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意亂(1 / 1)

冬行歌 巫山不是雲 1438 字 3天前

左清月眼神乍一清明,明白了趙嘉栩竟然在此刻將自己認作了孟忍冬。她僅存的一點羞恥心與自尊讓她瞬間想要逃離,可在醒酒湯裡加入的催情藥麵前,這一點點羞恥心還真的不起任何作用。她任由趙嘉栩將自己放在床上,雙手攀附著他的脖子,就算知道前方是萬劫不複她也要繼續下去。她不想停,就讓趙嘉栩將自己認成孟忍冬吧。反正孟忍冬至今下落不明,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她不信,她一個活生生的人會不比一份空想來的誘惑。何況,他再愛她,在欲望麵前,還不是無法分辨。左清月一邊這樣想著,動作就更大膽了。可是,她沒有等到想象中的回應。趙嘉栩將她放在床上後,床頭的燭火映照在兩人臉上。趙嘉栩神情一滯,眼神倏爾嚴厲,他鬆開手,就像放開一件燙手山芋,翻身起來,正襟危坐床邊,手指忍不住的顫抖起。這催情藥是左清月自己下的,劑量又大,趙嘉栩僅喝了一口就差點神誌不清,若不是燈火忽而亮了起來,被他察覺異樣,他一定還以為是忍冬回來了。可左清月就沒這麼好運了,她喝的比趙嘉栩多,此時藥效已發作至骨髓,隻覺渾身像被萬千螞蟻啃噬,從指尖酥癢直至心底。她強撐起自己柔軟的身體,更用力摟住趙嘉栩,希望他可以繼續強烈的回應自己。趙嘉栩想要推開她,可她就像一塊牛皮膏藥似的,怎麼也甩不掉。趙嘉栩微一用力掙脫,左清月的衣裳若不經風的被撕扯開來,趙嘉栩迅速撈起一旁的被子,扔將給她,將她遮蓋了嚴實。他想運氣製住藥力才發覺得體內真氣根本不受控製,反而激得藥效更盛,額上青筋畢現。就在這時,他摸出自己懷裡的斷匕,想也未想,朝自己心口狠紮下去。那個位置不偏不倚,就在當年孟忍冬替他擋刀的位置。疼痛似乎將藥力衝散許多。他咬牙將匕首拔出,又在左清月拉著自己的手腕上劃上一刀。左清月吃痛的抽回手,眼神恍惚,似清醒,又癡迷。趙嘉栩沒了牽扯,連忙從床上站起,踉蹌的後退兩步,與左清月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他氣息尚不勻,卻迫不及待告訴左清月,“等藥效過去,你便離開這裡,我再不想看見你。”說完,他不管左清月是何表情,自己捂著胸口,朝帳外搖晃走去。心痛到難以呼吸。他走出帳外,獨自一人朝營地外一公裡外走去。那邊有條訶,沒結冰。他拖著被藥力不斷侵蝕的身體,仰麵砸進河流之中。河水冰冷刺骨。他卻覺得如釋重負。河水漫過他的胸口,鮮血絲絲縷縷的彌漫在夜幕下的河流之中。這一舉動,幾乎是在虐待自己。隻是,如果他不這樣做,心痛會比藥效來的還要激烈。他太想孟忍冬才輕易就著了左清月的道。想起左清月,他心知對她已仁至義儘,等明日,他就明令讓她離開這裡,不論去哪,越遠越好。他想,我不要再讓任何女人可以以為在你不在的時候就可以有亂來的機會。如果這事被你知道了,你一定毫無猶豫的轉身就走。你雖然笨拙,雖然嘴貧,可在感情這件事上,我看得出來你專一且較真。你不是問他是不是世間夫妻都像我們這般,從相識到相知都水到渠成的毫無波折。其實我想告訴你,水到渠成沒什麼不好,無風無浪也沒什麼不好。趙嘉栩心道,年前一彆,你在城外,說不要做我羈絆,要做我的向往,可從此羈絆是你,向往更是你。你說過你總會等我,你如今是在什麼地方等著我嗎?那為何我派出的三千軍隊,尋了江南十城,仍然沒你半點消息?你在哪裡?你還活著嗎?還活著吧。你知道嗎?我們找到了勤王,可勤王並非我們所想的那樣。臥雲原是勤王的人,他的所作所為,所有不合理的地方不過是為了將我們步步推去勤王跟前,有求於勤王。現下,我與呂梁都成了勤王手上的刀。即使我們贏了範家,可這天下,仍不是呂梁的。以前,總以為呂梁不願做這萬裡河山接手之人,可現在他似乎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了。我原想一走了之,可你不在。我若一走了之,僅憑我個人力量,如何走遍這萬裡河山,尋你蹤跡?我想明白了。你若還在世間某個角落,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你不必刻意等我,我會找到你,在萬事落定後的明天或者後天……趙嘉栩緩緩的閉上眼睛,冰冷的河水將他的內心傾訴禁錮在無人問津的水流之下。寒風鼓動,他漸漸在一片水聲中失去知覺。好在他走出營帳時有兩名信得過的士兵不遠不近的跟了過來。他們以為趙嘉栩又同往常一樣,找個僻靜地思念自己的失蹤的妻子,便沒上前打擾。而此刻河水忽然沒了動靜,兩人慌得從草叢中走出來,然後跑到河裡將昏死過去的趙嘉栩拖上了岸。翌日,趙嘉栩從昏迷中清醒過來,頭昏腦脹,仿佛睡了好長好長時間。不過,這也是他這麼久以來,睡得最為踏實的一覺。何桉端了藥進來,掀起簾子的時候帶進來一陣冷風。他將藥放在桌子上,搓了搓手,道,“嘉栩哥,你醒了。”趙嘉栩從床上坐起,胸口的刀傷他紮的時候極其控製力道,不深,所以對他而言並無大礙。何桉端詳著趙嘉栩喝完了藥,問道,“嘉栩哥一定很愛自己的妻子吧。”趙嘉栩將碗捏在手裡,還剩了一點碗底,“為什麼忽然這麼問。”何桉一副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八卦的表情,道,“我就是覺得那個黑衣女子怪可憐的。”何桉從沒與左清月說過話,隻偶爾見她視線落在趙嘉栩身上,才對她有所關注,也就一直稱呼她為黑衣女子。趙嘉栩不想在管她的任何事情,可還是問了句,“左清月怎麼了?”何桉低下頭,抿唇,心裡盤算怎麼將昨夜發生在左清月身上的事情說出來,於是一邊想,一邊組織語言,道,“就……昨夜。營裡有幾個人士兵說……說那個沉默寡言的黑衣女子忽然進到他們營帳,還衣衫不整,行為也比較那個……然後就……”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畢竟他也隻是聽說,說不那麼詳細,隻知道,昨夜左清月衝入士兵營帳,再沒出來過。可是今早,有人在營帳不遠處的草叢裡發現了昏死過去的她,衣不蔽體,下裙擺上還有斑駁的血跡。趙嘉栩捏住手中的碗,想起她喝下的那大半碗催情藥。至於何桉沒說出的後半段,他大抵猜到了最壞的結果。他道,“營中有幾個人?”何桉豎起手指,一會比了個二,一會比了個三。他不確定。他道,“不過阿如知道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就跑了過去,看上去很是憤怒。還將黑衣女子帶回了自己營帳。找了夥頭軍裡兩個做飯的婆婆照看,自己又跑去那邊鬨了一通,將最先發現的幾個士兵還有那個營帳所有的人都召集起來,打了他們一通。”打架這個事在營中可大可小,輕者杖責,重者仗斃。而嚴如今天上午這麼一鬨,算是當眾滋事了。趙嘉栩問,“阿如怎麼樣?”何桉麵露憂色,“杖責三百,現在還沒打完。不過下手的都是平日裡熟識的,下手都有輕重,我讓他們從二十開始數的,然後數一個跳一個,少一個是一個……”趙嘉栩放下來,不再言語。何桉在一旁好奇道,“嘉栩哥怎麼不問問那個黑衣女子的情況。”趙嘉栩將碗遞給他,“你方才不就跟我說過了。就就找個軍醫看看,再讓那兩位婆婆好好照顧著。”何桉“哦”了一聲,臨走前還道,“我以前常聽村子裡的男人說,富貴人家三妻四妾很正常。嘉栩哥也是出身富貴人家,而那個黑衣女子對你似乎用情極深,你為何不考慮考慮她。”趙嘉栩道,“我雖出身富貴人家,可我身邊令我欽佩者,大多隻有一位妻子。”比如他爹,比如她爹。何桉恍然大悟,道,“那我還可以理解為,因為你太在乎你的妻子,所以不願讓彆的女人來分走你的愛,從而讓你的妻子不高興對嗎?”趙嘉栩莞爾,笑容很平和,“嗯,我不想讓她不高興。”何桉眯著眼睛,道,“好,我以後要向你學習!”說完,掀開簾子閃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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