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扶餘(1 / 1)

目送王冠離開後,陳旭東掐滅了煙,笑出了聲。他看過太多人在名利場上迷失本心的人,從前的他隻會對這種人不屑嘲諷,可是隻有當自己親身經曆一次,才知道在利益和欲望麵前,守住本心有這麼難。開機大禮,許落森被圍在中間又是祭天又是拜神,比平時燒香祭拜祖墳還要隆重四、吳倍,仿佛少了這些程序,這個劇就拍不成了似的。林至暮抱著豁眠站得遠遠的,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嫌棄的眼神。“拜這玩意兒還不如拜我呢。”“對,是得拜拜您,少惹點麻煩。”豁眠用隻有林至暮能聽到的嗓音說。“你知不知道你的貓命掌握在我的手裡,信不信我......”林至暮佯裝出要掐死豁眠的架勢,話還沒說完,一群黑衣男子突然衝到她麵前,不由分說的抓起豁眠扔在一邊,氣場不對,來者不善!這群黑衣人個個都是膘肥體壯的漢子,每一張臉都堆滿了橫肉,一看就能猜出平時夥食不錯,他們臉上的墨鏡都快被他們的大肥臉撐開了,但越是這樣,才越顯得凶悍。豁眠雖然很不爽自己被扔下來,但轉眼見他們都是衝著林至暮去的,便一臉與我無關的走開了。“你是卓林?”其中一個黑衣人用鼻孔指著她說。“是我,怎麼了?”“我們老大請你走一趟。”黑衣人語氣生硬,就好像林至暮欠了他們十幾萬似的。“我不去,你還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把我綁了?”“是個好主意,那就得罪了。”說完四個黑衣人上前,架起林至暮就跑,林至暮壓根來不及反抗,真敢綁?這麼多人在場還有沒有王法了?不過真把她綁到沒人的地方,最後淒慘的是誰,還不一定呢......許落森回頭剛好看到這一幕,他心下陡然一涼,急忙將手中的香火塞到楊苦朔手中,追了過去。“他乾嘛去?快把他叫回來!”陳旭東對許落森這種唐突的行為非常不滿,畢竟他已經惹下了很多麻煩,卻怎麼都不肯安分。楊苦朔剛要去追許落森,鶴野攔住他,提議道:“我去把他找回來吧,我會好好跟他說。”“順便問清楚什麼原因,告訴他以後不要這麼任性,沒人會一直寵著他。”陳旭東嚴肅的說。幾個黑衣人扛著林至暮跑了好一路,既不給她蒙眼睛也不封嘴巴,感情他們沒看過黑幫電影,綁架一個人的正規操作都不會。好在林至暮壓根沒想逃,隻不過一路顛簸,遭她翻了好幾個白眼。另一頭,鶴野剛追上許落森,張口就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許落森被問有些懵,他應該想起什麼?鶴野的話沒頭沒尾,又像是話中有話,總之他現在沒時間去琢磨,救人要緊。正當許落森繞開他繼續走時,鶴野突然叫住他,“許楠榆。”許落森猛地止步,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停下來。鶴野抓住他的手臂,說:“跟我回去,你必須想起以前的事情,你不能在同一個地方錯兩回,你知道他的結局,不是嗎?”從第一次見麵,鶴野好像就一直在引導他相信許落森就是許楠榆這件事情,剛剛一番話,又似乎他就是來拯救許楠榆的人。《青榆案》昭示著許楠榆悲苦的一生,在許落森夢裡循環往複的畫麵也時時刻刻刺痛他的心,他一而再的隱忍,終敵不過此刻鶴野揭開的傷疤。“你很奇怪,你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我不會害你,你必須相信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傷害你的人。”鶴野篤定的目光,逼迫著許落森接受這一切。許落森恍惚片刻,立馬清醒,“你不要入戲太深,小林現在有危險,請你讓開。”“小林?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告訴過你她從哪裡來嗎?你為什麼那麼在乎一個一直對你有所隱瞞,有所保留的人呢?”“這是她的權利。”鶴野的失望溢於言表,他讓開道,讓許落森離開。許落森離開沒多久,一隻烏鴉落在鶴野的肩上,在他耳邊嘰喳一番,像是在耳語。鶴野嘴上揚起得逞笑意,“彆擔心,猜忌一旦在心裡種下,就拔不掉了,隻會生根發芽,埋沒人心。這是你教我的,不是嗎?”《青榆案》在一個不怎麼知名的影視基地拍攝第一個場景的戲份,窮桑本就沒有什麼大根基,除了個彆拿得出手的建築,基本全是荒郊。離基地不遠的一條小道上停了三輛黑色麵包車,灰塵噗噗、泥跡斑斑,像是剛在泥地裡彪過車一樣。當許落森趕到時,眼前的一幕著實讓人大跌眼鏡。林至暮相安無事的坐在麵包車的車頂,她正翹著二郎腿悠閒的在一旁指點陳俊霖如何教訓手下。“嘿!師父的恩人來了!”陳俊霖看到許落森就像看到了活菩薩,一個箭步衝上來,像扶後宮娘娘那樣端著他的手,背過臉就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她把你怎麼了?”此時許落森反倒不擔心林至暮了。陳俊霖見許落森毫不知情,便壓低嗓音在他耳邊說:“她是個妖怪啊!她會‘嗵’的一下變不見,然後旁邊全是蛇呀、蜈蚣呀什麼的,你可長點心吧,找個機會趕緊逃。”“你就不怕我也是妖怪?”陳俊霖全身一僵,差點背過氣去。“逗你的。”“但是你知道她是妖怪以後,一點都不驚訝!”“我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你們在嘀咕什麼呢?”林至暮從車頂跳下來,嚇得那些黑衣人的臉霎時又白了一個度。林至暮指著陳俊霖,“你過來,為師還沒教明白呢,你跑什麼。”陳俊霖苦大仇深的回到自己的崗位,林至暮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膀,“看在我徒弟誠心認錯的態度上,我今天就不怪罪他們,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你們要是敢泄露一個字出去,我就新賬舊賬一起算,聽清楚了沒?”“明白明白......”林至暮突然被遠處巷口的兩道身影吸引了目光,一個帶金絲眼鏡的女人和一個16、7歲左右的少年在攀談什麼,女人左顧右盼鬼鬼祟祟的,男孩反倒比女人更冷漠、冷靜,並且一直反感的回避著女人湊過來說悄悄話的臉。“你在看什麼?”陳俊霖湊過來問。“你認識那兩個人嗎?”林至暮指向的是巷子口的兩個身影。“嗯......那個女的好像有點眼熟,像那個叫啥陸誌遠的女秘書,男孩的身份就不清楚了。”“陸哲遠。”許落森在一旁糾錯。陳俊霖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我平時不喜歡跟這種老狐狸打交道,所以沒怎麼記,是陸哲遠沒錯。”要是陸哲遠的秘書出現在這裡就不覺得奇怪了,奇怪的是她的言行舉止,好像很怕被人發現的樣子,可惜她智商不怎麼高,戴個眼鏡左顧右盼了那麼久都沒看見他們就在身邊。入夜後,許落森輾轉了很久都睡不著,林至暮窩在沙發上玩遊戲不亦樂乎。許落森突然坐起來,問:“為什麼今天陳俊霖原本很害怕,後來又很樂意了呢?”“因為我說我要保護他們啊,也許他們覺得被一隻妖怪保護是一件很新奇,很有麵子的事情吧。”“人和妖這麼容易相處?為什麼我碰到的那些人......”“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陳俊霖雖然混黑道,看似與‘友善’兩個字清清白白沒有半毛錢關係,但是他本性耿直忠義,還是值得結交的。想想今天他呆頭呆腦的樣子,還有點好笑。”見林至暮那麼開心,許落森也揚起了笑容,“今天出儘了風頭,高興壞了吧。”“那可不是,反正今後我罩著你。快睡吧,我明天白天還能補覺,你就慘了,一天的工作。”許落森躺回去,又翻轉了兩下,終於睡著了。第二天正式開工,第一場戲就是許楠榆和丹青在雨中相遇的戲份。劇本裡,許楠榆在奉旨回朝的途中,偷偷溜出來喝酒,醉倒在路邊,丹青路過時給他撐了自己的傘,換走了他懷裡的酒。朦朧間許楠榆隻看到丹青離開的背影,便一顧千古成夢。這場戲拍完,許落森就被帶去換衣服去了,留下一群人圍起來唏噓不已。“不知道為什麼,看得我心裡毛毛的。不是說許落森演技多好,我有一刻就覺得他是許楠榆。”“我也有這種感覺!”“導演喊cut幾分鐘了他也沒從戲裡走出來,才16歲,可見前途無量啊。”王冠走過來遣散了閒聊的一群人,轉身看到一個小男孩偷偷摸摸的從化妝間溜出來,他點名道姓的指責,“扶餘,乾嘛呢!我們給你發工資不是叫你在那裡遊手好閒的,你去把棚外的設備都收拾到倉庫去!”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