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司府衍之(1 / 1)

紅袖仵作 一隻茶晚 1777 字 2天前

不愧是蘇大人。黑鷹愣愣地看著她,吞咽了番口水,內心的崇拜油然而生。蘇晚將白布重新給屍體蓋上,脫下一直戴著的手套丟入方才起就一直在煮著的醋中,又用提前準備好的皂莢水洗了洗手,走出了房門。“你要去哪?”黑鷹狐疑地追問了一句。“去見見那些凶手。”屍體的心口處有數道傷痕,而且刀口的痕跡卻有兩種力度,應當是有人先刺了一刀,後又有人給屍體補上了幾刀,還有脖頸處的血洞,血洞的長度很深,不像是尋常家女子的力度可以做到的,若真是女子,也應當是個內力深厚的女子。但是。蘇晚看著麵前站著的這位扮著婦人髻的女子,頭戴一隻白簪花,一身縞素,此刻一臉憔悴地衝她微笑著,且不論她這般打扮怎麼像話本中的孤魂,就看這夫人羸弱的身形,手臂上都沒有多少肉的模樣,也不像是有功夫的樣子。江菀第一眼先看到了司雲起,“民婦見過司大人。”司雲起收斂起笑意,一臉平淡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當作應和,隨後轉頭看向蘇晚,“我去找老夫人談論些事情,你一定要好好拿好我方才交給你的東西,那可是在金承的屍體周圍發現的,應當是凶手留下的東西。”蘇晚內心驀地一驚,抬眼盯著他,他什麼時候給她東西了?下一刻,她猛然反應過來,接著司雲起的話說道:“蘇晚明白,既然那證物是凶手留下的,必定能指明凶手的身份。”黑鷹沒有聽懂,看了看蘇晚,又瞄了眼身邊的司大人,卻發現司雲起的眼中滿是笑意,顯然是對蘇晚的反應特彆滿意。司雲起走遠後,江菀又溫柔地衝蘇晚說了一句:“蘇大人,久仰。”蘇晚不擅長與人交流,這時也是第一次聽到彆人這般恭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求助地看向身邊比她高半個頭的少年,“我才來半日不到,就有威名了嗎?”黑鷹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他怎麼知道為什麼這消息會傳的這麼快。見蘇晚似乎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意思,黑鷹好意提醒了一下,“人家在跟你打招呼。”蘇晚不自然地輕咳兩聲,“敢問夫人是?”金殊站在二人身旁,伸手替二人介紹了一句,“這位便是兄長的發妻,家嫂江氏,還有這位是嫂嫂的兄長江黎清。”蘇晚抬起頭就看到江黎清衝自己溫和地笑著,她有些疑惑,“這大戶人家嫁姑娘,都帶著哥哥一起嫁過來嗎?”黑鷹差點沒有忍住笑出來,如今硬是逼著自己緊緊掐著大腿。這個蘇大人,看似一副傻傻的樣子,還當是個無趣的人,結果這說話倒是有意思的很。兄妹二人的表情都微微有些尷尬,江菀先反應過來,衝著蘇晚委婉笑道:“蘇大人誤會了,兄長隻是這幾日在侯府小住。”他們兄妹二人的關係向來很好,此番江黎清進京,一是為了準備秋闈,二便是來看看妹妹嫁入侯府後日子過得如何,哪知道竟發生了這等事情。蘇晚抿起嘴唇,對這個人為何在這也不是很感興趣,“金夫人找我可是有事?”江菀聲音淡雅溫柔,聽上去倒是很舒服,“也沒什麼事,就是看著蘇大人姑娘家,獨自一人做事應該很不容易,不然就讓我身邊的丫鬟跟著,來幫幫蘇大人也好。”說著就將眼神看向身邊的小丫鬟。蘇晚直聲拒絕,“多謝夫人好意,但是我一個人慣了,倒也不需要丫鬟跟著。”找個丫鬟照顧她,她看是想找人盯著她才對吧,說不定還真被她和司大人炸出來了,想來偷回那個證物。江菀還想說些什麼,黑鷹突然很用力地咳嗽了兩聲,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他還在這站著呢,怎麼就隻有蘇晚一個人了?蘇晚倒是突然開口說道:“夫人若是有心,能否為我安置一間客房?”她想到了自己荷包中所剩不多的銀兩,有些羞赧。江菀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點了點頭,“自然可以,西院正好有一間客房,蘇大人住剛好。”“西院?”蘇晚倒是沒有直接答應下來,她看了眼身邊的黑鷹,“你們住哪?”黑鷹隨口答道:“我自然跟著我家大人住在東院。”蘇晚看了二人一眼,什麼表情也沒有,“夫人不必麻煩,不知東院可還有彆的房間?若是可以,夫人就將我安置在司大人隔壁就好。”江菀微微一愣,麵露尷尬,似乎很難啟齒,“有倒是有,但蘇大人姑娘家,同男子同住,似乎有失禮節,其實西院離……”“無妨。”蘇晚偏頭看著她,麵色淡定地解釋道,“我同大人在六扇門的時候也都是住在一個院落中的,所以並不會有什麼尷尬之處。”身後的黑鷹滿臉的難以置信。你胡說!他家大人清清白白,何時和姑娘一同住過!不對!他家大人什麼時候住在六扇門過!他們都是回家住的!奈何蘇晚在身邊偷偷擰著他的胳膊,讓他有口難言。蘇晚同幾人聊了兩句後,便打算離開了,“時辰不早了,司大人還等著我回去,那我就不擔擾了。”江黎清看著她的背影,警惕地眯了眯眼,“這個蘇晚同那位司雲起究竟是什麼關係?”司雲起是前些日子來府中的貴客,老太太對他很是欣賞,雖說他們江家與京城並沒有什麼關係,但承遠侯府的名號他還是聽過的。江菀,斂了笑容,眼神一片冰冷,她伸出手,身邊的丫鬟立即扶上來,“罷了,一個小姑娘而已,能引起什麼波瀾。”蘇晚和黑鷹回到屋中的時候,天已經半黑,但司雲起似乎並不在屋內。在房中轉了一圈,蘇晚注意到了桌上的一幅水墨畫,畫的是波瀾不驚的湖麵上蕩著一葉扁舟,山邊是即將落下的暮光。她心中對這作畫之人讚賞不已,好一副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美景,意境深遠大氣。她視線往下看去,“衍之著。”衍之?這是何方大家,她怎麼從未聽說過?“衍之是我的字。”身後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司雲起正好從門外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桌邊彎腰盯著畫作的蘇晚,微微挑眉後便直接走了過去。剛在她旁邊站定,就聽到她嘴中的聲音。蘇晚站直身子,不經意地往後退了半步,語帶感慨地說道:“大人的字倒是很好。”“衍,水朝宗於海也,乃是坦順之意。”司雲起倒是不吝嗇解釋,輕飄飄的語氣配合著淡定微笑的神情,“乃是家父希望我可以一生平安,事事順心罷了。”“令尊對大人可真是關愛。”蘇晚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但不知為何,他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豔羨?“且不說這些了。”司雲起輕描淡寫地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大人方才說的話,可是蘇晚想的那個意思?”司雲起忽而輕笑著,“你想的什麼意思?”蘇晚簡要地將她所猜測的想法告訴了他,就見司雲起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若不是你是個姑娘,我還真想讓你跟著我當隨從。”他們倆相識也不過兩月,卻總會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他感覺自己的想法無需多加解釋,蘇晚就能很容易的明白,比小白那個等著他解釋的反應好太多了。被誇獎的蘇晚自然是高興的,一時激動,還說了一個她發現的小秘密,“大人,我發現這個江菀愛慕的似乎另有其人。”說到這她故意停了下來,司雲起轉頭,抬眼看去,正對上她含笑的雙眼,漆黑幽深,隱隱透出一絲狡黠的意味,心中不免覺得好笑,這小姑娘果然還是小姑娘,談到些開心的事情就藏不住心思。又見她不再說話,他了然地配合著說了一句,“是誰?”蘇晚分明就等著他問,此刻卻是故作平靜,開口說道,“我看她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倒像是對這個小叔子情有獨鐘。”黑鷹坐在身後的桌子邊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這你都能看到的出來?”“不明顯嗎?”蘇晚反問道。那種感情隱忍不可宣發,同他說起話來嘴角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臉上還會帶著些紅暈,江菀對金殊的情思,似乎根本就沒有想藏匿的心思。少年似乎是在回憶當時的場景,隻不過他當時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彆處,半點也沒有想起來少夫人的神情,但是恍惚之間,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還有,你為何要毀了我家大人的清白!還說什麼大人與你同住一屋。”話音剛落,司雲起好奇的眼神就飄了過來,似乎是等著她的回答。“我那是……”蘇晚眼神微微閃爍,這聲音不像平時乾脆,有些拖泥帶水,給人感覺有什麼事情不好說一般。其實也沒什麼,司大人在靈堂前的那番話無非是將她引出來,凶手定會到她這來尋那證物,她這番做法也就是禍水東引,再引回大人身上罷了。隻不過,當時沒有想太多就隨手編了一個借口,如今再回想起來,確實有些不太妥當。“說不出來了吧。”小少年好像發現了寶藏一般,臉上儘是掩蓋不住的笑意,傲氣凜然道:“我就知道我猜對了,你其實是看上我家大人了,所以才會追著他跑了三個多月,誓死都要追隨我家大人!”“你彆胡說。”蘇晚臉色一變,倏地抬眼看向司雲起,卻隻見他姿態優雅的啜了口茶,好似黑鷹方才說的是他人的八卦,並無其他異樣之色。也是,傳聞說司大人不近女色,又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情感到驚慌。蘇晚這才安了心,長歎一口氣伸手拍了拍黑鷹的肩膀,一臉正經地說著:“小白,腦補是病,得治。”蘇晚說完後就低頭跑出了屋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裡。黑鷹看著蘇晚落荒而逃,笑著看向司雲起,“這個蘇晚,我開個玩笑竟然還鬨脾氣了。”他等著司雲起回應,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他說話,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卻見他負手而立,仰頭看著天上半隱於雲層裡的圓月,沉吟了一番後,淡淡地笑道,“小白,有沒有覺得今晚的月亮很是好看。”“什麼東西?”黑鷹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似乎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提到月亮。司雲起意味深長地看了門口一眼。不過聽聞月圓之夜,總會有些事情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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