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畢生所求(1 / 1)

紅袖仵作 一隻茶晚 1586 字 2天前

四月初的清晨仍是有些寒涼,小風吹在身上帶來些初春的味道。“晚晚姐!”玲瓏一路小跑到房間裡,“晚晚大人啊!”蘇晚正在屋子裡收拾著行囊,看到忙急忙慌衝進屋裡的人,失聲一笑,“怎麼回事?”玲瓏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喘著粗氣,“夫……夫人來了。”“夫人?”蘇晚抬眸,正巧就看到門口站著的那位,一張貌美溫柔的臉龐出現在眼前,她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恭敬地喊了聲虞姨。虞芷走進門,一臉關切地看著她的腿,“小晚的傷勢如何了?”蘇晚笑著看著她,“多謝虞姨關心,休息了半月,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虞芷示意身後的丫鬟將東西給端上來,等丫鬟將東西放好之後,她側身對著身後的丫鬟說了一句,“你們都先出去吧。”“這是?”她看著碗裡的東西,不禁皺起眉頭。是一碗黑色的湯藥。“小晚,姨娘有件事情想要問你。”虞芷猶豫了一番,“你是不是身子受過傷寒?”蘇晚臉上閃過片刻的驚異,即便是快速地掩飾過去,但還是全落在了虞芷的眼裡。見狀,虞芷眼中情緒複雜,剛見蘇晚那幾日,隻覺得她什麼都有些抗拒,不太同他們這些長輩親近,但是接觸久了,她又覺得小晚還是同尋常人家的女兒沒什麼兩樣,也是一樣的簡單,一樣的單純。一樣需要人照顧,惹人心疼。蘇晚受傷的那一晚,司雲起特地找來了太醫,梁太醫臨走前特地把她喊到了一邊,問了蘇晚同自己的關係,虞芷自然是不能說實話:“是我遠方一位妹妹的女兒,來京城小住幾日。”“原來是表姑娘。”梁太醫看到司雲起的神情,頓時察覺了什麼,這表姑娘怕是世子的心上人,他突然歎了口氣。虞芷注意到他的神情,開口問道:“梁太醫,我這侄女的身子可是有什麼問題?”梁太醫摸著胡子,打量著,“這位姑娘似乎是練武之人?”“……應當是。”“這姑娘的身上的傷並沒有什麼大礙,隻是……微臣在探脈象的時候,發現這姑娘的身子相比其他女子來說,有些虛弱,許是受過傷凍的緣故。”“受過傷凍?”“夫人,微臣也就不繞圈子了。”梁太醫的語氣中略帶遺憾,“這姑娘的身子若不是好好調理,怕是會影響到未來的子嗣問題。”虞芷臉色突然慘白,“這……”當時雲起顧念著照顧蘇晚,她也便交代梁太醫不要告訴他。如今她看這情況,蘇晚自己應當是知道的。這孩子,太過要強了。蘇晚低垂眉眼,思緒成線,卻知道這件事情終是瞞不過的,隻好開口道:“小時候因為意外,落入了雪洞中,被埋上了一夜。”當時的事情並沒有如此簡單,那一年被人追殺,蘇如韻將她藏在了一個山洞中,誰知道那一夜忽然下起了雪,她一個小丫頭被壓在雪下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晨被發現,這才被好心的獵戶帶回家。後來,蘇如韻找到了她,才將她帶走。小時候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直到來了月事後,她才發覺自己的身子竟然弱成那般,每次都會疼到暈厥。蘇晚是知道自己的身子的,進京之後自己曾找過大夫看過身子。這也是她一直不願意麵對司雲起的第二個原因。不止是司雲起,太子也是一樣,他們的身份特殊,太子殿下將來肯定需要有人繼承的,而司雲起,他肯定也需要一個門當戶對的夫人。且不說自己的身份根本不配,就連自己的這副身子都成了病害,這輩子能不能擁有孩子尚且不知,怎麼能夠嫁於他人,讓自己看著未來的丈夫娶了彆人,與他人生兒育女,更是讓她不能接受。從說出身份的那一刻開始,蘇晚就打定了終生不嫁的念頭。見蘇晚一臉悲涼,虞芷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這沒什麼的,姑娘家的身子本來就容易受涼,好好調理就好了,你彆怪姨娘多事,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可……”雲起對這丫頭的心思,她看在眼裡,靖塵那孩子的心思也是個瞞不住的,兩個都是她看大的孩子,無論將來蘇晚跟了誰,這子嗣的問題這都不是一件小事。雲起這小子脾氣倔,性子犟得很,若是娶了蘇晚,將來定是不會再娶的,靖塵是未來的儲君,蘇晚若是進了宮,沒有孩子更是一個大問題。虞芷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將湯藥推給她,“這是梁太醫開的藥方,姨娘特地交代小廚房給你熬的,你且先喝了吧。”蘇晚抿唇,捧起那碗湯藥一口飲儘,“多謝姨娘。”“藥方在這裡。”虞芷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來,“你每隔三日熬著喝一碗,能幫著調理一下身子,至少可以緩解一些疼痛。”蘇晚臉色微紅,感覺自己的眼睛好像進了沙子,在自己及笄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這般關心過她了,而且還是女兒家這種私事。“這些事情本應該有你娘告訴你的,奈何你娘走得早。”似乎是說到傷心事,虞芷眼中有些酸澀,“以後有什麼煩心事的時候,都可以來找姨娘,就將姨娘當成你的娘親。”“姨娘……”蘇晚沉思片刻,突然開口,“如今確實有一事想要拜托姨娘。”“你說。”想到司雲起這半月來的狀態,蘇晚憂心忡忡,她試探著說:“姨娘可否勸勸司大人,讓他早日覓一個良緣?”莫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虞芷聞言愣了一下,眉頭不自覺地輕鎖。“還希望姨娘可以勸勸司大人。”“阿滿。”虞芷換了稱呼,“你不喜歡雲起?”蘇晚沒有回答。“那你喜歡靖塵嗎?”“他們兩個,我誰都不喜歡。”蘇晚連忙搖頭,眼睛明亮,“我如今一心隻想要為爹娘複仇,其他的都不重要。”“那複仇之後呢?”虞芷追問道。蘇晚咬唇,“之後的事情,等到之後再說。”隻是恐怕那時候,就不是由得了她說話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姨娘不便開口。”虞芷這是婉拒了這個請求,“先不說這個了,今日前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情。”虞芷直直地看著蘇晚的眼睛:,“聽雲起說,你們馬上要出遠門了?”她沒有說破他們的目的,但蘇晚能聽出來。她點點頭,自己倒是坦誠,“要去一趟金州。”“有件物件,我想著是時候要交給你了。”虞芷看了看左右,從懷中掏出一個手帕來,帕子裡似乎包著什麼東西。蘇晚伸手小心翼翼地接過手帕,將手帕翻開,裡頭是一條斷開的的鏈子,鏈子似乎被燒過,上麵還存留著一些燒毀的痕跡,鏈子底端掛著一個銀牌,銀牌已經烏黑,上麵的字有些模糊不清。虞芷淡淡開口,“這是從你母親手中拿到的。”蘇晚咋舌,驚得說不出話來。“我們到的時候,你母親已經……”虞芷有些沮喪地搖了搖頭,“後來才在她手中發現了這個,她緊緊地攥在手裡。”這麼說來,這就是陳九留下的東西了。蘇晚從舒逸之留下的箱子裡取出了皂粉,用濕布沾了一些皂粉後,輕輕地觸碰在銀牌的表麵上,仔細地擦著。虞芷看了疑惑,似乎沒懂她在做些什麼。蘇晚稍稍解釋了一句:“父親留下的書中寫過,如果是純銀的東西被燒過的話,用皂莢水就可以讓它恢複成原樣。”這法子一般是用來驗凶器的,沒想到如今竟然派上了用場。銀牌的時間過的太久了,如今已經洗不乾淨了,但依稀卻可以看到一個字。“九?”蘇晚摩挲著牌麵上的字,眼睛微眯。果然是陳九的東西。她細細思索著,師父說過,這些聽命於人的殺手都會有專門的東西以證他們的身份,就像他們千玄門的門徒,每個人都有一塊令牌一般。陳九手中的東西應當就是這個了,應該是當時舒夫人被殺的時候,從他身上拽下來的,沒想到過了十年,竟然派上了用場。蘇晚心情有些激動,眼角甚至有些濕潤。一直以來他們的調查都隻是懷疑,如今這個銀牌的出現,就是告訴她,這些年的猜測都是正確的,終於找到了,當年毀了舒家的凶手。此番去金州,她一定親手將他抓回來,為舒府報仇。虞芷為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你先好好休息吧,那姨娘就先回去了。”蘇晚點點頭,站起身,“姨娘,我送您……”“不必了,丫鬟都在外麵呢。”虞芷微笑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門。虞芷身邊沒有丫鬟,她一個人繞著走廊走到了蘇晚房門後的牆角,盯著牆邊的人,語氣淡然道:“什麼時候到的?”司雲起麵色平淡地回答道:“沒多久。”其實虞芷剛進去,他就到門口了。聽他這麼說,虞芷自然是明白了,自己同蘇晚說的話,應當是被他聽了個全,“衍之,小晚的意思你……”“母親。”司雲起打斷了她的話,他知道她想要說些什麼,“從小到大,兒子都聽您的話,但是這件事情,兒子是不會放手的。”蘇晚不喜歡他又怎樣,他喜歡就夠了,就算沒有子嗣,他也一樣會永遠愛她,照顧她。他從沒有求過什麼,如果有,那就隻有蘇晚一人,她是他的畢生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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