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慕國(1 / 1)

在營中待了一天,顧洺一身疲憊。全軍的戰鬥力他已經不擔心了,如今,還缺“奇兵異器”這一把東風。雋國崇文,在製造兵器上一向弱於彆國,所以才會在北境被騷擾時,無應對之策。但聽說慕國宮中,有製造新式兵器的能人巧匠,尤為神秘。若是能為他所用,如今的軍隊定能如虎添翼。顧洺提著一壺酒,朝滿庭的月色走去。少了一個人在旁邊,睜著眼睛編大謊話來忽悠他,倒有些不習慣了。他失笑,眼含溫柔地將石桌上的兔子放到自己懷裡。“你的主人不要你了。我堂堂指揮三軍大司馬,竟然要幫她照顧你這小東西。”小可愛對他的話無動於衷,但眼睛很享受地閉上,感受著他的撫摸。對於它一隻兔子來說,摸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空虛男人發牢騷的話,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好了。“小東西,我就不打算給你找隻母兔子了,女人都是無情無義的。”小可愛耳朵動了動,頓時石化在他懷中。一陣腳步聲靠近,伴隨著若薇懊惱的低語,“大人,您身上酒味也太重了!”顧洺兀自灌了一口酒,“出去。”“飲酒傷身,您以前從不多飲的。哎呀,小可愛快被你悶死了!”若薇大聲喊道,忙把小可愛從顧洺懷中“拯救”出來。“以前阿鯉那丫頭一口一個小可愛小可愛地叫,本大人看不出這兔子到底哪裡可愛了?”顧洺麵無表情。若薇反駁道:“女孩家就喜歡這些毛茸茸的小動物,這會激發她們天生的照顧欲。就像男人,看見弱小就有保護欲。”顧洺困惑,像是在問若薇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那她對人有照顧欲嗎?”“誰?”若薇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是阿鯉姑娘?她好像是需要被照顧的樣子,會激發人保護欲的那種吧。”“保護欲……你有?”顧洺挑眉,認真地打量著若薇。“大人,你這語氣仿佛我是一個男人誒……”“你空長了女孩子的架子,和男人也沒什麼區彆。”若薇不知該理解為,這是上司對下屬的肯定,還是性彆無視。“我若是個男人,會一直保護阿鯉姑娘的,然後娶她回家。”若薇故意這樣說,還露出喜滋滋的表情。“不許!”顧洺黑臉,“男人就應該建功立業,何必這麼早成家心中空留掛念?等你有了成就,本大人自然會賞你一院落的美女。”若薇吐了吐舌頭,酸酸地說:“大人直接說不想把阿鯉姑娘讓給彆人唄。”顧洺忽眉頭一皺,甚不耐煩地瞪了若薇一眼,“你怎麼還不走,吵死了!”“這不是馬上到中秋了,跟您細商幾天後宮裡中秋宴的事嘛!”“每年的中秋宴不都一樣!”顧洺頗為煩躁,但忽然轉念一想,他酒醒了一大半,清澈的眸子看向若薇,“中秋宴,那我們是不是要進宮?”“是。”若薇露出假笑。聽到進宮馬上收斂壞脾氣,麵色緩和,就大人那點小心思,連她這個男人婆都看得一清二楚了!錦書翻遍屋子裡的典籍,關於慕國的信息也隻有隻字片語。一個遙遠的,處於雋國西邊的神秘國度,除了十年前出使的一支隊伍到達過慕國國都,作為交換,帶來了那邊的食物和手工鍛造品,雋國鮮少再有人去過慕國。即便有,也是為了逃避罪名,偷渡過去,絕不可能再回來了。小查子進來打算休息一會兒,一看錦書踩在凳子上,姿勢極其危險,忙上前阻止。“主子您這是乾嘛呀!您要找什麼,小查子給您找!”錦書把一本厚厚的典籍抽取出來,腳剛一落地,就被典籍上的灰塵嗆得打了幾個噴嚏。小查子用袖子把上麵的灰擦乾淨了,再遞給錦書。“小查子,你對慕國了解多少?”“慕國?”他搖搖頭,“聽老人們說起過,但奴才長這麼大也沒見過慕國人。”錦書用手擋在嘴邊,神秘兮兮地說:“可宮裡頭就有一個慕國人!”“真的?慕國人怎麼會跑這麼遠來?”“這也是我所疑惑的。”“咦,小主你是怎麼見到的?”錦書臉上一窘,胡謅道:“路上……走著走著看見的,然後那人訛我,叫我天天去給他講故事來著。”小查子驚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啊?好端端的,你怎麼惹到慕國人了?”“哎呀,這事情很複雜,你就彆多問了!”錦書不想再回憶,被當作偷看洗澡的女登徒子了,實在是太丟人了。她可是個就算喜歡誰也不會開口的人,臉皮薄得很。“那慕國人說的是中原話?”錦書一拍腦袋,“你這麼一說,倒提醒了我,我和他全程溝通無障礙啊!”“奇怪,是為了來雋國所以才學會了我們的語言嗎?”“估計……是為了勾引皇上吧。”錦書憨笑。“那可能是慕國敬獻的美女。小主,你怎麼又得罪寵妃了?”錦書辯解道:“他是個男的!”“男的!”小查子的神情和錦書剛搞明白防風子衿身份時的神情,一模一樣。“噓——你可彆到處去說,除了汀雨可以知道。這件事哪兒哪兒都可以傳出去,就是不能從我們睦春宮傳出去,彆給雯妃娘娘惹上事兒。”“是!我一定把嘴把嚴實了。”錦書這才放心地點點頭,翻了一會兒典籍,發現並沒有她想要的答案。“唉,我要去給那慕國人講故事了。你們記得盯著雯妃娘娘喝藥,彆怠慢了。”“好。”錦書換了套半舊的宦官服,帽子壓得很低,才敢到防風子衿那兒敲門。得寵的人住得都離皇上特彆近,她哪敢女裝前來?來開門的是一個麵容清秀慕國少年,錦書料想,他應該就是青奴了。他身材偏瘦,眼睛也是藍色,隻不過比防風子衿少了幾分藍的純粹。防風子衿的眼睛是清澈到幾乎透明的藍,與之對視就像被無形的咒語震懾。青奴禮貌地微笑著,將她引至梨花牆。這個季節梨花還未開,隻餘一樹青碧如翡翠,枝繁葉茂,倚牆而生多了分自賞之意。防風子衿坐在樹蔭下,本是垂目撫琴,見她一身宦官服,灰頭土臉地杵在那,忍俊不禁。“怎麼這幅模樣?”他聲音清朗,一如瑤琴琮琤。“還不是為了掩人耳目。”錦書沒好氣。他指了指身邊,“坐。”青奴見錦書坐下了,微笑著退了出去。“你可會撫琴?”“不會。”“歌舞呢?”“不會。”“書畫?”“不會不會都不會。”“難怪不受皇上待見。”錦書氣鼓鼓地,“我又不喜歡他,要他待見我?”防風子衿細長的指節拂過琴弦,慢條斯理道:“你以為宮裡的女人爭個頭破血流,都是真心喜歡他的?她們愛的是寵愛所帶來的榮華富貴,時間長了,所圖就不隻是這些了,還為了爭一口氣,為了把討厭的人踩在腳下。”“她們的背後都站著龐大的權力集團,其中關係錯綜複雜,來往皆為‘利’爾。那你呢?你是慕國人,你為何入宮?”“皇上喜歡我,我便入宮了。”他隻輕描淡寫,錦書失笑,“這確實是決定性的理由。”“但我初來乍到,對這裡都不甚了解,你願意告訴我嗎?”他眼中湛波流轉,錦書看得一晃神,差點陷進去。“我也算不得消息太靈通的。以前嘛,宮裡崔貴妃和柳淑妃最得聖寵,但莫敢高過皇後娘娘去。崔氏一門權傾朝野,賣官鬻爵圈了不少錢,但無人能領兵,所以滿門朱紫還終究差了點氣候。柳淑妃並非出身官宦,乃江南富庶之地的一女商人。皇上微服私訪時,與她相識,據說那時皇上扮成了一個窮人,是柳淑妃大發善心收留他,並好吃好喝招待。皇上便帶她入宮了,她的家業也全都歸到朝廷名下,反倒越來越大。貴妃跋扈,淑妃狡詐,但如今徐昭儀有了站起來的趨勢,我暫時還未看清她。”“她背後有人支持?”“不,她靠的是自己。”說到這兒,她想起還欠著顧洺六千兩呢,她心中歎了一口氣。銀子是徐真儀欠的,怎麼反倒她的心事更重呢?見錦書沉思,防風子衿問:“想什麼這麼投入?”“我向你請教一件事。”“說吧。”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