爹……”範璧忽然上前扼住馮夫人的脖子,“她要是知道了,你就活不長了。”馮夫人這個凶狠的語氣嚇的一個勁的哆嗦。她握住範璧的手腕,眼神四處亂飄,忽然,她整個人僵住不動了,眼神定在站在亭外的玉儀身上。玉儀手上搭著一件水紅的披風,是馮若蘭安排她給馮夫人送件披風來著。玉儀見夫人不在房裡,便找了出來,然後就看見了眼前這一幕。玉儀站在雪裡,握傘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她冷的在雪裡咬緊牙關。範璧看著玉儀,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意為噤聲。玉儀無聲點頭,抿起嘴巴,行到亭中,將披風呈到馮夫人麵前。馮夫人發起狠來,從發間抽出一根金釵,直要對著玉儀的脖子狠狠的插進去。範璧眼疾手快握住手腕,微一用力,金釵被甩在地上,發出“鐺”的一聲。玉儀此刻猶如受驚的小鹿,連鞠了幾個躬,然後飛快的跑出亭子,消失在暗沉的天地之間。申時一刻,勤王的軍隊在昌德城外三公裡處安寨紮營。東南方軍隊傳來捷報,說濟南夏家峽穀之戰,逼退敵軍,現在正朝昌德北部包抄而去。勤王大喜,整頓完畢後,立刻按照製定的攻城計劃執行。此戰在趙嘉栩等人看來,最關鍵是攻其不備,速戰速決。據了解,皇城城內禁軍不過三萬,而昌德城外的軍隊正被勤王的五城之軍牽製的死死的。正好趁這個空檔,勤王等人便可帶領八千士兵以及三千黑騎攻破城池。攻城戰隨著一聲高亢的號角聲打響。範璧迅速帶領一萬禁軍出城應戰。這一戰,勤王折損士兵兩千,而範璧帶領的一萬禁軍基本全軍覆沒。其原因是皇城禁軍貪腐嚴重,常於酒池肉林裡貪圖享樂。這便導致雙方人數雖相同,但兵力懸殊。經此一役,範璧知道僅存城中的兩萬軍隊,根本無法與勤王相抗衡。勤王等人一戰大捷,夜裡笙歌慶祝。趙嘉栩在席間多喝了幾杯酒,開始思念起孟忍冬來。他見大家酣暢,自己內心卻極其苦澀,誰也沒有知會,獨自起身走回自己帳中。書案上,放了一杯解酒湯。他按了按太陽穴,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送來的。他還站著沒有動,簾子就被人掀開來了。左清月裹著黑色披風從外麵進來。趙嘉栩語氣疏離,“有事嗎?”不知為什麼,今夜的左清月與往常的她不太一樣。以前,她總是站在門外,默默看著,今夜卻還是頭一遭勇敢的走到趙嘉栩跟前來。她走到書案邊上,端起那碗解酒湯,“嘉栩,這是我親自做的。”趙嘉栩看著左清月一點一點的靠近自己,低眉順目的她讓她沒有那麼冷傲,多了一些蕭瑟淒涼的美感。“我知道了。你放那就行。”趙嘉栩的語氣還是不自覺就軟了下來,許是酒精的作用,讓他對於左清月的包容度又多了那麼一點。其實,在趙嘉栩心中,他都將這些錯攬在自己頭上。儘管呂梁與左清月聯合起來騙了自己,可大勢若去,小家還能保的住嗎?每每這樣的想法湧上心頭,他都覺得,是自己對不起孟忍冬,與旁人無關。左清月不依不饒,將碗遞到趙嘉栩嘴邊。趙嘉栩聞著那湯,隻當酒精起來作用,頭開始有些暈。於是,他端過碗,喝了一小口,然後與左清月重新拉開距離,將沒喝完的解酒湯放在桌子上,挨著床沿坐下,低著頭,感覺頭昏的更厲害了。左清月緩緩轉過身子,行了兩步,眼裡的愛與恨交織變化。她像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徹徹底底的不再壓抑這份日日在她心頭騷動的感情。她喝下桌子上剩下的醒酒湯,漏出來的湯汁順著她光潔的下巴滑進雪白的脖間。她邊朝趙嘉栩走去,邊解開自己的披風,在披風裡邊隻穿了件單薄的長衫,將她的體態勾勒的無比曼妙。她坐到趙嘉栩身邊,伸手將趙嘉栩低垂的腦袋抬起,偏頭準確無誤的將自己的唇湊了上去,一把燥熱的火苗立刻包圍了兩人。左清月迫不及待將自己的身體一寸一寸的貼上去。這是她第一次經曆這般洶湧的情愛,在迷離之餘,親吻趙嘉栩的動作既用力又十分笨拙。相比之下,趙嘉栩的動作輕柔多了。他閉眼深情地回應著這個吻,忽然自喉間發出一聲低笑,“為夫調教你這麼久,怎麼還這般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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