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報複(1 / 1)

那人隔著人群也看到了姚樂樂,似乎還意外了一下,接著就裂嘴笑著往這邊走,她下意識繃直了身體,迅速盤算著是否該馬上離開。但來人腳步也快,轉眼已經站到麵前,人倒是不算高大,甚至還有些瘦弱,一身夾克牛仔褲,嘴邊一圈胡茬,眼神嘲諷,看起來頹喪又尖利。姚樂樂坐著沒動,看似平靜,心裡卻很清楚自己早亂得不成樣子,憤恨和痛苦猶如陡然降臨的暴雨,將她的安寧衝刷得七零八落。前男友。準確的說是她這輩子愛上的第一個,且為他差點丟掉性命的男人。然而終究也隻成了過去式。姚樂樂下意識摸摸左手手腕內側,那裡曾經有一道醜陋至極的疤,數次手術後才慢慢淡去,如今摸上去,仿佛依然能感受到當初被刀劃破皮膚時的疼痛。這疼痛讓她從混亂中漸漸冷靜下來,她從來人臉上收回視線,對對麵迷茫又關切的趙欽州笑了笑。趙欽州自然不認識這個人,但看姚樂樂似乎情緒有些不對,便小聲問她有沒有事。居高臨下的男人突然笑起來,嘲諷道:“姚樂樂?姚大小姐,真的是你!我沒看錯。好久不見啊,怎麼對我這麼冷漠……這位是你的新相好吧,就不給我介紹介紹?不過我看著怎麼這麼奇怪呢,是不是跟幾年前的我有那麼點……”姚樂樂赫地抬頭瞪回去,冷道:“跟你什麼?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還有,我在跟朋友聚會,麻煩你不要打擾,謝謝!”那人表情未變,還是興致盎然的樣子,一雙眼睛卻像要把趙欽州裡外看個透。趙欽州本就不習慣被人這麼注視,況且還是不受姚樂樂歡迎的人,一顆心越發提了起來,隻是嘴上並不說什麼。男人轉頭又對姚樂樂笑:“朋友聚會?咱們也算朋友吧,就不和我聊聊敘敘舊?”姚樂樂很不耐煩,衝那人斥道:“有什麼好聊的?賽蒙,我今天不想生氣,更不想難得的好心情被破壞,所以請你離開!”賽蒙不但不走,反而笑著拉開剛才裴展坐過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來,還未說話,手卻先伸向姚樂樂,像要撫摸她的臉。姚樂樂把頭一偏,憤然摘下墨鏡,瞪道:“把你的臟手拿開!”“乾嘛這麼凶?”賽蒙卻笑,手固執地停在姚樂樂臉側,語帶譏諷道,“這麼快就忘了當初我讓你多快活嗎?你看你,越大越不可愛,口是心非,明明還想著我,就連新相好都帶著我的影子……”“閉嘴吧你!”姚樂樂怒從膽邊起,一巴掌揮開賽蒙的手,大罵,“彆自作多情了好嗎,我們早就分手了,而且你大概忘了,我們分手還是因為你帶些亂七八糟的女人睡我的床!姓陳的,你現在還能站著走路,還能在這胡言亂語,就應該感謝我當初手下留情!”姚樂樂是真氣急了,從沒在趙欽州麵前表現過的憤怒和脆弱都一覽無餘,她雖然嘴裡罵得凶狠,眼睛卻肉眼可見地迅速泛起紅來。“滾!”她指著路邊怒喝,“滾遠點,永遠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因為沒見過姚樂樂這副受傷的樣子,加上她說的那些話,趙欽州多少能猜到她過去經曆過什麼,不禁有些心疼她,也壯了膽對賽蒙道:“先,先生,樂樂不想,看到你,麻煩你,離開!”他說話聲音不高,又斷斷續續像結巴,因此顯不出一點力量來,更彆說是威懾,反而引得賽蒙一臉稀奇地看向他,接著大笑起來。“嗬,原來還是個結巴?不好意思你說什麼,我沒聽明白,你再說說?”“你彆理他……”姚樂樂試圖阻止,趙欽州隻用眼神回應她,麵向賽蒙認真地重複一遍:“我說,樂樂她,不希望,見你,請你走。”賽蒙像聽了什麼有趣的事似的,反倒笑得更誇張,衝姚樂樂道:“我得收回我剛才說的話,我和你這位‘朋友’還真不像。姚樂樂,我說你這眼光怎麼回事,什麼歪瓜裂棗都下得去嘴?難道就這麼饑不擇食嗎?”姚樂樂滿臉漲紅,怒目而視半晌,到底不願跟他囉嗦,起身對趙欽州說:“我們換個地方吧,這裡空氣被汙染了,我怕多呆一會兒都要窒息。”趙欽州點點頭起身,和姚樂樂一起往外走,但下一秒姚樂樂的手就被拖住了。賽蒙還是笑嘻嘻的樣子,嘴裡卻一口汙言穢語:“這麼急著走乾嘛?是不是忘了那兩年在我身下是怎麼銷魂了?不記得不要緊,我可還留著一些你的玉照,要不要找機會一起溫習溫習?而且我一直搞不懂,你跟彆的女人也沒什麼不一樣,我睡她們也不妨礙我繼續讓你快活啊……”姚樂樂愣住了,臉上血色瞬間褪儘,她回頭盯著賽蒙,接著以迅雷之勢抽手就往他臉上抽去。但賽蒙顯然早有防備,同樣一把抓住了姚樂樂的手腕,獰笑道:“怎麼了,聽不得我說你跟彆的女人一樣?但我說錯了嗎,你姓姚,難道就該與眾不同?跟我動手?你以為我還會怕你?姚樂樂,當初你毀了我的一切,也該是我給自己討回一點公道的時候了。”姚樂樂往回抽手,賽蒙越發扣住不放,一邊還把另一隻手摸到姚樂樂嘴唇上,見她張嘴要咬,瞬間又卡住她的下頜,傾身親上去。趙欽州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畢竟他也沒有這種經曆。但他隻愣了一會兒,見姚樂樂掙紮得厲害,他才如夢初醒,什麼都來不及想,衝上前去拉賽蒙的手。賽蒙雖說體格上並不比趙欽州高大,但的確比他結實強壯一些,縱使趙欽州忍著左手上還未愈合的燙傷,兩手齊齊用力,也依然被人甩了一個踉蹌,幾乎摔倒。虧得就在這時,一隻手從腰後攔住了他,一股熟悉的氣息將他包裹住,趙欽州閉了閉眼,掙開抱他的手站起身。裴展什麼話也沒說,把手裡的食品袋塞進他手裡,接著轉身一把摟過姚樂樂,抬起一腳朝賽蒙腰腹踹過去。賽蒙料不到還有彆人,對裴展這一腳毫無防備,因被踹得連退幾步跌到旁邊的茶幾上,把那一桌看戲的人嚇得驚叫不已。姚樂樂終於喘過一口氣,卻因為羞辱而附身乾嘔,一邊啞聲衝裴展命令道:“幫我殺了他!賠錢還是坐牢由我來!”裴展本來也不用姚樂樂開口,他是她的死黨,對她曾經因為這個男人遭受的痛苦了如指掌,還有姚樂樂左腕上那道帶著屈辱記憶的疤,他也一清二楚,當初就是為了這麼個男人,姚樂樂蠢到差點放棄自己的生命。那件事發生在姚樂樂的十八歲,正是裴展被裴淵打發出國的時候,但那次他還是義無反顧飛回來殺上那個男人的家門。當年裴展沒把賽蒙打死還得多虧裴淵的人及時趕到,不過事後裴淵比他還狠,花了幾個錢,輕輕鬆鬆斷送這人在他那個時尚圈裡前途,姚樂樂也從此改了職業,從模特轉行小演員。本以為再不會見到此人,卻想不到幾年後他又幽靈一樣出現,不光對姚樂樂動手動腳,還差點傷到趙欽州,裴展一肚子火燒得控製不住,趁著賽蒙發懵,撲上去又是狠狠一拳砸到臉上。跟趙欽州比起來,賽蒙或許還可以稱得上強壯,但比起成年後的裴展,他這點身高和氣勢就很不夠瞧,更何況裴展並不想手下留情,接連幾拳下去,賽蒙早已經鼻血橫流哀嚎連連。眼看著挨打的人聲息漸弱,姚樂樂理智回歸,也怕裴展真鬨出人命,便喊著讓他住手,不值得為這樣的人賠上一身清譽。裴展倒是不在乎什麼清譽不清譽,但既然姚樂樂開口,加上旁邊多事喊著報警的人也不少,他討厭應付沒完沒了的詢問,於是也就收了力。“再警告你一遍,”裴展起身前盯著豬頭賽蒙咬牙道,“離姚樂樂遠點,否則下次就不是吃幾個拳頭這麼簡單,老子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無門。”賽蒙這人原本出身也不算多好,很多年前也許算是有幾個錢,後來不知怎麼蠱惑姚樂樂,從她身上倒是搜刮不少好處,直到後來又被裴淵搞得身敗名裂,這幾年估計更撈不到什麼錢。要讓這樣一個人伏首認輸並不算難,裴展一個眼神賽蒙都不敢接,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同意還是不同意。裴展懶得理他,甩甩手起身,折身走回姚樂樂和趙欽州身邊,先是問姚樂樂怎麼樣,得到回複後又轉向趙欽州,這是個膽子比綠豆大不了多少的小慫包,不用問也知道他嚇得不輕。“沒事了,”裴展總算憋出一句可以稱之為安慰的話,又伸手在趙欽州肩上輕輕拍了拍,解釋一般說,“本來不想動手,誰讓他不長眼。”這句話其實應該是“誰讓他不長眼敢動我的人”,話到嘴邊又被裴展砍了一半,也是他突然靈光一閃,儘管可能性很小,他卻不想將趙欽州卷入某種危險。“走了,”他招呼姚樂樂,語氣並不太好,“回家,要麼找你的那位安撫安撫受傷的心。”姚樂樂一張嘴被她自己擦得幾乎滲血,眼睛也紅得厲害,不過過了剛才的驚慌,她現在又是之前大姐頭的氣派,回道:“不回,找地方吃飯。”裴展不置可否,看看她又看趙欽州,趙欽州自然還是不願意的樣子,張張嘴似乎想要拒絕。“一起吃飯再回去,”裴展替他做了決定,“你家菜攤多少損失我承擔,這樣總可以吧?”趙欽州一手抱著裴展塞給他的食品袋,裡麵是什麼他不知道,但溫溫熱熱還有甜甜的香味,估計是剛出爐的麵包之類。“我,我就不去……”“讓你去就去,囉嗦什麼……”裴展皺眉打斷,卻也是一句話未完,就被突然的衝力往一邊推開。趙欽州比裴展先看到從背後竄上來的人影,還有他舉在手裡的椅子,賽蒙的目標顯然是裴展,趙欽州甚至來不及猶豫,僅是憑著心裡一個恐懼的念頭,便毫無顧忌地用自己的身體撞開裴展。無數噪雜的聲音,沉悶的,清脆的,尖利的,憤怒的,還有帶著痛楚的呼喊,趙欽州沒感覺到痛,反而在視線消失前的一秒,看到裴展眼裡的恐懼才抱歉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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