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蘇未滿一上完課就往醫院跑，以至於覃瑩瑩都逮不到人借作業，最後隻得自力更生。一日，蘇未滿如往常一樣，到醫院看望柯舒離，剛到走廊，就聽見陸承夫婦與柯舒夫婦說話的聲音，蘇未滿走到門口時，就瞧見四人說笑地走出病房，蘇未滿禮貌的問好，客套了幾句後才進入病房。房間內路小雨與柯舒離大眼瞪著小眼，見蘇未滿進來，路小雨無聊的麵上立刻掛上了笑容，笑嘻嘻將她拉到一邊說：“你可來了，不然我得無聊死，你說你天天麵對個冰山臉，居然不覺得無聊？！”柯舒離笑容燦爛地放下手裡的書，看著蘇未滿眼睛說：“我也不是對誰都這樣，來，未滿，坐到我身邊。”路小雨揉揉眼睛：“不是吧，你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吧。”蘇未滿笑了出來，問：“小雨，你怎麼會來的？”路小雨嘟囔著嘴，對著柯舒離哼了一聲：“哪裡是我想來，分明是我爸媽拽著我來的，不過我想著也許你會來這裡，也就跟著來了，結果我爸媽就和柯叔叔他們出去敘舊了，把我和這座冰山扔在這裡了，幸虧你及時趕到，不然我就要被凍死了。”路小雨說著還不忘抖了兩下肩膀，病床上的柯舒離，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蘇未滿哧地笑了出來：“好啦，彆鬨了。”她看向柯舒離問：“昨天，你——”柯舒離搖了搖頭，蘇未滿的眸色也有些黯然，已而又打起精神，說：“你身子還沒好，柯叔叔他們自有考量，還是先等病好了再說吧。”路小雨覺得奇怪，走過來問：“你們什麼情況？”說著還不忘了腦補：“難道未滿她沒有得到柯叔叔和舒阿姨的認可？！”蘇未滿怔了一下，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半片，就連素日裡冷漠如霜的柯舒離，也忍不住反駁：“你彆亂講。”隨即對蘇未滿說：“他們說，等我出院後，就請你吃飯，未滿你會去的，是麼？”蘇未滿握著燦紅的臉頰，羞赧地點點頭，路小雨更是開心，悄悄踱步到她身邊，扯扯她的袖子，悄聲說：“你們進展好快。”柯舒離這次的病，來得快去的也快，路小雨戲稱這是心病，既然心都治好了，病自然也就消了，結果引來蘇未滿一陣討打，柯舒離躺在床上未置可否地笑笑。舒欣推門進來，朝著眾人微笑，目光隨後看向柯舒離，“出院手續都辦好了，你爸在酒店訂了位子，正好一起吃個飯。”舒欣抬眼，正看見路小雨在一旁吃零食，“小雨也一起來吧。”路小雨當即擺擺手：“不用了，我下午還有考試，就先撤了。”說完就咽下最後一口膨化食品，一溜煙地消失了。蘇未滿本就緊張，剛寄希望於路小雨，結果一個不留神竟讓她逃了，正在懊喪之際，柯舒離握緊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拎了起來，一麵看一麵說：“你看你的樣子，好像運動員在KC區（花樣滑冰比賽結束後，選手等分的區域，選手和教練在這裡親吻慶祝勝利，或者因成績的不理想而哭泣）等分的樣子。”蘇未滿心虛地看向他：“我表現的有那麼緊張麼？”柯舒離指了指她的掌心，原來上麵竟覆滿了細汗，旋即握上她的手，笑的溫柔：“走了。”出了醫院，柯博駕車一路向南行駛，車裡開了暖氣，透明的玻璃蒙上一層水霧，看不太真切，舒欣笑意融融地問著蘇未滿的口味，蘇未滿倒沒什麼忌口，所以也沒說什麼，倒是將話題引向了花滑，與舒欣聊起了當年賽場上的一些事。有了共同的話題，車上的氛圍也不再沉悶，就連開車的柯博見縫也說了幾句話，幾人聊得不亦樂乎，舒欣此刻到有幾分明了，自家兒子選擇這個女孩的原因。到了目的地後，四人圍坐在餐桌前，蘇未滿也不像之前那麼拘謹，見蘇未滿如此放得開，原本有些擔心的柯舒離，也漸漸顯露了笑意，聽著柯博與舒欣說著前些天首都體育館集訓的事情，他拿著水杯的手突然放了下來，說：“爸媽，你們之前對我說的話，我已經考慮的四年，這四年我無一天不想重新回到比賽場上，所以我想先從國內資格賽開始，慢慢回到四大洲賽和世界錦標賽的冰麵上。”柯博與舒欣的笑意漸漸凍結，飯桌上陷入了沉寂，舒欣長歎一聲：“舒離，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我真的不敢讓你冒這個險！”柯舒離臉上掛著寡淡的笑意，他略一閉目，修長的眼睫輕掩雙目，看不清此刻他眼中的神情，清冽的聲音卻隨之響起：“除了我，還有很多運動員都患有一些病症，他們也都在堅持，我為何就一定要放棄？雖然這四年我淡出花滑的賽場，但每一天隻要我在冰場上，都是按照往日訓練要求做的，我從來沒有離開過冰麵，也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賽場！”蘇未滿心頭酸澀，悄悄地握上了柯舒離的手，舒欣眼光飄向蘇未滿，忽地想到了什麼問：“那未滿呢？你這麼做想過未滿沒有？”蘇未滿抖了一下，對上舒欣滿是期待的目光時，歉疚地笑了笑：“阿姨，在這一點上，我尊重舒離的選擇。”柯博猛地一拍桌麵，良久也未見回音，長歎一聲後，說：“吃飯！”柯舒離拉起蘇未滿的手，大步走出房間，臨行前他說：“當初是你們帶我走上這條路，後麵的路如何走下去，能否讓我自己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