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牧跟著就要往屋子裡去,突然發現身旁少了一人,特地回過頭看了一眼,林靖塵站在原地不動,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柳煙兒離開的方向,隨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舒牧走上前喊了一聲,林靖塵這才想起此時的處境,“阿滿呢?”“小晚受傷了,雲起將她……帶回去了。”他斟酌了一下措辭,還是用了帶字。“受傷了?怎麼回事?”林靖塵一驚,趕忙向屋子的方向跑去。舒牧見狀,心中十分疑惑,這殿下對他妹妹究竟是個什麼感情?怎麼感覺司雲起那小子反倒比殿下更在意小晚?蘇晚被放到床上的時候,手腳僵硬,渾身更是羞得發燙,司雲起竟然將她從院中一路抱回了房間,她的耳朵緊貼著他的胸膛,甚至都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他看蘇晚一直低著頭,以為是她疼的不願說話,伸手抬起她的臉,“阿晚?怎麼樣?疼的話就告訴我。”蘇晚剛想笑著開口說自己沒有什麼問題,倏地小腿處傳來一陣麻意,她扯了扯嘴角,發現竟然笑也笑不出來了。視線突然變得模糊不清,眼前的司雲起突然出現了重影。糟了,怎麼真的有種中毒的跡象?莫不是從鞋中取針的時候,正好取了一隻有毒的?不帶這麼玩的啊?蘇晚迷迷糊糊的,隱約聽到身邊的司雲起晃著她說話,她張了張口,想告訴他彆晃了,晃得她頭好暈啊,結果卻沒有力氣,眼前一黑,後麵發生了什麼,她便完全不知曉了。翌日清晨,天空泛起魚肚白。蘇晚睜開眼來,腳踝處還有些疼。她暗自垂淚,當時怎麼就狠心下這麼重的手啊!!“晚晚姐,你醒了?”玲瓏在床邊邊守了一夜,兩個眼圈烏青烏青的,見她醒來連忙爬起來,“我先去告訴司大人!”“欸等等!”蘇晚話音未落,玲瓏就已經跑出去了。蘇晚撐著身子爬起身來,喃喃道:“這丫頭跑的倒是快,還得自己爬起來喝水。”她還沒有走到桌子邊上,就看到門外走來一個人,“司大人?”司雲起快步走來,手裡還拿著一碗粥,“醒了?”他皺著眉頭看著她,將粥放在桌上,扶著她就往床上引,“就穿一件單衣也好意思爬起來,等下傷口沒好,又把身子凍壞了。”“我……”蘇晚又被領到了床上,看著曾經近在咫尺的水,心裡長歎一口氣。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可望而不可及。司雲起注意到她的眼神,“想喝水?”蘇晚點點頭。他單手捋著她的發,還細心地給她蓋上被子,“你好好躺著,我去給你倒。”蘇晚捧著水杯喝著水,目光悄悄盯著司雲起,他正在給自己吹粥。細想片刻,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你沒事吧?”怎麼感覺她睡了一覺起來,司雲起感覺像是魔怔了一般?司雲起吹了吹勺中的粥,喂到她的嘴邊:“張嘴。”蘇晚臉都快僵住了,他的臉離自己隻有兩拳的距離,近到她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她的心裡癢癢的,這般姿勢真是曖昧極了,可是司雲起似乎全然沒有察覺到。“我自己來就好了。”她頭微微後仰,想要拿過碗自己來。司雲起將碗挪了挪,錯開她的手,“你受傷了,我來喂你?”“我隻是腳受傷了,又不是手?”蘇晚推拒著,心砰砰跳著。司雲起沒有說話,隻是繼續持著勺子看著她。可看他麵色淡然,一臉理所應當的模樣,蘇晚隻好縮回手,乖乖地張嘴配合他。一口清粥下肚,蘇晚暗暗想著:這次的粥味道正常,應該是廚房做的。沒過多久,一整碗粥就吃了個乾淨,喝完粥,司雲起又從懷中取出一個手帕,細心地擦了擦蘇晚的嘴邊。動作太突然,讓她沒有反應過來,隻是眼睜睜地愣在這裡,看著他給自己擦了嘴巴。這!!!“你腿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司雲起很自然地收回手帕,又收回自己懷中。欸不是?這手帕她用過了啊!司雲起看著她懵懂的眼神,淡淡開口道:“等你傷好了,就可以準備去金州了。”“其實我現在就可以……”“不可以,你中毒了。”蘇晚眨了眨眼,她自然知道自己中毒了,這毒還是她自己下的。“昨天大夫才給你將毒素逼出來,如今你哪兒都去不了。”他又說道,“不用想著說什麼,我不會讓你出門,殿下和舒牧更不會允許。”司雲起坐在床邊,摁著她的肩膀讓她乖乖待在被子裡,“你現在要好好躺著,不要讓我擔心。”蘇晚皺眉,很奇怪地“啊”了一聲。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司大人為什麼突然說這麼曖昧的話?還一直叫她阿晚,以往不都是叫她蘇晚的嗎?她盯著他,他倒是好不羞怯地反盯回來。終是蘇晚被盯得紅了臉,低頭擰著手指頭,找著彆的話題,“墨大哥和殿下呢?”司雲起隨口解釋道:“回宮了,在大夫給你看完之後,就回去了,他們的身份不好出現在這裡。”“哦。”蘇晚抿了抿嘴,突然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她扯著被子微頓,抬眼看他,隻見他還直直看著自己,臉又紅了,“大人?您為什麼這麼看我?”司雲起似乎在思考著措辭,一臉的嚴肅,“昨天晚上,你突然暈倒在我懷裡。”蘇晚默默黑線,不是,她是恰好暈倒的。“我當時的心情很複雜,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曆,就好像是心裡突然缺失了一塊,很難受的感覺。”他說的認真,“阿晚,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蘇晚感覺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她好像知道司雲起打算問些什麼了。“等等……”她打斷他的話,“司大人。”“你喜歡林靖塵嗎?”司雲起才不管她的抗拒,直接說出口,問完之後就直直盯著她,這話問得雲淡風輕,像是不經意一問,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裡有多麼掙紮。蘇晚打量了他一眼,乾笑道:“我好像有些渴了。”“回答完我就給你倒水。”司雲起神色不變,依舊淡然,“不然不給喝。”蘇晚整個人傻住了,司大人怎麼變得這般……無恥了?一時僵持,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司雲起。”她開口道,“你這又是在做什麼呢?”司雲起終是退了半步,就這麼瞧著她,歎了一口氣,一字一字地說道:“阿晚,我想給自己尋一個機會。”“什麼機會?”蘇晚明知道不該這麼說,但還是順著他的話問了。話說出來她就後悔了,現在好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來了,不聽都不行了。司雲起驀地一笑,“若是你喜歡他,想要嫁給他,那我無話可說,若不是的話,這般退讓,倒讓我覺得很是不甘心。”說他心機深也好,撬牆角也好,他心悅的姑娘若是也鐘情於他,憑什麼讓他拱手讓人,就算對方是太子也一樣。“阿晚,我從未如此想要靠近一個人,就當是給我自己一個機會。”一個讓他安心亦或是死心的機會,結局是否合他心意,他都沒有話可說,隻要是她內心的選擇,他便無怨無悔。門外兩個小孩躲在角落悄悄看著。玲瓏蹲在牆角,表情有些不可描述,“黑鷹哥哥,你家大人這是在……趁人之危嗎?”黑鷹蹲在她身邊,玩著手中的草,聞言皺了皺眉頭,“啊?”“不對不對。”玲瓏又道,“那是趁火打劫?”“……你到底想說什麼?”她用拳頭錘了錘腿,隨即靈光一閃,“我想出來了!這叫趁虛而入!”黑鷹的表情有些掛不住了,“你這都什麼形容詞?”“大人趁著殿下不在,就各種接近晚晚姐,可不就是趁虛而入嗎?”玲瓏解釋道。她是太子殿下的暗衛,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殿下啊?最主要的是,蘇大人還是師兄的妹妹,真是為難她了呢。黑鷹將手中的草叼在嘴邊,“大人的事情你關心那麼多乾什麼?再說了,誰說晚晚就一定要跟殿下在一起了?”他又不是小孩,自然能看出司大人對晚晚的心意。感情啊,真是史上最麻煩的事情。他站起身,揪著玲瓏的發髻,“走了。”“走?去哪?”“去哪都行,彆在這聽牆角就是了。”玲瓏哎喲一聲,被人揪著頭發帶走了,“你輕點啊!”門外的小家夥們終於走了,司雲起這方才低眉思量,“你不用擔心太子殿下的事情,你隻需想著自己,以後的事情等到以後再說。”蘇晚低著頭,若有所思。她的確心儀於他,但那又怎樣呢?蘇晚啊蘇晚,可真有你的,都說了要放手了,此刻又這麼一鬨,以後可怎麼見他啊。太子殿下對舒婉那種勢在必得的感情,她又怎麼能夠全身而退呢?萬一因為她的緣故,而導致司大人和太子殿下不合,誤了以後的大事,她又怎麼能夠承擔這種罪責。司雲起拿起身邊的藥膏,作勢要給她換藥。“這個不用了!”蘇晚一驚,連忙推開他,“這個我自己來就好了。”司雲起也沒有強求,今天他所說的話,確實需要她好好想想。“當然,我並不要求你這麼快地給我答案。”司雲起將藥膏放下,拿起旁邊的空碗,“你好好休息,我去把玲瓏叫回來照顧你。”“嗯。”“這幾日你就安心養著傷,太子那邊我去聯絡。”“嗯。”“等傷好了,我們估計就準備啟程了,所以我這幾日會去置辦一些走的時候要準備的東西,還有六扇門的事情得提前安排妥當,所以可能不經常待在府中。”司雲起說道。“嗯。”看蘇晚傻傻地一直點頭,司雲起一個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你儘管吩咐府裡的丫鬟,我還會交代母親多照顧照顧你。”“嗯……啊?”蘇晚懵了。怎麼還要讓侯夫人來照顧她,這……不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