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梔子花香(1 / 1)

紅袖仵作 一隻茶晚 1593 字 2天前

驚鴻樓。正是午後,東閣雅間的窗邊上擺著一盆梔子花,細嫩的白色花瓣隨風輕搖,淡雅而不妖濁,暖風惹人醉,淡淡的香氣隨風飄逸,沁人心脾。白天裡的驚鴻樓,看過去並不如夜晚那般盛況,但樓中的賓客依舊是絡繹不絕。蘇晚站在二樓的走廊上,俯視著一樓大廳內坐的整整齊齊的一群人。“在看什麼?”帶著愉悅笑意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蘇晚抬頭看向身邊的人,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大人,他們坐在那是在等什麼嗎?”司雲起眼角瞥見樓下的人,隨口答道:“看戲。”蘇晚猛地抬起頭,表情有些凝滯,“在驚鴻樓?看戲?”司雲起看到她的神情,心中當時覺得好笑,深覺這姑娘著實有趣的很,“蘇晚,你的腦子裡整天都在想這些什麼?”見內心的想法被輕而易舉地看穿,蘇晚羞愧得無以複加,慌忙低下頭,支支吾吾半天,半晌才搖了一下頭。“驚鴻樓白日做的是茶館生意,會有人在台下講戲文。”蘇晚喉頭驀地哽住,竟然是這般,不得不說這驚鴻樓的老板還真是會做生意,“不過似乎還少了一些。”“少了什麼?”司雲起悠悠接下去。蘇晚走回雅間,看著桌上的果盤,倒是認真地點評了起來,“大人您想想,這聽戲,自然就會待上一下午,等到了晚膳時候,就會有很多客人因為餓了,就離開去吃飯,可是吃了飯,就不一定會再回來了。”司雲起起先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好半晌過去,竟勾著唇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再讓驚鴻樓做起酒樓的生意?“正是啊!”蘇晚側頭,目不轉睛看著他,“您想想,等大家聽戲聽累了,就可以喝上兩口小酒,吃上點小菜,然後晚上繼續聽曲,小曲聽累了,就可以……”“咳咳。”黑鷹看著已經站在門口的女子,連忙出聲打斷蘇晚的話,伸手撞了撞蘇晚的肩膀,“那個,晚晚渴了吧,來喝點水。”蘇晚一臉的莫名其妙,將他推來的水杯又推了回去,她還沒有說完呢。“奴家以為蘇姑娘隻會驗屍,到沒有想到對這些風塵俗事也有所研究,不知道蘇姑娘有沒有意願留在我這驚鴻樓。”她身後門簾微動,一雙精致的杏色修鞋緩緩邁入,柳煙兒今日穿了一身嫩黃色,發間斜插著一隻青碧色的玉簪,鬢若刀裁,眉如墨畫。蘇晚一愣,回答倒是非常乾脆,以篤定的語氣對她道:“多謝柳姑娘賞識,隻是蘇晚意不在驚鴻樓。”司雲起目光盯著身邊的姑娘,心中稍覺欣慰。柳煙兒坐下,將臉上的麵紗摘下,身邊依舊是那位芸香跟著,隻不過在知道了芸香的身份之後,蘇晚再不能再簡單地直視她了。蘇晚心中五味雜著,心道:這個幽若雲演戲倒是真的不錯,若不是知道她的真麵目,看著她的表情動作還真是看不出任何破綻。“蘇姑娘為何一直盯著我的婢女?”柳煙兒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蘇晚不太會演戲,此刻也隻能乾乾回答,“我隻是看芸香姑娘的衣服挺好看的。”柳煙兒轉頭看了眼芸香,“這是彩衣閣的新款布料,蘇姑娘若是喜歡,可以去逛逛彩衣閣,那裡的衣服確實不錯,驚鴻樓的姑娘們都喜歡去那裡買衣服,還有……”“柳姑娘與彩衣閣的老板是舊識?”柳煙兒掩嘴一笑:“倒也不是,隻是彩衣閣的老板答應奴家,若是奴家能推薦幾個客人去買衣服,等下次再去,可以給奴家打個折扣。”蘇晚:“……”突然,蘇晚似乎注意到什麼重點,有意無意地問道:“柳姑娘,你們驚鴻樓的婢女吃穿用度都這麼好嗎?都能用上新款的布料,這布料應當不便宜吧?”這不是一看就讓人看出來芸香的身份特殊嗎……柳煙兒倒是絲毫沒有猶豫,慢條斯理道:“若是尋常的婢女自然不會,但芸香可是我的專屬婢女。”言外之意就是,芸香雖然沒有錢,但是她有。蘇晚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錢的影子。她傻愣愣地開口問道:“柳姑娘你還缺婢女嗎?會驗屍的那種?”“六扇門的月錢給的也不少吧。”司雲起扭頭盯了她一眼,倏地開口。蘇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柳煙兒,並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司大人說這話的時候神色不太好,似乎還有些生氣,“我現在不是還不算六扇門的人嘛……”她嘴巴朝著前麵努了努,從考完試到現在過了快有四個月了,她還在用離開家鄉的時候師父給她的錢,根本沒有閒錢可以拿,若不是這麼窮,她也不會死乞白賴地拜托江菀分她一間客房吧,至少現在在侯府,每日還有免費的飯可以吃。不過這個案子要是不能趕緊解決,且不說她進不了六扇門,怕是都要沒有錢吃飯,最後流落街頭,以乞討為生了。“你看起來怨氣很大啊?”司雲起沉下聲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蘇晚總算注意到了司雲起微變的臉色,雖然不知道緣由,但她還是個明白事理的,知道這個時候還是要先討好一下大人,“蘇晚不敢,司大人明察秋毫,能夠幫助司大人辦案,乃是屬下畢生的福氣。”“倒也不必自稱屬下,反正你也現在也不算是六扇門的人。”司雲起衝著她微微一笑,慢悠悠的飲了一口茶。被司大人用自己說的話給懟了回去,蘇晚一時愣住,不敢再說話。大人還真是小氣呢。司雲起看到柳煙兒在一旁好似忍不住笑出聲,用手帕悄悄擋著臉,“柳姑娘似乎對我這屬下很是關心。”柳煙兒眼眸一閃,眼中驀地聚集起了神采,“奴家隻是從未見到過像蘇姑娘這般灑脫的姑娘。”司雲起正色道:“其實今日前來,是有一件事情想問柳姑娘。”“官人但說無妨。”聞言,蘇晚耳根一紅,那白淨的小臉也透出了紅暈,竟沒想到柳煙兒與他們家大人都已經是稱呼官人的關係了!書上說隻有夫妻之間才能互稱官人和娘子……注意到蘇晚那八卦的眼神,不斷地在他和柳煙兒的身上徘徊著,司雲起輕咳道:“柳姑娘慎言。”見狀,柳煙兒掩唇輕笑,姿態一如來時那般高雅,“奴家明白,大人請問。”司雲起倒扣著手掌,用食指的指節輕輕地敲了敲桌麵,“蘇晚。”蘇晚啊了一聲,剛想問叫她做什麼,看到麵前人的神情,又將問的話給強忍了回去,轉頭看向柳煙兒,“敢問柳姑娘在這驚鴻樓多久了?”柳煙兒歪頭,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姑娘這話是何意?煙姑娘盛名多年前就已經在藺城傳開了,這藺城大街小巷,誰人不識驚鴻樓的煙姑娘。”“可是我聽聞這煙姑娘從不以真麵目示人的?”蘇晚追問道。“那自然是對外人來講。”柳煙兒的手摩挲著桌上的麵紗,意味深長地看著司雲起,笑道,“奴家以為,以大人與奴家的關係,應當不用隔著麵紗說話吧?”“這……”蘇晚臉上的笑僵住,一動不動的盯著司雲起,這話讓她怎麼接?司雲起原先如沐春風的神情瞬間斂去,抬頭看向黑鷹,“拿出來。”黑鷹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放到了桌上。蘇晚從沒有見到過這個包裹,她伸手打開了布包,靜靜地凝視著布包裡的東西。一枚簪子。她皺著眉頭靠近,雖然簪子被清洗的很乾淨,但她還是能聞到簪針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這莫非是?”凶案現場消失的利器?“是從江菀屋中搜出的金簪。”“小白,你去搜了人家姑娘的閨房?”蘇晚很是震驚。“我沒有!”黑鷹擺了擺手,“是大人!”蘇晚被他的話說的愣住,不敢置信的看著司大人,“你是說?是大人去搜的?”“本官隻是找了她身邊的丫鬟。”“那個丫鬟?”蘇晚想不通,“她怎麼會幫你?”司雲起隨口答道:“我給了她二兩銀子。”蘇晚臉色變了變,眼中閃過驚異之色,但很快又壓了下來,呆滯在原地,“……大人您再說一遍?給了她多少錢?”“二兩銀子。”司雲起果真又重複了一遍。現在,蘇晚是想笑也笑不出來了。她知道司雲起有錢,但沒有想到竟然能揮霍到如此境地。她現在真想說一句,下次有這種活找她啊,她不止會驗屍,其實功夫也很不錯的,要從房間裡搜出一個簪子,也是可以做到的……司雲起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重新抬頭看向柳煙兒,“柳姑娘,對這個簪子,可熟悉?”柳煙兒抬頭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毫無懼意,“自然熟悉,這是奴家的簪子。”“那這枚簪子是誰送你的?”蘇晚此番終於知道了司雲起來這裡的目的。“侯府二公子。”柳煙兒垂眼笑了一下,隨後又似乎十分刻意地說道,“不過這簪子我分明是借給了一個友人,怎麼如今會在大人手中?”“你借給彆人了?”蘇晚微怔,莫非用簪子殺人的不是柳煙兒,“你借給了誰?”柳煙兒起身走至窗邊,手指輕撫著窗台上的梔子花,“那人覺得我的簪子好看,就說要給妹妹打一個一樣的回來。”妹妹?蘇晚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影。隻聽身旁司雲起輕笑道:“你說的友人,可是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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