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佐餐八卦(1 / 1)

窗簾拉的嚴密,儘管是下午的太陽早已西曬,宿舍裡還是一點光線也沒透進來。門外的人揮了揮門卡。滴的一聲,潘季華從外頭進來,門敞開著,漏了點走廊光進來。她知道舍友可能在床上,便問,“初慈,還沒起?”上頭傳來動靜,聲音懶洋洋地,顯然是初醒,“學姐,你回來啦。”潘季華將手中拿著的文件放在自己寫字台上,走到洗刷台前洗手。她一把拉開窗簾,照了照鏡子,隨口說道:“我剛剛在走廊那看見你同學了,還以為來找你的。”秦初慈掀開簾子,探出身子問,“是葉婷嗎?”潘季華攤手,“好像是吧,就是之前來過宿舍的那個,長得很可愛。”她輕輕笑笑,“葉婷沒有來找我,可能來這層有彆的事情。”說話間,秦初慈已經同舍友錯了個身,站在洗刷台前開始洗漱。太陽漸勢西沉,餘暉自視野邊緣一層一層的暈染開來。她擦乾臉上水跡,保濕之後,借助自然光線開始打底。秦初慈下樓的時候,陸重已經在等了。絳城偏西,同一時刻的錦城早已黑天,絳城還算是亮堂。她剛剛在大廳裡買了兩盒酸奶,插開一盒遞給陸重,“你想吃什麼?”陸重捏著酸奶,“隨意,你決定就好。”兩人並肩往前走,秦初慈認真想了想,“我們可以去吃烤肉,離學校不是很遠,大概十五分鐘,我之前和師姐去吃過一次,牛肉粒非常非常好吃。”兩個非常,實屬難得。秦初慈補充,“他們家生意挺好的,可能要等位,如果排的人很多,我們就去旁邊吃好不好,旁邊那家粥點店,味道也不錯。”陸重唇角輕輕上揚。這家店就在一家商超上頭,三樓。陸重和秦初慈並沒走電梯,兩人順著樓梯向上走。到了三樓以後,陸重便微微挑眉,粗粗掃一眼後,複又低頭來看秦初慈。秦初慈似乎也沒想到眼前的情景,倒吸一口涼氣。排隊的人從店門開始,在三樓的公共區間裡轉了數個來回,再多排幾個,怕就要伸到樓道裡。秦初慈眼睫一眨,下意識地去摁亮手機看日期。明明不是周末。她跟陸重商量,“我們要不要去喝粥,還是在這裡排,可能要等很久才輪的到。”陸重倒是不緊不慢,“在這排吧,我想嘗嘗你說的非常非常好吃的牛肉粒。”他重複了秦初慈之前說的話。既然達成共識,兩人順著隊伍往前,準備去找站在門口的服務員拿號。快要走到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個耳熟的聲音,“秦初慈!”秦初慈回頭,站在隊伍裡的陳辛葉衝他們揮了揮手。陳辛葉旁邊站了學委段杉,亦抬頭衝他們笑了笑。她也回以一笑,跟陸重解釋,“那兩個是我們班的同學。”陳辛葉卻又朝她勾了勾手,段杉也示意他們過去。陸重笑,“你同學大概要邀請我們一起吃。”果然——陳辛葉說,“你們是不是還沒有領號,我們快排到了,要不我們一起吧,你們省了排隊的時間,我們還可以去坐那個沙發?”她伸出一根手指來搖了搖,“根據我的經驗,今天人這麼多,隻有我和段杉兩個人的話,服務員肯定會把我們帶到兩人桌那一片去的,可是那邊不太通風,頂上的吸煙器也不太好用的樣子。”秦初慈看向陸重,陸重應允。他們站在陳辛葉和段杉旁邊等了不到五分鐘,前頭便又空出了一張餐桌。服務員將四人領進去,還未作定,陳辛葉便去自助區拿小食。段杉欲言又止。陸重抬眼,“我去幫你同學。”等陸重也去了自助區,段杉這才推一推鼻梁眼鏡:“今天……謝謝了。”秦初慈拿著水壺,先往陸重的杯子裡添水,“不用謝,我又沒有幫上什麼忙。”見秦初慈站起身來,要給自己加水,段杉忙虛掩住自己杯子,“我自己來。”他低下頭,大麥茶成細細一線,漾進杯中。段杉笑笑,當中一點無奈,“我已經跟老師反映了咱們班的情況了,其實——”他稍微猶豫一下,“咱們班之前在天衣寺的事,帶隊老師已經彙報的很清楚了,大家之所以走失,歸根結底是因為沒有聽從老師的安排。導員的意思是,咱們班今年的獎學金降等,但是還沒有敲定……”噔—一聲清脆,陳辛葉將手中拿著的餐盤放下,回到了座位上,“我拿了小食,你朋友拿的醬料。”她喝口水,兩隻手在自己麵前扇了扇風,“秦初慈,你的朋友長得很好看!”秦初慈眼唇微彎,綻開笑意,“可能漂亮的人連朋友都比較漂亮吧。”段杉和陳辛葉俱是一怔。陳辛葉張了張嘴,“你說的對,我沒聽過你開玩笑,一時沒回過神來,你不要往心裡去。”陸重的聲音響起,“往心裡去什麼?”他也回來了,將托盤上放著的四碟蘸料一一放下,問道。陳辛葉笑,“沒什麼,我們沒聽過秦初慈開玩笑,沒有反應過來,讓她不要往心裡去。”他側頭瞧著秦初慈,唇角輕輕勾起,“原來有人冷場了。”她輕輕瞪他一眼,伸手從桌旁架子上拿下菜來。陸重唇角笑意便更深了些。席間大家邊吃邊聊,托陳辛葉的福,她居然還知道了許多小道消息。從文學院新來的那位導員是化學院副院長的女兒,到係樓裡那位戴口罩的清潔人員是某教授的妻姐,五花八門,應有儘有。最後,陳辛葉提起前兩天發生在他們宿舍樓下的一場鬨劇來。一言以蔽之,就是正房捉小三。偏偏陳辛葉講故事的本領極好,每個細節勾勒的清清楚楚,說得繪聲繪色。“就前天晚上,星期一,我讓周昭陽陪我去上我的選修,本來應該是九點半下課,我倆又去了趟對麵的華潤,買完東再回去,到我們樓下應該也十點多了。我倆一到樓下,就驚呆了。”“一輛奔馳大G,開了遠光燈,直接就擋在鐵門前頭。學生們都貼著那個大G去刷門禁,然後周昭陽說,這車一看就來者不善。我覺得也是,平時也有車在樓下接人,哪有大半夜直接來堵門的,燈打的這麼亮,生怕彆人看不見似的。然後我們兩個就沒去刷門禁,想著看看什麼情況。”“然後那車就一直開始打喇叭,我心裡想,快彆摁了,再這麼摁下去估計樓管阿姨就得出來了。樓管阿姨可能慢了一步,車裡下來個女人。特彆瘦,還特彆高,我和周昭陽都穿著羽絨服呢,前兩天不正好降溫,那個女人就穿了個大衣,有豪車開真好,冬季穿衣都怎麼想怎麼穿就怎麼穿。”段杉遞給她水,陳辛葉一氣喝了半杯,繼續:“然後——高潮來了,你們猜她手裡拿了個什麼?”“擴音器!不是老師上課用的那種,就那種菜市場的擴音喇叭,跟那個差不多。她就開始喊,”陳辛葉說的太興奮,差點嗆到,忙拍拍胸口順順氣,“就真的是點名道姓的那種,不知道是喊佟玉還是喊董玉,說,‘不要臉的第三者,破壞彆人家庭的賤貨,你平時不是經常上這車嗎,今天我給你開來了,你怎麼不下來了,有膽做沒膽認,現在躲起來當縮頭烏龜了!’”“本來吧,一開始看熱鬨的人還沒那麼多,我和周昭陽就在底下數著,她摁喇叭的時候,就已經有宿舍在往外看,大喇叭一喊,整個樓都吵翻天了,你從外頭往宿舍樓上看,就覺的每個窗戶那都有人似的,還有人起哄。我估計那個被點名的女生想死的心都有了。鬨的這麼大,宿管阿姨也出來了,好像還打電話叫了保安,那個女人真的好厲害啊,她居然拿著喇叭跟宿管阿姨對喊,就說,你們學校是怎麼培養學生的,專門培養學生去和男人上床,反正說的也很難聽……”“我跟周昭陽就不太想聽他們掰扯了,我倆就上樓了。我一進我們宿舍就驚呆了,我舍友全部都在陽台往下那擠著。沒有人在洗刷,全部都在觀望。反正大家都目瞪口呆,就很……魔幻。”烤盤上的肉已經有些粘連,陳辛葉眼光一直瞄著,此時探身用公筷將它們分開,她笑著看向秦初慈,“怎麼樣,是不是感覺你住在碩士樓,錯過了很多精彩劇集。”秦初慈夾起香菇片上烤盤,“可能的確錯過很多。碩士樓那邊是雙人間,而且我舍友是研究生學姐,好處是比較清靜,壞處就是信息匱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陳辛葉安慰:“其實四人間事情也可多,很多生活習慣都需要協調的。”秦初慈問,“之前大家一起去天衣寺考察的時候,我記得你和周昭陽的關係就很好,我還以為你們是舍友。”“我們倆不是舍友,不過我們是一個地方的人,我們開學來報道的時候,坐的是同一趟火車,她是中鋪,我是下鋪,是不是很巧?後來就熟起來了。楊婕、何又秋她們和我一個宿舍,周昭陽和傅芙杉是一個宿舍的。”說到這,陳辛葉忽然想起什麼,“秦初慈,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我沒有惡意,就是實在好奇,因為說什麼的都有。”陸重眼波流轉,落在秦初慈身上。後者挽了一下長發,認真的瞧著陳辛葉的眼睛,“你問。”陳辛葉吸一口氣,試探著問出自己心裡所想,“你真的……能捉鬼嗎?”下一秒,秦初慈已經搖了搖頭。她伸出一隻手來,擋住自己左眼,問坐在對麵的段杉和陳辛葉,“看我的右眼,有哪裡不對勁。”她的眼睛很好看,眼尾微微上挑,眼尾的顏色比周圍暗些,像暈染了大地色的眼影。瞳仁很黑,周邊的白色當中幾乎看不到紅血絲。陳辛葉瞧了半天後方說,“就正常啊,沒有不對勁的地方。”秦初慈輕笑,手掌轉而捂住右眼,露出剛剛藏著的左眼來,“這隻才是正常的眼睛,你們真的沒發現兩隻眼睛有什麼不同嗎?”段杉試探,“左眼的雙眼皮好像更深些。”她淺淺一笑,眸中似星河璀璨,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語氣微微上揚,含有有誘哄之意,“我的右眼,可以見鬼。”咣當一聲,陳辛葉手裡拿著的鐵夾子掉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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