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稍稍動了動身子，就感覺渾身疲憊不堪。這是哪裡？而她又為什麼會在這裡？昨夜不是同司雲起一同去查案嗎？然後發生了什麼？她緩慢地起身，努力把自己撐起來，雙眉緊蹙。等她坐起身來時，身上棉被已經滑到腰間了，她瞬間傻了眼，棉被下的她根本就可以稱得上不著片縷，外衫和裙子早已不知所蹤，她的上身隻係著一個肚兜，而且底下的結也是鬆鬆垮垮的，鎖骨間還有手臂上還有很多紅紫色的痕跡。蘇晚簡直又羞又驚，微微偏頭，看到司雲起趴在桌子上的背影，心中更是如遭雷擊。她隻是中了藥，並不是失憶，昨夜的事情一幕一幕地出現在腦海中，她滿臉羞紅地靠在司雲起的懷裡，還不知羞恥地主動解開衣服，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他，就連最後司雲起紅著眼將她摁在床上親，雙手撫摸著她全身的感覺都記得清清楚楚。真是該死，她自譽能察覺出世間大部分的毒，怎麼都沒有想到周正這小人竟然會在茶中放那種東西，如今看這情況，莫非她昨晚真的同司大哥做了那檔子事嗎？司雲起淺眠，蘇晚的動靜又不算小，此刻早已醒來，他本以為蘇晚已經換好了衣服，轉頭看過去，卻發現她呆呆地坐在床上，身上還是那件肚兜，什麼反應也沒有。白日的光線要比夜中亮的多，昨晚在燭光裡沒怎麼看清的美景此刻更是一覽無遺，他連忙偏過頭，重重地咳嗽一聲，提醒著床上的人。聞聲，蘇晚連忙將被子抓起來，擋住半身的春光。司雲起長籲一口氣，將昨晚的涼茶一股腦全喝了進去，抑住微微抬頭的欲念，“我去外麵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門。蘇晚暗自垂頭，雙手狠狠地砸了砸床板，若是她再警惕一些就好了，今日過後要如何麵對司雲起啊。眼光看見了一旁的凳子上擺著她的中衣，她連忙捂著被子，伸手去拿那衣服。她用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服，裙子被壓在被子下麵一夜，此刻褶皺不堪，她使勁拽著裙擺，心裡不停地安慰自己，隻要裙擺扯得整齊，昨夜的事情就可以當作沒發生一般。“好了嗎？”司雲起溫柔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蘇晚像是被電到了一般，僵著身子轉過頭，“好…好了……”司雲起帶著兩碗粥走了進來，“天色尚早，外麵的店鋪都還沒有開，我在廚房看到老板娘他們正在用早膳，就向他們討了兩碗粥來。”蘇晚低著頭走到桌邊，坐了下來。“昨晚就沒有吃飯，一定餓了吧。”司雲起將粥擺在桌上，“隻能討到一碗白粥，先湊合著填填肚子。”“嗯。”蘇晚依舊低著頭，不敢看他，伸手用勺子在粥裡打著轉。腹中空無一物，可是她此刻卻毫無胃口。許久後，她主動開口，“昨天晚上……”司雲起抬頭看她，見她臉紅無助地垂著腦袋，兩頰的紅暈更是增添了少許以往的蘇晚未曾有過的羞澀之感，差點就沒讓他看直了眼。他想了一夜，早已想明白了，無論她是誰，將來都是他司雲起的妻子，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此刻，倒起了一些逗弄的心思。“昨夜裡的你……讓我很是歡喜。”司雲起故意說得這麼模糊。果然如同他所料一般，蘇晚瞬間愣住了，手中的勺子噠啪一聲落入了碗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我們昨天……真的？”司雲起語氣微翹地嗯了一聲，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你騙人！你……”蘇晚慌亂之中，眼淚竟直在眼眶中打轉。師父分明說過，男女之間的事情是很痛的，她剛剛趁司雲起不在的時候檢查過身上，雖然上身有些痕跡，可並沒有很痛的感覺。但是……她又沒有真的經曆過情事，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是個什麼感覺，又或許彆人會痛，她自小習武，並不覺得痛怎麼辦？司雲起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連忙放下勺子，伸手將她緊緊摟入懷中，“阿晚彆哭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蘇晚本就一片迷糊，此刻他又在道歉，倒好像是證實了事情真的發生了一般，一想到這裡，眼淚更是止不住了。司雲起此刻真是又愧疚又無奈，他隻是想逗逗她的，卻沒想到她的反應竟然這麼大。一時不知所措之下，司雲起伸手扶住蘇晚的臉，倏地含著她唇，封住她的嘴巴，直到察覺到她的情緒有一點平靜了後，才溫柔地挑開她的牙關，展開攻勢，溫熱的舌更探進她唇內，輕柔地和她的舌頭糾纏。蘇晚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此刻意識到二人在做些什麼，連忙想要推開他，哪知司雲起在發覺她的動作之前，就將手挪到了她的腦後固定住她，另一手按著她的腰貼向自己，讓她的雙手禁錮在他們的身子之間，不讓她有一絲一毫的退縮，直到她軟化在他懷裡。蘇晚趴在他的懷中小聲地哭泣著，滿是可憐。突然，他腦中無端產生一個猜測，一個讓他心痛不已的猜測。他支起蘇晚的身子，讓自己可以看到她的臉，臉色微沉地看著她，話語中滿是心痛的感覺，“阿晚，是我，就這麼令你不堪嗎？”蘇晚一顫，垂了眉眼，掩去眸底的複雜情緒，“我……不是……”她是怎麼想的？說難過肯定是有的，但是如果昨天晚上身邊的不是他，而是彆人，怕是她今日就是崩潰，而不是難過了。“好了，我騙你的。”他終究是不忍心，“昨天晚上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生。”蘇晚抬起頭，臉上閃過了一絲訝異，一雙懵懂的眼睛看著他：“你說真的？”“我何時騙過你。”“你剛才不就騙我了！”蘇晚委屈極了，眼淚汪汪地輕垂著他。司雲起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個騙不一樣。”真是自打臉。蘇晚不放心，揪著他的衣裳，又不敢相信地問了一遍，“我們真的什麼都沒發生嗎？那為什麼我身上……”司雲起臉色微紅，眼底的羞赧一閃而過，“那種情況下，你讓我怎麼忍得住。”最心愛的姑娘近乎一絲不掛地摟著自己亂親，若他還真的什麼想法都沒有，那他還算是什麼男人。蘇晚臉更紅了，心跳突然加快，“那後來你怎麼……又忍住了……”說到這裡，司雲起瞬間斂了笑容，他們二人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談，可是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他必須問個清楚了。他推開蘇晚站起身，從她的箱子邊上拿過一個東西，遞給她，“昨天夜裡，有人給了我這個，我想……你應該認得。”蘇晚一臉訝異地拿過那張紙來，打開一看，心裡咯噔一下。這是師姐的字跡，昨夜師姐來過了？那司雲起現在，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她不敢問。司雲起喉結滾了滾，“那人將東西放在了門口，引我出去拿，我並沒有看到他是誰。”還好還好，蘇晚暗自念叨著。司雲起半眯著眼，尋了她側邊的位置便直接坐了下來，“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我哪有！”蘇晚慌張地轉頭，將手中的紙條揉成團。“真的沒有？”司雲起自然是發現了她的慌亂，她果然知道送藥的人是誰。蘇晚看著他，暗示自己扯起微笑，可是看著麵前人一臉嚴肅的模樣，她發現自己一點也笑不出來，她伸手摸了摸司雲起皺起的眉頭，“司大哥，你是不是太累了。”司雲起溫柔地抓過蘇晚的手，將自己的手與她的十指緊扣，眼中似乎帶著笑意，卻令人覺得一片冰涼，“阿晚，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我知道，你不是阿滿。”屋內寂靜無聲。蘇晚一震，嘴唇止不住地顫抖，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司大哥他怎麼會……“你可知殿下為何要派玲瓏當你的丫鬟？”司雲起的手把玩著她細長的柔荑，“玲瓏是姑娘家，可以與你朝夕相處，這才有機會可以查看你身上的胎記。”“胎記？”蘇晚猛地瞪大眼，瞬間白了臉。見狀，司雲起內心的猜測更是準了幾分，眼神微飄，“殿下說，阿滿的後腰處有一隻蝴蝶模樣的紅色胎記，隻是昨夜我無意中看到了你的後腰……”後麵的話不用他多說，蘇晚自己也明白了。她的腰上彆說胎記，連顆痣都沒有。千算萬算，她都沒有想到會因為這件事情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也沒有想過，這世間竟然還有除了她以外知道舒婉身上的胎記的人活著。“阿晚你猜，昨夜在我知道你不是阿滿之後，我心裡的第一反應是什麼？”蘇晚此刻腦海中一片茫然，隻是跟著司雲起說了一句，“什麼？”司雲起圈著她的纖腰，把頭埋在她馨香的頸間，半點不隱藏自己的心思，“那一刻我的心裡滿是歡喜，我的第一個念頭竟然不是在氣你假扮阿滿接近我，而是我幸好你不是阿滿，這般我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娶你為妻。”蘇晚苦笑，也沒有推開他，近乎貪婪地感受著他帶來的溫暖。到了這種時候，他竟然還想著娶她，隻不過他們如今真的還有未來嗎？罷了，有他這句話就夠了，也不枉自己確實真心喜歡他一場。蘇晚斂下了眼睫，遮去了眼底的思緒複又開口說道：“你既然知道我不是舒婉，我們之間又何談以後。”“阿晚，我隻要你告訴我，你是誰？又是如何知道阿滿的？”司雲起亦沒有抬頭，兩個人就保持著相擁的動作，“往後，我自會在殿下麵前保住你。”沉寂片刻後，她緩緩開口道：“我不能說。”“為何？”蘇晚伸手攬住司雲起的腰，第一次放縱自己，靠在他的懷中，汲取著溫暖，“司大哥，我不瞞你，我心悅於你。”聞言，司雲起感覺全身一陣酥麻，連一向含了霜一般的眼底都帶上了些許笑意，卻遲遲不敢言語，等著她接下來的話。“我向你保證，我所要做的事情，絕不會傷害到殿下，更不會傷害到承遠侯府。”她盯著桌上的那團紙，苦苦哀求著，“司大哥，求求你。”替她保密，再給她一些時間。師姐這個時候出現，並不隻是為了救她，也是為了告訴她，快到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