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隻是尋常的注目而已,不過是因為她說的話,可就是因為這樣的目光,叫她的手也不知道該怎麼放,隻好去抱杯子,結果被華麗麗地燙了一下。“沒有疤痕。”白夜似乎察覺了她的尷尬,一副鑒定完畢的表情。“很久以前的事,現在肯定沒有啦,我的細胞分裂比較旺盛麼。”她笑了笑,把手放在腿上,又是一陣沉默。腦海裡車上的畫麵又一次襲來。朱麗葉跟他的對視,讓人透不過氣來。自己再一次被利用了吧,就像他們剛來時,在小飛機上那樣。這個念頭叫她莫名的失落。白夜喝了一口水,燈光下的他看起來非常溫和。“其實戀人之間若有問題的話,應該多溝通……”她嘗試著卻表達,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定要提起這件事。她剛睡起來,有點衣冠不整。領口往下拉得厲害,露出胸前一大片白皙的肌膚。白夜不動聲色地將視線轉移到彆的地方去。“想化解尷尬,也不一定非要用這樣詞不達意的安慰。”他慢慢地說,語氣是軟的,眼裡似乎有笑意。“呃……”這樣被拆穿,顏舞的臉更熱了,她幾乎能聽到自己濃重的呼吸聲,眼睛也不知道該放哪裡。白夜又看她一眼,握住手中的杯子想要站起來。“哎!”顏舞忽然出聲叫住他,可待他滿臉疑惑地等待她的後話時又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最後終於定了定神問:“這裡這麼大應該會有便利店哦?”話一出口,白夜看她的眼神轉變,仿佛眼前的她是天外來客。“我……”她倒是想解釋,可是三更半夜在自己的老板麵前大聊女性衛生用品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若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找麗薩幫忙。”白夜從座位站起來,他雙手插在黑色棉質家居褲的口袋裡,身子微微地彎著,他的臉離得很近,顏舞可以看到他上翹的睫毛。臉又燒起來了,她口乾舌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太快,熱水一路從舌尖燒到胃裡頭。白夜站直了身子,唇角微彎。“就是,就是,就是那個招待我們的管家吧。我知道。”顏舞故作鎮定地頷首,目送他轉身離開。等她坐了好久,終於把水喝完時,才忽然想起什麼來,盯著空空的水杯發呆,淩晨三點這種尷尬的時間點,麗薩肯定不會起來。這水……難道真是白夜自己燒的嗎?真賢惠……還好顏舞沒有痛經的曆史,雖然“姨媽大人”來得不是時候。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之後感覺好多了。她起床時特彆掀開被子檢查床麵,呼,還好,沒有留下任何DNA的痕跡。等她收拾停當下了樓,麗薩午餐都已經做好。“他們兩個去葡萄園了,如果你也想去看看可以跟著馬克走,正好幫我叫他們回來吃飯。”麗薩說著,將手裡的托盤遞到顏舞的麵前,那是剛出爐的蛋撻,形狀美好,散發著誘人的香味。看到食物,顏舞心情大好:“我可以拿兩個嗎?”“當然,”麗薩得意地說,“不用客氣。我做的蛋撻白夜最愛吃!要知道當初能讓他注資酒莊,這蛋撻的功勞占了一半。”“是嘛,”顏舞拇指和中指小心翼翼的捏起蛋撻咬了一口,蛋撻的外圍鬆軟酥香,內裡更是入口即化。她一邊吃一邊對著麗薩豎起大拇指,接著又東張西望了一下問她,“麗薩,你有沒有……”“啊,有的。”難得顏舞還沒說完,對方就心領神會。“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她愕然。“當然。”麗薩朝她眨眨眼,“就是那個嘛,我知道的。”麗薩將托盤遞到顏舞的手上,轉身進了房間後很快拿了三盒衛生棉條出來給她,“聽說你是白夜的未婚妻,我可是第一次見他對女孩子如此認真、體貼,一大早就跟我說這件事,貼心。”此刻的顏舞嘴裡的蛋撻剛吃了一半,聽到白夜的名字差點把自己給噎死。“咳咳咳……不不是的。”顏舞慌忙否認。“小心點,彆噎著,這兒還有很多呢,沒人跟你搶著吃。”麗薩以為是她吃得太快了,替她拍了拍背又說,“白夜很搶手,你一定要看緊一點,他可是我見過最好的男人。”麗薩的一席話,顏舞差點窘死在原地。白夜是怎麼知道……顏舞窘迫地回想昨夜,她表現得有那麼明顯麼……難道是因為淩晨的那一杯熱水??心裡那種異樣的霧蒙蒙的感覺又來了。“我去換一下這個。”顏舞將最後一口蛋撻塞進去,拿著棉條急匆匆地向樓上跑去。等到出門的時候看到有輛拖拉機在等著他,前頭坐著的那名彪形大漢,穿著格子襯衫藍色背帶褲戴著大草帽,大約就是麗薩口中的馬克。馬克的拖拉機是酒莊負責運送葡萄的,太陽出來她才發現,昨夜他們走的是一段上坡路,莊園沿著緩緩的山地而建,綠色的葉子沐浴著陽光,灑金般的雍容,異常漂亮。拖拉機“突突突”地響,也像歡快地歌唱。“這裡有多大?”顏舞坐在後麵問馬克。“一千五百公頃。”馬克大聲地回答她。“謔,好大。”顏舞點點頭感歎。“不算大了,不過我們的酒莊釀的酒可是全南非最好的。”馬克自賣自誇時嗓門更大。顏舞不懂紅酒,隻是覺得高興,也跟著後麵“嗬嗬嗬”地傻笑。拖拉機開了不到十分鐘就看到了正站在葡萄架旁邊的白夜和莊嚴。漫山遍野的葡萄架隻能用壯觀二字來形容,拖拉機停穩,顏舞跳了下來。因為衛生棉條的事她覺著自己麵對白夜會更加不自然。不過還好他正站在葡萄架下跟工人交談,根本未注意到她。倒是莊嚴瞧見顏舞朝她揮了揮手。“今年天氣很壞,所以葡萄長得特彆好,要豐收。”顏舞走近,聽到那位大叔對白夜說。白夜點點頭。顏舞注意到他的衣服,這個人似乎有種強迫症,在什麼樣的場合便一定要穿什麼樣的衣服,絕不會錯,現如今就是這樣,襯衫和藍色的牛仔褲,他便真的像是這裡的農夫,隻不過麵容太過惹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