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昔挑挑揀揀終於選好了一張巴赫,悠揚的琴音飄蕩開來.....坐在車上四處張望,腦海中忽然閃現出前天晚上在全福居門口略過的那輛熟悉的車影。!是她一直沒反應過來……太像了……她就說怎麼當時就看著那麼眼熟。側頭看看身旁的人,暗暗壓下心頭的猜測,不、不能吧?那時候她跟他明明還一點兒都不熟,她打招呼他也沒理會。到底還是沒忍住,猶豫著輕輕地喚了一聲:“江逸之。”“怎麼?”江逸之側頭看她,剛剛還嘴皮子賊溜的小朋友忽然這麼認真地喚他的名字,他也不自覺地將聲音放輕了一些。“那天全福居的愛心人士是不是你?”江逸之挑眉輕哂:“你知道了?”“……,真是你啊!喝醉了吧那天?”還學人雷鋒做好事不留名。怎麼看也不像這個人會做的事。“這就是對愛心人士表達感恩之情的方式?”江逸之一邊目視前方開著車一邊道:“給你個機會再說一遍。”聞昔從善如流:“謝謝您對倆差點兒被滯留在酒店洗盤子的貧窮學生無私地伸出支援的雙手。”雖然也知道一頓飯在他那兒根本算不得什麼,但這份好意她得領。“你不是還打算吃霸王餐?”江逸之低哂一聲,半笑不笑地瞥她。聞昔扯了扯嘴角:“那不是說著玩兒的嘛,又麻煩了你一次,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兒我幫得上忙的,您儘管吩咐!”江逸之挑眉,本想說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看她還挺鄭重其事的表情,話到了口邊一轉:“好。”離學校還有好長一段距離,掏出手機,點開微博刷一刷。薛梓茵熱搜第三。聞昔一邊看一邊給他進行實時報道:“薛梓茵又上熱搜了,不過是因為A-pink的定妝代言,要是你昨晚沒追上他們,今天怕是也得被帶節奏了....”說完又覺得自己嘴欠,真是哪壺不提哪壺開,便又點開大圖,喃喃自語:“咦?改路線了?高清大圖還挺仙的....比以前好看....”江逸之正在等紅綠燈,略略掃一眼,開口問:“你們現在喜歡這樣的?”“.......”什麼你們我們?!你也沒多老啊,距離感和代溝什麼的,應該還不存在吧。“她人氣很高。”聞昔又把手機放遠了一些端詳:“嗯....還行啊”。轉頭順口他一句:“不好看麼?”江逸之敷衍笑笑,轉頭看前方路況,顯然不想再與她就這個話題多談。“......”聞昔當然沒有錯過他眼中那一抹不屑與輕蔑。行吧,她錯了,江太子爺身邊什麼絕色女人沒有,人自己本來就皮相絕佳,她這種井底之蛙還是不要班門弄斧和他討論有關女性審美問題的好。綠燈亮起,江逸之白皙修長、節骨分明的手握住方向盤,認真的側臉特彆好看。聞昔很想偷拍一張他的手發給蔣京京,寬慰一下她近日被家中煩擾躁動的心,想想.....還是沒那個膽。“聽見了沒有?”江逸之語氣重了一些,低沉的聲音忽然帶上了一絲嚴厲。“嗯?什麼?”聞昔心裡咯噔了一下,迅速把目光從那雙宛似竹骨的手上收了回來。“出什麼神?彆人說話,認真聽。”“是是是,您剛才說什麼來著?”“讓你謹慎交友。”江逸之淡淡掃她一眼,見她一臉專注地望過來,才又回過去看路況:“彆老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往。”話說出去了又有點後悔,自嘲地一笑,她的靠山多著呢,輪不到他來為她操這個心。“好嘞!謹遵教誨!”聞昔現在覺得江逸之這個人除了比較任性和高冷,人還是好的,可以考慮一下發展長線友誼。下車的時候,聞昔自是又千恩萬謝了一番。江逸之知道她這些話到哪裡都是隨口一抓一大把,渾不在意地點點頭,嘴角敷衍地一彎,“嗯”了一聲,開車揚長而去。“......”避不開雷點,也拍不到馬屁!再過兩周就馬上月考,安高裡學習的氛圍空前熱漲。第二節晚自習下課,被一道函數題折磨得頭昏眼花,出去打水,遇上拿著水杯的江南枝,一道走過去。“前幾天我堂叔送你來學校了?”那輛suv她還是認得的。聽著是個疑問句,實則是個陳述句。這語氣怎麼這麼耳熟,果然是一家人,是不是江家人都有這個本事?“是啊,他去找老聞,我也在,就順道送我回學校唄。”“我堂叔這麼熱心的嗎?我還以為那種遠在天邊的謫仙,凡人都近不得身。”江南枝真心不覺得那個淡漠又疏離的男人是會攬這種事情的人。聞昔扭了扭蓋子:朋友,你沒以為錯,他就是。隻不過那天晚上被她不小心戳破了真麵目的一小角。聞昔也不好跟她講這兩日種種亂七八糟的曲折,隻拍拍她的肩,略略總結了一番:“你堂叔這個人吧,還是挺好的,也沒有相像中那麼.....你以後就知道了。”“......?”江南枝聽著這語氣怎麼這麼怪?所以,到底是誰的堂叔?江南枝自幼長大的環境比聞昔更複雜一些,許多人情關係上也更敏感。溜了溜烏黑的眼球,唇邊歪起一個玩味的淺笑,剛想湊到她耳邊說什麼,瞬間又改了口:“快打鈴了,我先撤了。”一溜煙融入人群,又沒影了。聞昔:“......”搞什麼?走了兩步,忽然一個高高人影出現在眼前——“聞昔。”嚇了她一跳!今晚是怎麼了,人人都來無影去無蹤,一個神出,一個鬼沒。聞昔驚魂未定:“顧學長好。”“嗯”顧斯朗低低應了聲,朝她身後淡淡望了一眼,仿佛隨口一問“自己出來打水?”不,她跟一個鬼出來打水,現在又遇到了一個。“不是,我同學有急事先走了。”高大英俊的男生微蹙劍眉,若有所思,又有急事?天氣越來越冷,安市晝長漸短,天亮得也越來越遲。最近經常能遇上秦洲澤,兩人越來越熟絡後,有時候也一塊討論題目。蔣京京早上開始賴床:“你就這麼拋下我跟著總班混,良心不會痛的嗎?”聞昔疊好被子:“你能給我講電磁共振嗎?你能給我講雙曲線方程嗎?不是、你能先把我的作業還給我嗎?”蔣京京:“……,請您離開。”熬過月考,周末正好碰上中秋放假,大家說正好成績趁成績沒出來之前去瘋一波,以往家庭轟趴什麼的都是以京京家為據點,現在她家正雞犬不寧。聞光遠要去日本一兩個月,聞昔就讓大家都到她家裡去。眾人聽到聚會在扶疏,當然一萬個樂意。這幾個人是極容易high的,啤酒和洋酒都開了不少,儘興過後七倒八歪躺在客廳吹水,天南海北、一派熱聊,笑聲、打鬨聲充盈著燈明透亮的房子。玩了幾把狼人殺,聞昔起身去把餐具端進廚房,打算明天再讓阿姨來仔細收拾。秦洲澤悄然起身過去幫她。“哎班長彆客氣,放下放下,我也就先搬搬進來,你去和他們玩遊戲吧。”“是你太見外了,兩個人一起弄快一些。”秦洲澤動作乾脆利索,一看就是個平時在家會乾活的好孩子。聞昔轉頭瞥一眼客廳外正眉飛色舞聊得唾沫星子四濺的眾人,一副表揚的口吻:“還是班長您實在。”不光會說還會做。“嗯,這點思想覺悟都沒有,還怎麼當你們班長。”眉目溫和的男生微微一笑,把垃圾裝好。聞昔將他們送到扶疏古樸雅致的大門,已經是夜裡十一點。扶疏治安極為嚴格,外頭的車子進來要經過繁瑣的程序,大家就讓各家車子在外邊等著,一起夜遊園子走出去。“我要是天天在這晃,還不得以為是穿越了。”重病患者蔣京京懶懶地靠在江南枝身上。“就你這樣?穿了也是女配被虐成渣渣的命。”鐘詡奕不懟她就嘴癢,“你要是重生的話可能還有救,從裡到外改頭換麵。”蔣京京追上去就要踢他:“我這樣?我哪樣?我蔣京京要顏有顏值要錢有錢怎麼就做不得女主!”鐘詡奕趕緊躲——“哎喲喂!知道氣球為什麼在天上飛麼?那是因為蔣京京小姐您在地上吹啊——”“........”十二廂裡的江逸之,又連續看了一個晚上的合同,腦袋漲疼,留學時代的後遺症胃病又犯,沒什麼胃口索性就繼續工作。打開窗鬆鬆神,就見到了一群少年從門前遊晃而過,嬉笑打鬨,你一句我一句,神采飛舞,肆意張揚,清越的笑聲隨著越發濃鬱的桂花香氣在夜裡蕩開來......江逸之按按眉心,神色微漾。中秋的月色皎潔清明,一群朝氣滿滿的男生女生裡,他一眼就瞧見了走在人群中間的聞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