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鬼壓床(1 / 1)

陌生號碼打起來的時間是早上七點,秦初慈剛醒,像往常一樣,她側著身子在床上刷著手機,並沒有起床。她看了一眼學姐潘季華的床簾,知道人還沒醒,於是小心將電話接起來,聲音刻意壓低,“喂,你好。”那頭傳來聲音,“秦初慈,不好意思,這麼早給你打電話,我是周昭陽,”她語氣忽然嗚咽,話說了一截。周昭陽旁邊有人,“我來說。”這把聲音秦初慈卻認得。陳辛葉拍一拍滿臉倉皇的周昭陽,接過電話來,“秦初慈,我是陳辛葉。是這樣的,我們有一點事情想向你請教,可是電話裡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你方不方便和我們碰個頭。”她的語氣,聽起來也不甚輕快。秦初慈垂下眼睫來,“可以,不過我剛醒,大概要十分鐘後才能下樓,我們在哪裡見?”陳辛葉看看左右,“我們在係樓附近,我們要不要去北門的甜品屋見,你可以坐校車直接到那。”秦初慈答應了。周昭陽見陳辛葉掛斷電話,緊張地問,“她是不是答應了。”陳辛葉點點頭,“初慈人挺好的。隻是你真的要跟她說這個嗎,你要不要再想想,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她都辟謠了,她不會捉鬼的。”她還記得,最後秦初慈捂起眼睛來開的那個蹩腳玩笑。周昭陽神情懨懨,“可是我沒有辦法了,我本來以為是我最近精神壓力有點大,才會產生錯覺,反正再過一段時間就放寒假了。可是我昨天晚上回去睡覺,我一躺下它又來了,它就那麼直直的看著我,眼眶裡都是滲著的血!”她抓著陳辛葉的胳膊,指甲深深的掐入她的羽絨服當中,顯然是用了大力氣,“我從來沒有招惹過這些臟東西,為什麼他們要纏著我不放啊,你說這是為什麼!”陳辛葉本來就膽子小,臉色也是一白,“昭陽彆說了!我們彆在這裡磨蹭了,說不定初慈已經到了,我們還是先去和她彙合。”她緩緩抽出自己胳膊,反手握住周昭陽的手。因為是早晨,甜品屋裡看不見幾個客人。周昭陽和陳辛葉坐在卡座裡,等待著秦初慈的到來。秦初慈進店之後,很容易就看見一直四下張望的陳辛葉。她同陳辛葉擺擺手,隨即指一指前台,示意自己先買些東西。等秦初慈端著托盤坐到她們兩人對麵的時候,周昭陽終於緩緩抬起了頭。因為店裡空調開得很熱,陳周二人一進來便脫了外套。陳辛葉氣色尚好,周昭陽卻是臉色蠟黃,她身上穿了件淺紫色的毛衣,鮮亮的顏色襯托的容顏更灰敗了些。一霎秦初慈便明了,找上自己的應該是周昭陽,陳辛葉隻是陪著一起過來。果然——周昭陽眼光祈求,看向秦初慈,“秦初慈,你幫幫我吧!”秦初慈避開她眼光,詢問式的看向陳辛葉。陳辛葉無奈,小聲勸好友,“昭陽,你先彆激動,初慈之前都說過她不會捉鬼了。”秦初慈同陳辛葉這一學期接觸的稍多了些,知道她並非幫著周昭陽打邊鼓。但看見周昭陽眼光黯淡,想了一想,還是問道:“你……見鬼了?”周昭陽閉上眼,眼淚滑落。陳辛葉拿紙巾替她擦一擦,“彆哭了昭陽,你哭的我心都碎了。你今天還去我宿舍跟我住吧,你不要理徐又秋,她一直就是雙標的。”秦初慈咽下口中咖啡去,問陳辛葉,“發生什麼事了?”她心裡有了計較,周昭陽在當時雲雩山看日出的人當中,經曆那麼久的鬼打牆,不管她心裡怎麼評判那場意外,經此事後,心理素質應該有所提高。許多人都有見鬼的經曆,往往出於湊巧,見過之後,除了自己印證了“鬼神存在”這種說法以外,對日常生活構不成什麼影響。可是從周昭陽的反應來看,似乎沒有這麼簡單。陳辛葉瞧一瞧周昭陽,替她說:“昭陽好像見鬼了。她說每次睡覺的時候,那個鬼就會過來盯著她……”周昭陽聞言身子猛烈一顫。秦初慈再次垂下眼睫,等了一會方問,“你們是怎麼想到要來找我的?”周昭陽臉色一變,隨即身子向前,用力抓住秦初慈的手:“秦初慈,你幫幫我吧,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崩潰了!!!”秦初慈不動,定定的瞧著她的眼睛。顯然,周昭陽最近的睡眠狀況並不好。眼眶下已經不是青影了,顏色暗沉,已現有烏色。很快,周昭陽敗下陣來,抓著秦初慈的手微微鬆了鬆。她嘴唇輕輕動了動,囁喏半天,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秦初慈見狀,將麵前碟中的抹茶切層切下一半來,向周昭陽處麵前一推,“先吃點吧,吃點甜的有助於心情平和。”周昭陽神情依然驚惶。秦初慈不由揉一揉太陽穴,終於把話說了出來,“是這樣,我的確不會捉鬼,之前我也跟陳辛葉說過。但是我有個朋友,他於此術較為精通,也跟我說過一些人鬼平衡的問題,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一起分析。”周昭陽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似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她勉力笑笑,笑容裡卻依然沉重,“謝謝你。”秦初慈問:“你說有鬼纏著你,那它第一次出現是在什麼時間?”周昭陽沒有多想,顯然對這個日期記憶尤深,“上個星期三。”她有了計較,今天是星期二,上星期三到今日就是五天。於是秦初慈叉起一塊蛋糕送到自己口中,咽下後又問,“每天都來?”周昭陽點點頭。陳辛葉卻搖頭,“周天昭陽和我一起睡的,我們倆都在我宿舍,昭陽睡的還可以。”秦初慈有了判斷。不算周昭陽在陳辛葉那住的一晚,依照她的說法,還有四個晚上,那鬼曾經來過。最近的一次當然就是昨夜。但是——見秦初慈麵色微沉,手指在桌上敲打著,周昭陽心裡不由一驚,原本沉下的恐懼再一次浮起,幾乎要失聲叫出來。陳辛葉發現她麵色不好,忙叫秦初慈。秦初慈當然也看出來周昭陽的恐慌,她隻是不知道怎麼說。話在肚子裡滾了滾,還是說出來了,“周昭陽,我想你可能不是撞鬼,更像是得罪了什麼人。”周陳二人俱是一怔,呆呆地看著秦初慈。秦初慈解釋道:“根據你所說,那鬼纏著你也有幾天功夫。我聽朋友說,隻要一被鬼纏上,形容之上總是能帶出一點來的。可是我看你還好……你最近應該也沒有去過特殊的地方吧。”周昭陽搖頭,“我一直都在學校。”她跟周昭陽已經麵對麵地坐了一會了,照道理說,如果周昭陽鬼纏身,身上應該會沾染上鬼氣,可是周昭陽身上氣息乾乾淨淨,半點都不像撞鬼。她又問周昭陽,“纏著你的那個鬼,長什麼樣子?”周昭陽眼裡閃過恐懼,驚恐的搖了搖頭。秦初慈問,“你搖頭,是因為你不記得了,還是你不知道怎麼形容。”“我……不知道怎麼描述。”她點頭,“周昭陽,你彆害怕,你好好的想一想,你每一次見到它,它是否是同一個麵貌?”周昭陽終於變了臉色。秦初慈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這個也是我的猜測,如果你不放心,我之前聽朋友說過幾座道觀比較靈驗,有一個就在絳城,你可以去一趟求個心安。”“當然,你也可以找人陪你一起睡。你應該也有床簾吧,讓這個人先上你的床躺著,不要讓彆的人知道,晚上你再像平時一樣洗刷上床。正好也可以讓這個人幫你看一看,你到底是夢魘還是彆的什麼。”陳辛葉反應過來,“這樣吧昭陽,我去你的床上,今天晚上我陪著你。”周昭陽看著好友,眼眶一紅,幾乎要掉下淚來。店裡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新出爐的老麵包發出穀物香氣,混合著其他甜點的甜膩,這種味道幾乎算是甜品屋的標識味道了。離開之前,秦初慈說,“如果我們換換位置,我可能會想一想,我最近兩個月做過些什麼,有沒有和什麼人結下梁子。還有就是,你住四人間,好端端地,偏偏是你被不放,是不是有些奇怪呢?”有些話也隻能說到這裡了。既然周昭陽身上沒有鬼氣,又看不出什麼異常。秦初慈覺得,周昭陽撞鬼的事情,應該是人為。始作俑者,大概率是同一屋簷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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