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請求(1 / 1)

姚樂樂看到趙欽州愣神,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到裴展沒走,正要說話,裴展卻瀟灑地揮揮手,推開玻璃門走了。“怎麼了?”姚樂樂問趙欽州,“他剛又乾嘛了?“趙欽州搖頭,靦腆笑笑:“沒,什麼。”稍頓又問,“你喝什麼?我請你。”他掙的不多,卻不小氣。這是蘇荷教得好,讓他跟趙晉州都脫了趙承德摳門的毛病。姚樂樂望著趙欽州笑,高興得有些刻意:“真的?那我不跟你客氣哦。不過既然你請客,點單的活就交給我吧。你呢,喜歡什麼?”趙欽州人很白,很少見光所以沒血色的那種傻白,窘迫或者害羞的時候臉上才會浮上一層淺淡的粉紅,越是少見才越稀罕,顯得人都生動許多。姚樂樂懂趙欽州的難處,膽小,局促,沒見過的事物不知道如何下手,而且他顯然不喜歡跟人目光對接,確切地說是不善與人交往,所以她主動攬過任務,免得他受罪。“要不要一起?”姚樂樂邀請道,“我點單,你付錢。順便聊聊天。”受姚樂樂滿是期待的目光鼓勵,趙欽州心裡縱然掙紮,卻還是起身,跟她一同往前台走。他性格軟,個子卻不算低,姚樂樂能到他肩膀上一點,大概跟媽媽差不多。店裡人多,趙欽州略低著頭側身通行,與其說是不願跟人肢體磕碰,不如說是用身體幫姚樂樂隔出相當的空間,就好像他跟媽媽外出,也會自覺地護在臨車道的一邊。姚樂樂不是沒有察覺,對趙欽州的認知又多一點。怯弱遲鈍或許不該是一個男人當有的特質,然而趙欽州的溫柔細致,甚至他內心掙紮時的細微表情,無不像斑斑點點的星光吸引人的目光,便再無暇注意其他。“熱巧克力怎麼樣?”姚樂樂問趙欽州,說完扭頭笑道,“我看到過你直播的時候吃糖。所以你喜歡甜的?”趙欽州有些不好意思。喜歡吃糖是小時候養成的習慣,因為常生病,吃藥的機會比吃飯多,媽媽總會給點糖安慰他,長大後吃藥倒是少,但糖有了新的意義,那是媽媽的愛。想得多卻說不多,趙欽州赧然:“甜比苦好。”“對。甜比苦好。”姚樂樂眉眼都是笑,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也很甜?你的畫也是。”從小到大,趙欽州從鄰居同學,甚至不認識的陌生人,聽過無數評價他的話,傻子,聾子,掃把星,寄生蟲,卻很少聽到讚美之詞,當然媽媽常掛嘴邊的鼓勵除外。“謝謝。”他感動得無以複加。姚樂樂已經點好飲料,用胳膊撞撞趙欽州,明豔一笑:“應該謝謝你請我。”姚樂樂很健談,或者說特彆會處理聊天中的冷場,趙欽州接不上話的時候,她總能順著話題往下說。她似乎真把趙欽州當朋友,對他言無不儘,疏離的家庭關係,叛逆的少女時期,不見起色的工作,她明明有著公主一樣的出身,女王的一樣的氣魄,但她的快樂僅僅是像眼下這樣,有人願意安靜地陪她消磨時光而已。“小演員,能演的角色不多,觀眾記不住臉,所以紅不起來。”姚樂樂語氣淡然,仿佛是不關己,接著一訕,“你不會覺得我膚淺吧?”“怎麼,會。”趙欽州望著她。他遺傳了蘇荷的杏仁眼,眼神清澈單純,顯得格外真誠。姚樂樂偏逗他:“到底是會,還是不會?”趙欽州下意識地咬嘴唇,發誓一般,一字一頓道:“你,很好。演員,了不起。”“真的?”姚樂樂滿意地大笑,“知道嗎,了不起的人隻跟了不起的人做朋友。這是真理,所以我才會被你的直播吸引啊。”見麵就像一種無聲的約定。趙欽州認定姚樂樂這個朋友,他沒有那麼多哄人高興的花樣,甚至話都不會說幾句,但隻要姚樂樂有要求,他就算內心恐懼也會陪她去,逛街,看電影,哪怕有時隻是相對無言地坐著,他也儘職儘責毫無怨言。趙欽州珍惜這宛如天賜的友誼,仿佛乾涸已久的生命獲得滋養,他的愉悅溢於言表,因此引來趙晉州的懷疑,飯桌上問他:“最近有好事?”“啊?”趙欽州猝不及防,“什麼好事?”“你看起來很開心。”趙晉州目光直白,趙欽州下意識地摸臉,仿佛開心是可以用手摸出來的,訥訥否認:“沒有,很開心。也沒有不開心。”“最近老出去,是因為那個什麼大小姐?”“不,不是……”趙晉州望著他,顯然不信,趙欽州不知道怎麼解釋,他不擅長撒謊,甚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不承認他見的確實就是姚樂樂。但話頭已經斷了,再說也是此地無銀。“小心點。”趙晉州居然隻是叮囑。可是需要小心什麼呢?錢財還是彆的,他都沒有,而且姚樂樂那樣的條件性格,也輪不到他小心。姚樂樂最近外出拍戲,一個都市愛情悲劇,她演對男主求而不得的女N號,沒幾場戲就為救男主而死,於是成為男主放不下的悲情。趙欽州知道姚樂樂忙工作,不聯係也沒什麼,但她一回來果然就主動給他打電話,時間已經是傍晚,開門見山請他陪她去個地方。“現,現在嗎?”趙欽州不確定地問。已經到做晚飯的時間,不過好在趙晉州今天不在家,如果來得及,他可以回來再給爸媽準備晚飯。姚樂樂剛下飛機,風塵仆仆,情緒也不太好:“小可愛,來陪陪我。”趙欽州當然無法拒絕:“好。”姚樂樂剛跟趙欽州通完電話,手機又響,是裴展打過來的,追魂一樣。她沒好氣接起來:“彆催了,不就是過個生日嘛,你一年不得搞幾次,來來去去都是那些花樣,都看煩了。”裴展在那頭故作神秘地笑:“彆啊,這次保準有驚喜。”對裴展的所謂驚喜,姚樂樂連好奇都懶得好奇。裴二少今天二十三,性情卻像還停在十五六歲,我行我素,驕縱紈絝,截至目前他生存的最大意義就是玩,偏偏過早獨立的姚樂樂早就對玩失去興趣,所以相對而言,趙欽州的安靜踏實更受她偏愛。趙欽州直到上了姚樂樂的車,才知道她讓他陪的原因。裴展生日,但他跟他非但不熟,想起上次在飲品店他的捉弄,他就心生卻意。“我,我沒有準備,禮物……”這當然隻是借口。姚樂樂一眼看透,出言安慰趙欽州:“不用禮物,我去就是給他的禮物。但我不喜歡他那些朋友,聊不來,所以請你陪我。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麼樣。”“可是……”“欽州。”趙欽州無法承受姚樂樂眼裡的請求,最終鼓起勇氣答應:“不然,我還是,買個禮物吧,第一次,不好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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