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森瞧出了氣氛中不對勁,拉著林至暮就要回房間,“讓伯父一個人先靜一靜,你跟我來。”林至暮仍舊不敢相信,渾渾噩噩的被許落森拖走了。這怎麼可能呢?林紹恩和夏三思向來恩愛得不得了,他們為什麼會毫無征兆的離婚?是因為她嗎?是因為她的大劫嗎?“你......沒事吧?”關上門後,許落森擔憂的看著林至暮。“不行,我得去問清楚。”許落森迅速堵住門,嚴肅的向林至暮搖頭,“不要去,現在誰去都是在他心口上挖洞。”“他是我爸啊,我總不能不管他。”“要不,你問問夏三思?”林至暮想了想,還是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接電話的人卻是歸塵道人,電話那頭接起來就是一句,“小丫頭,彆多管閒事啊。”“師父?夏姐在你那裡嗎?她人呢?她不要老林了?她不要我了?你讓她接電話!”林至暮滿腹委屈的說著,不知不覺紅了眼眶,許落森在一旁溫柔的撫摸著林至暮的背,像是在安撫一個小孩子一樣。“夏三思有自己的使命,她被你們幻玄林氏拖了太久的後腿,她做這樣的決定,一點都沒錯。反正你也知道了,你壓根不是她的女兒,等你恢複所謂的前世記憶,也就不再是我的徒弟,總是,作為師父,我能做的都做了,以後,各自為安吧。”林至暮來不及回複,電話就被那頭掛斷了,林至暮不敢置信的盯著自己的手機,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所有人的改變都讓她措手不及?明明今天早上,他們還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飯......“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林至暮失魂落魄的垂下手,手機還停留在通話的頁麵,一通電話,就要磨滅所有嗎?許落森將林至暮輕輕摟入懷中,輕柔拍打著她的被,“哭出來吧,你還有我。”夏三思是林至暮在這個世界上最相信的人,她想過跟許落森分開,想象過和林紹恩分開,就是從來沒有假象過要和夏三思分道揚鑣。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今天這樣,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林至暮再也經受不住,將頭埋進許落森的胸口,悶聲大哭起來。“沒事了,沒事了,所有事情都會慢慢變好的,我們再等一等,一定有好事發生的。”許落森細聲安慰林至暮。“你騙我......”林至暮哭得更大聲了,若是許落森不在還好,她或許能夠一個人撐起所有,偏偏許落森三言兩語就讓林至暮卸下了所有防備。“我沒騙你,我找了你十一年,當時每個人都在勸我放棄,說你是我臆想中的人,我每天都在與絕望打交道,若非這樣安慰自己,我又怎麼可能在茫茫人海中,再次找到你呢?”許落森的一番話,倒是像變著法子的哄林至暮開心。但林至暮怎麼都開心不起來,她靠在許落森的懷中,抽泣聲漸漸緩和,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在的那兩個月,我仔細想了想,覺得所有奇怪的事情都是從我穿越以後開始發生的,促使我穿越的人是魔道僧,他讓我穿越的目的是想通過殺了我,打破靈初遲的詛咒,他是為了一心求死才想殺我,但是我不懂,她什麼時候殺了我都可以,為什麼要把我引到11年前去?為什麼要刻意讓我們相遇?為什麼要把我引到羽淵?”“你是怎麼想的?”“我想要解決問題,就要從事情的源頭開始解決。”“你覺得,源頭是什麼?”許落森問。“許楠榆和靈丹青。”林至暮堅定的看向許落森。許落森瞬間失神,連呼吸也窒了片刻,才略顯慌亂的問:“你是知道了什麼嗎?”林至暮搖頭,“就是因為不知道,我才覺得要繼續查下去。我覺得魔道僧反倒對我並沒有什麼惡意,他隻是在誘導我去發現什麼而已,否則我出生他就可以置我於死地。”許落森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林至暮提到許楠榆和靈丹青他會那麼忐忑和害怕,在他的記憶中,他早已經想起了所有關於許楠榆的故事,隻不過,許楠榆的一生並不算完美,甚至幾欲成為許落森的另一個噩夢。他何曾對死亡有過恐懼?大概就隻有在許楠榆的記憶中,在荒無人煙的沙漠中孤寂的死去時吧。他每固執的向前走一步,都猶如腳踏煉獄,但那時候的他,什麼顧不了,他隻想在徹底寂滅之前,去救她,去見她......可是那是無望的奢侈,他明知道是無望的奢侈,還是孤注一擲。失去的影子的人不能出現在日光下,墨寐早就警告過他了的。“你在想什麼?”林至暮中段了許落森的回憶,許落森怔了怔,回過神,說道:“沒什麼?就是在想,靈丹青對許楠榆,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我記得,十一年前你告訴我,許楠榆和靈丹青隻是普通的朋友,你一直是這麼想的嗎?”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林至暮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她十一年前說過竟然對許落森說過這樣的話嗎?也不知道許落森有沒有意識過自己也許就是許楠榆,但現在林至暮至少可以確定靈丹青就是自己,難不成許落森這是在變相的問,她喜不喜歡他?“嗯......其實我以前也都是瞎說的,畢竟是老一輩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知道得那麼清楚呢?對吧?”許落森繼續說:“有時候,我真的好像見一見那位幻術天師,聽說靈丹青遊曆四方多年,想必也有機會遇到吧。”林至暮心虛的移開目光,“或許吧,不過眼下我們最重要的事是找到魔道僧,我不喜歡被動的局,我還是想要主動出擊。”“聽說你挖了靈初遲的墳?”林至暮老老實實的點頭,“就是羽淵底下那個,不過那隻是靈初遲的衣冠塚,那魔道僧好像不是很在乎,到現在也沒有來找我。”“要不,我們換一個辦法?”“什麼辦法?”林至暮好奇的湊上去。“我們可以把我們曾經在夢境裡看到的所見所聞散播出去,這樣赤裸裸的揭開他的傷疤,念誰也會惱羞成怒,隻不過手段不是很磊落。”林至暮讚賞道:“沒想到你也有這中使壞心眼的時候,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啊。”“你覺得怎麼樣?”林至暮點頭,“可行!”連夜,許落森在社交平台上發布了一篇文章,長篇大論像是寫了一篇言情一般,雖然文筆一般,故事狗血,但因為推送人的許落森,竟一夜爆上了熱搜。第二天一大早,鶴野打來了電話,質問許落森,“你這是要搶我飯碗?”“這個故事,你覺得魔道僧喜歡嗎?”許落森問。鶴野大笑起來,“許落森啊許落森,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麵,我還以為是林至暮給你出的主意呢?不過你們太小看魔道僧了,他不想讓你們找到,你們就絕不可能見到他,何必呢?”“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你們自己去參悟吧,不過你文筆確實不怎麼樣,如果以後想改行寫,你就直接跟我說,我收你為徒,不收取任何學費。”林至暮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奪過手機,“不好意思,字是我打的,我文筆不好自有我的語文老師負全責,不用你管。”“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你們給你自己挖坑了。”說罷,鶴野悻悻的掛斷了電話。林至暮皺著眉頭,看向許落森,“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應該被歸塵道人關著嗎?”“不知道,在我記憶中,歸塵道人把他帶到納漠去過一趟,隻是從納漠回來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歸塵道人怎麼回事?一般被他拿捏在手裡的人,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啊,難不成,他已經把魔道僧的狐狸尾巴揪出來了?但剛才聽鶴野的語氣,又不太像。”“你覺得是怎樣?”“我覺得,歸塵道人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的直覺向來很靈敏,夏姐自從來到窮桑就變得很奇怪,歸塵道人倒還好,就最近有些奇怪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又被卷進了一個看不見的旋渦中,好像每個人都隱約能夠看得清一些局勢,隻有我,是茫然無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