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期而遇(1 / 1)

紅袖仵作 一隻茶晚 1815 字 2天前

夜深人靜,打更人的聲音傳遍街頭巷尾。蘇晚坐在屋內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晚晚姐,你盯著這麵鏡子看了一晚上了。”玲瓏站在一旁,困惑已久,“到底是在看些什麼呢?”蘇晚輕笑道:“我在看我自己。”“啊?”玲瓏更是看不懂了,盯著鏡子可不就在看自己嗎?蘇晚笑了笑,也不再言語,她在看鏡子裡的人,到底是誰。今晚的月色極好,沁涼如水,純透得如一層有實質的薄紗,突然,窗外傳來一些聲響,好似是風過竹林的窸窣聲。兩人相視一眼,皆是斂了笑容,等那響聲過去,玲瓏這才耐著性子道:“大人您在屋裡待著,玲瓏去看看。”“注意安全。”蘇晚透過窗子,目光遠投,她住的這彆院種著一片竹林,她望著新生的竹葉在風中搖曳。然許久過後,玲瓏還未回來,蘇晚心一驚,“糟糕,中計了。”倏地身子一僵,有人在她身後點了她的穴道,此刻竟是動彈不得,蘇晚咬牙,屋裡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可她卻沒有半點察覺,“誰!”“不錯啊,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身後的人笑意十足。待聽到這聲音,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我就說我怎麼沒有察覺,太後竟然派了你過來。”柳煙兒一襲白衣勝雪,神情不再像在藺城和沂州那般虛偽,眉宇間流露出清透的光芒,冷厲的眼光有著她慣有的高傲,不拘一格,她負手站立,與蘇晚正麵相迎,笑眼盈盈,“聽上去你好像很看不起我?”蘇晚眉眼未抬,聲調淡然道:“這裡可是承遠侯府,豈是你想來就能來的地方?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夜闖侯府,被抓到可是死罪。”“侯府又如何?我不一樣也是進來了嗎?蘇晚,隻要我動動手,你可就沒命了。”柳煙兒輕笑,自顧拿了茶來喝,“這裡的風格還真是一成不變,一樣的老氣。”蘇晚冷笑,即便是麵對這樣的威脅,也始終沒有露出一點妥協,“可你若是動了手,你也走不出這侯府。”怎麼的,放狠話誰不會了。柳煙兒靜靜看了她一眼,露出無奈的笑,眼神卻看不到絲毫的惱怒,反倒有些老友重逢的喜悅感,“你這般激動,莫不是擔心我對你那心上人動手?”蘇晚臉色一潮,偏過頭去,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讓柳煙兒看到她微紅的耳根,當下笑容肆意,“沒想到你竟然喜歡這種……”“不要胡說!”蘇晚有些焦急地扯著她的衣袖,眼神卻不自覺瞟向窗外,在屋外牆角處站著的司雲起臉色微微變得有些奇怪。蘇晚輕咳,認真地字字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情?”柳煙兒隨口答道:“太後要見你,讓我將你帶去給她看看。”“太後要見我?”蘇晚扯了扯嘴角,終於是正眼看她,“太後怎麼會知道我?”柳煙兒可惜地搖頭,一臉惋惜地說道:“這就要問你的心上人他們了。”蘇晚思量片刻,開口:“你就打算這麼將我帶去?”“你身邊的那個小姑娘,年歲不大,武功倒是挺好。”柳煙兒回想著方才跟自己交手的小丫頭,不由得讚歎一番,小小年紀有這般武功,確實是難得之才。“那是自然。”蘇晚不由笑了起來,笑得很燦爛,“玲瓏的武功可是墨影親自教的。”柳煙兒恍然,倒了一杯涼茶,一飲而儘,“竟是這樣。”怪不得招式看過去那麼熟悉,原來是他教出來的孩子。“你將玲瓏怎麼了?”“放心,也沒做什麼。”柳煙兒淺淺一笑,誠實地應道,“小姑娘現在應該在哪裡昏迷著吧,不過一炷香自己就會醒過來的。”她起身解了蘇晚的穴道,眼光溫和沉靜地看著她,“倒是你現在,得跟我走一趟了。”穴道一解,蘇晚便想要動手,可剛運內力起來,便察覺身子一陣乏力,柳煙兒見狀,笑著又道:“你以為我為何要在這裡與你閒談半日?”她讓蘇晚靠在自己肩上,就往屋外走去,快到院門口的時候,蘇晚想也未想,急聲衝牆角的隱蔽處吼去,“司雲起你再不出來,我可真要被彆人帶走了!”一片黑暗之中走出一個人影,赫然是司雲起。“柳姑娘,深夜探訪,有失遠迎。”司雲起麵上帶著兩分寡淡,若是隻有柳煙兒一人,倒是好對付,如今她抓著蘇晚當人質,逼迫他不敢貿然上前。“這不是奴家的官人嗎?”柳煙兒笑得無辜,眼睛眨了眨,“怎麼,奴家來看看官人,還有罪了不成?”司雲起眉頭已攏,臉黑了一層,抬眸狠狠地瞪她一眼,“姑娘自重。”以往他的心中無人,這些事情向來不會多加解釋,如今卻不同了,有些事情他並不希望有人誤會。蘇晚咬牙,心裡什麼滋味都有,她小聲警告著身邊的人,“你彆亂說話。”“蘇姑娘吃味了?”柳煙兒笑笑,故意說道,“那日官人奴家所做的事情,奴家可是久久不能忘懷,大人的白色裡衣似乎還沾上了奴家的胭脂膏,奴家可是愧疚的很呢,不知道官人何時娶奴家過門呢?”蘇晚雙眼驀地乾澀,她隱約記得司雲起那日穿的確實是件白色的裡衣,是她那天那般靠近的時候才偶然看見的。明明知道她說的話是假的,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可是聽到他與彆的女子曾經如此接近過,心中依舊是酸澀不堪。院中一時太過寂靜,唯有風聲掠過,忽然一柄尖銳的劍在柳煙兒背後出現,直指她的後背,徑直刺向她的心臟位置。那劍鋒銳無比,似可削鐵如泥。柳煙兒擰眉,將身子一轉,硬是讓蘇晚站在了她身前。握劍的人心頭一震,可此時收劍已是來不及了,司雲起見狀,撿起手中的石子衝著劍身彈去,一聲脆響,劍端重重偏向了一邊,正好擦過蘇晚的手臂。柳煙兒見情況不妙,一手將蘇晚推開,腳尖一踮,就想離開,林靖塵身形一晃,已攔在她身前,說道:“你以為你還能走得了?”柳煙兒看著林靖塵,唇角勾起冷冷笑,心裡卻是莫名的酸,她分不清是什麼滋味,卻徒然升起一股無力感。麵前的男人也在細細打量著她,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柳煙兒,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他以為的柳煙兒應該是英氣十足,而並非像麵前的女子一樣,柔情似水,眼中月色如華,一副可憐楚楚,惹人心疼的模樣。“你就是柳煙兒?”“太子殿下,奴家與您並沒有仇吧?”柳煙兒斂去眸中情緒的湧動,靠近林靖塵,伸手觸碰著他的衣袖,用著一種嫵媚的聲音說道。果然是煙花之地的女子,開口就讓人很是不舒服。林靖塵臉色陰沉,退後一步,滿眼都是鄙夷的神色,“蘇晚是孤的未婚妻,你要帶她走,是不是要先問過我的意見?”未婚妻?柳煙兒眉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意外的神情,轉身看了一眼如今癱倒在地上,被司雲起緊緊護在懷中的蘇晚,眼中滿是疑惑。這件事情,還真是曲折離譜。林靖塵冷抿著唇,雙眸專注地看著她,那麼安靜,仿佛在等著她說什麼,見她神色怪異,這才開口道:“你家主子到底找她做些什麼?”柳煙兒見蘇晚同司雲起兩個人麵色皆有異,心裡更是悶著一口氣,如今林靖塵處處緊逼,聲音更冷上了三分,眉宇疏遠而清冷,“主子的事情,我們怎麼能多問,太子殿下行個方便,莫要逼我動手。”“笑話,你當真以為孤怕你不成。”林靖塵嘲諷出口,眯著的眼睛滑過危險的光,話罷突然出手,呼的一掌,便往柳煙兒心口拍去。柳煙兒腳步錯動,側身避過,身形閃處,倒是輕功了得。屋簷上的二人一攻一閃,蘇晚看得心驚,“他們……”司雲起眼神緊跟著兩人,一時也沒注意到自己此刻竟單手摟著她,“不分伯仲。”雖然此刻不分伯仲,但他能看出來,柳煙兒的內力要比林靖塵高得多,此刻他隻是力氣上占了上風。反觀柳煙兒,一直在以輕功躲閃,絲毫不費力氣,再這般打下去,林靖塵定會因為沒有力氣而敗的。半炷香之後,林靖塵果然有些氣虛,舒牧想要上前卻被他吼住,林靖塵厲聲喝道:“不準過來。”他心中暗付,要是連個姑娘都打不過,豈不是太沒麵子了。“殿下,你打不過我的。”柳煙兒輕笑出聲,泰然轉身,悠然道:“今天的事情是我太小瞧你們了,沒想到太子殿下深夜不在長樂宮好好待著,竟然跑到宮外來了。”林靖塵心不甘,撲將上來,柳煙兒兩眼一彎,跳過身子伸腿直擊來人腰下,地上的蘇晚心頭顫動,忽然眼前一黑,司雲起伸手擋住了她的眼睛,“彆看。”話語中有一些顫抖,他似乎隔著距離都能感覺到林靖塵的疼痛。林靖塵此時滿頭大汗,略顯狼狽,可硬是要保住自己的麵子,迫於無奈之下,他伸手將她抱住,雙手緊緊箍著她的細腰,恨得咬牙,“你以為我還能讓你跑了不成?”柳煙兒驀然回神,嗓子忽然有些乾,“放手!登徒子!”她麵上通紅,哪裡經曆過這般尷尬的處境。一張俊秀的臉就在她麵前,不待他出聲,柳煙兒下意識地反手就甩了他一個大耳光,拍得他直接懵了神。雖然神智有些迷茫,這手中的力度倒是一絲未減。“咻——”林靖塵愣神,忽感手臂一痛,一下子麻住了,“什麼東西!”失了力氣,柳煙兒趁機推開他的手,身影掠過屋頂,向府外逃去。“該死!”林靖塵咬牙,“墨影,追。”“是。”墨影抽出佩劍,就要往屋頂方向追去。“啊——”蘇晚突然驚呼出聲,墨影愣了一下,看了身後一眼,再回過頭,哪裡還有那人的身影。司雲起注意到那石子是從他們這個方向彈出去的,一時沒有注意,倒沒有看見有人向蘇晚動手,分明自己一直護著她……“算了,彆追了。”林靖塵臉色還未恢複,柳煙兒那一腳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氣。如今手腳均是掛了彩,還是在心上人的麵前,當真好沒麵子。“你還好嗎?”司雲起上下檢查著蘇晚的身子。蘇晚支起手臂,指著小腿處,“腿……有些疼。”司雲起一時心慌,哪裡管得了男女授受不親,伸手就將蘇晚的裙擺撩起,鞋襪上一片血紅,是被利器劃傷的痕跡。“大人!”蘇晚大驚,沒想到他會有如此舉動。該死,早知道就不劃在腳上了。司雲起攔腰抱起蘇晚,就往屋裡走去,“小白,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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