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森按住林至暮的額頭,輕聲哄道:“彆想太多。”“把手放下,有點辣眼睛。”飄窗上突然驚現一隻白貓,正是豁眠,他滿眼嫌棄的看著林至暮和許落森,向前幾步後化作人形。“你來做什麼?”許落森語氣中微微有些不快,就像是豁眠攪黃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一樣。豁眠發出嘖嘖感歎,“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許落森嗎?我都懷疑你失蹤一趟,是有人冒名頂替了你啊。”許落森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有話就直說。”“彆對我這麼不耐煩,我也是會生氣的,好好珍惜我聽到沒。”豁眠拍了拍許落森的肩膀,轉眼看向林至暮,隻見她眼眶紅彤彤的一圈,像是哭過,倒是沒有料到,“你居然還會哭?”“怎麼,在你心裡我不配哭?”豁眠思索了一番,回答:“那倒也不是,好了,說正事。今天我來找你們,是因為我有一個重大的發現。”“是什麼?”“還記我向你們提起過我的師父,羽締仙人嗎?一百年前,他監管的法器繪靈圖發生了異變,六界許多死物一夜之間獲得了充沛的靈力,幻化成妖,我的師父就此被關在了千歲崖的洞府,他將繪靈圖交給我,讓我務必將因繪靈圖異動的妖物的靈力通通回收......”林至暮翻了個白眼,打斷豁眠的長篇大論,“這些我都知道,將重點。”豁眠愣了愣,隨即想到,“忘記了,許落森說你十一年前存在過。其實我要講的是,我的師傅之所以失蹤,是因為他去了另一個世界。”“等等,什麼叫另一個世界?”林至暮再一次打斷。“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寶翁。”許落森迷茫的搖頭,豁眠再看向陷入沉思的林至暮,林至暮若有所思的按住太陽穴,努力的回想是否在哪裡聽說過。“對了!烏思言,烏思言說她就是通過方壺來到這個世界的。”豁眠眼睛一亮,“對,就是方壺,我的師父也是通過方壺離開的,去了另一個世界。”“你是怎麼知道的?”許落森問。“這段時間,我一直住在千歲崖,因為太過無聊,就東走走西看看,無意中觸發了師父臨走前留給我的遺言。”林至暮疑惑的問:“他是主動要走的?”“嗯,方壺是我師父向歸塵道人借的,所以那天我碰到你和歸塵道人炸毀千歲崖那次,歸塵道人應該就是想要找我師父取回方壺。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方壺已經不見了。”林至暮冷笑一聲,“原來是被魔道僧給撿漏了。”“還有彆的事嗎?”許落森問。“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嗎?不對啊,你也是客啊,你憑什麼趕我走?”豁眠不服氣的說,現在的豁眠,竟然有些像滿身嬌氣的陳俊毅。林至暮無奈的笑了笑,最近煩心的事一件接連著一件,好在不是一無所有。“你就覺得無聊,所以賴著不肯走。”“我占你家地方了嗎?真是的。”看著兩人吵吵鬨鬨,林至暮心裡總算踏實了不少。之後的日子,豁眠常常會來蹭一口飯,隻不過家裡隻剩下了許落森會做飯,也好在有許落森在,不至於讓林至暮和林紹恩父女餓死家中。自從夏三思和林紹恩離婚以後,夏三思和幻玄林氏斷得非常果決,隨後的日子,夏三思一個電話也沒有再打過來過,林至暮爭強好勝,自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貼冷屁股。林紹恩比以往要更加沉默寡言了,他除去偶爾和林至暮說幾句話,每天除去一日三餐的基本需求,就是坐在沙發上讀報紙,看新聞,眼睛裡毫無光彩。一轉眼,一年就走到了儘頭,除夕夜,林至暮的家裡少了夏三思卻多了幾個妖怪,豁眠和扶餘都來了,並且扶餘還帶了家屬,池一。這是林至暮第二次見到池一,她也再不似十一年那樣柔弱、靦腆,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她是一個愛笑的姑娘,可以看出扶餘一定對她非常好。“叔叔,大過年就彆看報紙了,我們來喝一杯吧。”豁眠帶頭舉杯。林紹恩聞聲抬頭,神情裡有些詫異,“你們年輕人玩你們的,我沒關係,不用管我。”“爸,你彆聽他們瞎說,他們都是一些老妖怪了,你在他們眼裡才不老,一起來玩嘛,開開心心過一個年啊。”林至暮討好的牽起林紹恩的手。見林至暮這麼賣命的逗他開心,林紹恩想要努力的展開一個笑顏,嘗試了半天,最終宣告失敗。“都新的一年了,我們重新開始不好嗎?”林至暮皺起眉頭,頗有些責怪之意。“就是因為時間過得太快了,我寧願這個新年永遠不要來。”林紹恩說著說著,聲音突然哽咽起來,他放下手中的報紙,也許是怕林至暮看到,頭也不回的近了自己的房間,將門反鎖。林至暮的拿筷子的手緩緩落下,臉上絲絲懊惱與難受延伸開來。“沒關係,人活一世,不就是圖個樂嗎?”扶餘想要繼續活躍氣氛,剛站起來,除了池一配合站起來舉杯,再無其它動靜。“怎麼回事啊,一個個的,跟個呆瓜似的。”林至暮吸了一口氣,拍桌子站起來,無所謂的道:“沒錯,人活一世就是圖個樂,想著開心的事情就好了,來,乾杯!”正在氣氛漸漸回暖的時候,門鈴突然響起,林至暮急衝衝的放下杯子,跑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是鹿小鄭,林至暮有些失望的垂下目光,問:“你怎麼來了,大過年的,你不回葵陽嗎?”鹿小鄭掃視了一下客廳,發現許落森和扶餘都在,瞬間不太自然起來,“我以為你今年過年會很需要我,所以我就退了回葵陽的飛機,沒想到家裡有這麼多人,那我就放心了,你們好好過年吧,我先走了。”林至暮拉住鹿小鄭,“飛機票都退了,你還有地方去嗎?進來吧,我需要你。”“可是......”鹿小鄭表情複雜,林至暮隱約也知道,她不敢與扶餘和豁眠打照麵,因為她對陳俊毅的死心懷愧疚,但是又沒辦法彌補。扶餘臉色本不是很好,被池一拉扯了幾下袖子,臉色也就緩和了下來。“進來吧,沒事。”林至暮強行拉著鹿小鄭進了門,關好門後,才走不出三步,敲門聲接踵而來。“又是誰啊?”林至暮放開鹿小鄭,折回去開門。這一次站在門口的是鶴野,他提著兩聽啤酒,笑容滿麵:“新年快樂。”林至暮疑惑的盯著鶴野,不客氣的問:“怎麼,我跟你很熟嗎?”“既然你覺得我們之間不熟,我就更要來串串門子了。”鶴野不請自來,也不管林至暮有沒有邀請他進屋,直接略過她,朝許落森走過去。“喂!”鶴野完全不聽林至暮在身後的呼喚,就林至暮剛才的椅子坐下。鶴野第一個放下筷子,“看來這個年,有人不想讓我們過得開心一點。”“這個人一定不是我。”鶴野舉起雙手,立刻和自己撇清關係。鹿小鄭聽到豁眠的這句話,更加局促不安起來,林至暮立馬上前安撫,“不是說你,沒關係,你就做池一旁邊吧,我做你另一邊。”許落森眼看著林至暮做到了自己的對角,張開嘴巴,欲言又止。鶴野看在眼裡,似笑非笑的看著許落森,“幾個月不見,你又變了許多。”見到林至暮已經落座,許落森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不冷不熱的語氣對鶴野說:“我跟你也不是很熟。”氣氛有些凝重,鶴野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尷尬,自己挑了一雙乾淨的筷子,大口吃起肉來,見所有人依然警惕的看著他,鶴野無可奈何的向他們保證:“這一次絕對不是來對付你們的,我發誓!而且,我也沒有怎麼傷害過你們,對吧?”“不是你,卓木凡的魂魄怎麼可能會被永鎮黑海?”扶餘冷冷的說道。“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好不要臉!”扶餘拍桌而起,不是池一攔著他,估計現在就能跟鶴野大打出手。“這麼熱鬨,不介意多我一雙筷子吧?”風七從黑暗的角落走出來,池一險些嚇得叫出來,反倒是平時大驚小怪的鹿小鄭反而鎮定自若。“風七,你怎麼來了?”來了新客,林至暮剛做熱的屁股,立馬又要起來負責填筷子和椅子,許落森見她總是不安生,索性站起來,先她一步將碗筷備好。“你休息,我來。”許落森對林至暮說。風七剛入座,目光就在林至暮和許落森之間來回打量,“看來最近你過得很好,那我就不用擔心了。”“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林至暮問。“就是幾個月不見,來催催你,是時候該進行我們的交易了,我們該行動,去找柩空了。”聽到“柩空”,除了不知情的鹿小鄭和池一,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抬起頭,麵麵相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