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紀念(1 / 1)

一念終生 愛格天使 1481 字 2天前

紀念正在屍檢所為解剖後的死者做縫合工作,程齊帶著他進來,喊了聲:“紀念。”她轉過身,程齊指向身邊人對她說:“我帶嫌疑人認一下屍體。”紀念點點頭,然後朝那人看了眼,下一秒,愣怔在原地,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Able!”紀念幾乎要尖叫出來,她半張著嘴,瞪大了眼睛,心在胸膛裡狂跳,身體不自覺地開始發顫。她唯恐自己看錯,屏著呼吸,再次細細打量一遍。清瘦白皙的臉,輪廓分明又不失柔和,雙眸烏黑純淨,五官精致,氣質優雅從容。怎麼會這樣?這個人竟與Able長得一模一樣。她臉色蒼白地盯著對麵那人,渾身戰栗,連牙齒都在不停打顫,寂靜中,聲音格外清晰,聽得人心臟頻頻發緊,難受至極。程齊見狀,驚訝至極,同事這麼久,他從未見過紀念這個樣子,不由喊了聲:“紀念。”紀念恍若未聞,她握緊雙拳,竭力使自己能夠平靜下來,但仿佛越用力,身體越不受控製。“Able。”她咬牙喊出一個名字。這名字一脫口,就仿佛有無數根針,密密麻麻地紮在了她的心臟上,她疼得幾乎要暈眩。對麵的男人抬眼看她,日光燈下,他的眼眸亮得驚人,透著令人心悸的冷漠。“你認錯人了。”他的聲音低沉,略微有些沙啞。紀念緊緊盯著他,分明一模一樣的臉,她看著他,腦袋裡嗡嗡作響,一口氣頂上她的胸口,她張著嘴巴大口呼吸,像瀕死的魚。談宗熠不耐煩地轉頭看程齊,冷淡不耐地問:“她這是做什麼?”程齊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又開口:“關於這個案子,我隻說三點:第一,集林路沒有路燈,晚上這麼黑,又下大雨,舉報人居然能清楚地看見我的車牌?第二,我被人襲擊,六對一,即使我失手撞死了人,也算正當防衛,為什麼要跑?第三,既然有人看見車禍,為何不打急救電話,而是要等警察發現再報警?”這是談宗熠來到警局後一次性說得最多的話,程齊怔了怔,旋即很快反應過來。有人故意安排這一切?他這樣子似乎知道些什麼,程齊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談宗熠說完,徑直越過紀念,走到屍體旁,低頭看了眼道:“是襲擊我的人之一。”在這過程中,紀念始終緊盯著談宗熠。他們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可記憶裡Able是溫和的,嘴角總是掛著一絲淡淡的笑,而眼前這個人卻透著一股冰冷到極點的氣息,冷漠、疏離,目光銳利。程齊還想說什麼,郭海生帶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進來,那人掏出名片遞給程齊,自我介紹道:“我是談先生的律師,顧瀾。”顧瀾是天霆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這個事務所的名氣,行內人都知道,起初大家都笑話它囂張的名字,但後來它的表現的確令人誠服,現在已是沈氏集團的法務部的首席顧問。程齊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對麵的男子,這人,是什麼背景?紀念不關心他們說了什麼,她筆直僵硬地站著,全部精神都在談宗熠的臉上。“紀念,怎麼了?”郭海生不明就裡,推了推紀念。所有人再次看向她。談宗熠轉身,準備與律師一起離開,紀念打量著他,修長而挺拔的身形,就連身高也與Able一致。直到他走到門口,她才如夢初醒般,立即抬腳追上去攔住他。“請問你還有什麼事?”律師顧瀾代表他開口。紀念不理他,目光直直看向他:“你叫什麼?”她聲音顫抖。他蹙眉,考慮片刻,輕扯薄唇吐出三個字:“談宗熠。”“曾遭遇車禍,或意外,造成失憶?”唯有此,才能解釋得通。“沒有。”說完,抬腳就走,經過紀念身邊時,他瞥了她一眼,紀念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談宗熠似乎已有怒氣,他抬眼與她對視:“鬆開!”紀念固執地拽著他不放,談宗熠抿了抿唇,目光越過她,看向紀念身後的程齊:“這是精神病院?”他目光冷淡,說話簡潔,卻十分尖利。哪有進了刑警隊還這麼囂張的人,郭海生想要發火,但被程齊製止。程齊走過去,掰開紀念的手,然後將紀念拉開。她一動不動地望著談宗熠的身影消失,程齊感覺到她身體仍舊在抖,他想要伸手拍一拍她,以作安撫,但她卻像受了驚似的,突然跳開,朝著已經遠去的談宗熠追上去。談宗熠上車前,再次被紀念堵住。他看著她,眉頭輕蹙,神情冰冷充滿不耐,一旁的律師顧瀾見狀,走過去道:“這位小姐,你再這樣,我就要起訴你騷擾我的當事人了。”“Able。”她再次喊出這個名字,語氣哽咽。紀念看著眼前這張漠然的臉,心底一陣陣刺疼,眼淚湧了出來,一滴滴落在談宗熠的手背上,灼人的燙,他的手不由一縮,卻被紀念反握得更緊。她忍著喉嚨的灼痛感,竭力讓自己平靜一點,但雙手卻用足了力氣,生怕一不小心,他就會走,就會消失不見。一旁的顧瀾原本要上去將她拉開,可見她這神情,竟生出幾分不忍。“我是紀念,你的未婚妻。Able,我不認識我?”她眉眼都皺成了一團,難過至極。談宗熠站得筆直,他目光深沉,一點點地抽回自己的手,漠然道:“我不是Able。”他說完,伸手推開她。紀念早已渾身發軟,讓他這樣輕輕一推,腳下踉蹌一晃,若不是被及時趕來的程齊扶住,一定已經摔在地上了。彼時,載著談宗熠的車已絕塵而去。紀念還要去追,卻被程齊強行製止,他大聲喊她的名字:“紀念。”一旁的景一和郭海生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紀念茫然地看向程齊,蒼白的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盛滿了淚水,他的心微微一顫。“紀念,天下無奇不有,長得相像的人有很多,你看過某一期的綜藝節目嗎?還有人長得像明星劉德華呢。”程齊說。不不不,他與Able幾乎一模一樣,世間會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嗎?她目光遙遙地望向談宗熠離開的方向,而後收回,站直身體,低頭輕聲道:“程隊,謝謝。”她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程齊看著她問:“紀念,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紀念似乎漸漸冷靜下來了,她勉強扯了個笑,搖頭道:“沒關係。”然後,一步步走回去。景一看得莫名其妙,問郭海生:“怎麼回事?紀念認識那人?”“誰知道啊,紀念剛說自己是他未婚妻,可那人明顯不認識她啊。”郭海生也是一臉鬱悶。程齊瞪了兩人,道:“閒得沒事吧,你們,還不滾回去重新查案!”紀念回辦公室後,立即灌了自己幾杯熱水,微微發燙的水從喉嚨進入身體裡,她不斷顫抖的身體才得以漸漸恢複正常。她呆坐許久,望著窗外怔怔發愣,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嗡嗡”震動不停,她恍然回過神,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猶豫片刻,才按下接聽鍵:“媽媽。”“念念,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電話那端,是姚樂芸女士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工作,沒聽見。”她語氣有濃濃的鼻音。可姚女士沒有絲毫察覺,自顧自地說:“哎呀,不是我說你,女孩子家天天和死人打交道多不好,你呀,就該讓你爸給你找份輕鬆體麵的工作。”紀念聽得頭痛,她急忙止住話題:“媽,我這麼大了,知道該做什麼。”姚樂芸的聲音戛然而止,氣氛有些尷尬,半晌後,她訕訕說:“是啊,你大了,不需要我了。”紀念不說話,姚樂芸覺得無趣,便不再說下去,頓了片刻,她說:“念念,你那還有錢嗎?”“媽,我這個月還沒發工資。”“找你爸要呀,他是你爸,不給你給誰。”姚女士聲音高起來。“媽,我半月前才給過你五千。”姚樂芸沒想到,一向好說話的紀念會突然這樣說,她怔了怔,然後立刻反應過來,冷笑一聲:“五千?還不夠你爸一頓飯的錢,你們父女倆住豪宅吃海鮮,就丟我一人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她知道姚女士要是抱怨起來,鐵定沒完沒了,她緊緊握著手機,輕歎一聲,無比疲倦道:“好,我下午給你轉。”她說完這句話,姚女士立刻安靜下來,寒暄兩句後就掛了電話。紀念深深吸了口氣,但心裡卻抑製不住委屈難過,淚意泛上眼眶,她咬著唇,硬憋著一口氣,不讓自己哭出來,這口氣,頂得她腦袋又漲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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