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瀾總算是反應過來了，看著江湛北那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真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他是怎麼聯想到，她在追求學長呢？見莫以瀾不說話，江湛北默認她是被自己猜中了心思，所以尷尬著不知道要怎麼回應，壓著的火氣大有重燃的感覺。“莫以瀾……”“喂。”莫以瀾打斷江湛北的話，嫋嫋婷婷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絲淺笑，“是誰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我在追求人家？”“……”不是嗎？說她眼光不好？莫以瀾輕啐了聲：“我看你是眼神不好，大半夜跑到這裡來堵我，什麼都不打聽清楚就一頓嫌棄。江湛北，那是我建築係的學長，人家有女朋友，我再怎麼不濟，也不會去撬牆腳。”江湛北徹底蒙了。是關町芷說的，莫以瀾今天跟一個有才華、會唱歌、會彈鋼琴的男生約會。他急匆匆趕過來，的確看見她跟那個男的在一起並肩走著，時不時對視，說著些什麼，看上去就很像是戀愛中的模樣。“你真的沒有在跟他交往？”江湛北又試探性地問了一遍。莫以瀾覺得很是莫名其妙：“我就說你今晚怎麼這麼不正常，剛才還……”回想起那些很親昵的動作，兩個人都默契地彆開眼來不去看對方，莫以瀾抓了抓泛紅的耳根，清清嗓子：“總之，我沒有在跟任何人交往。”“關町芷，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你。”江湛北狠狠咬著牙根，碎碎念。聲音太小，莫以瀾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沒什麼，我送你回校。”“……哦。”江湛北大步朝前走，步伐比平時快了好幾倍，莫以瀾都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一路直到宿舍樓下，他都沒再開口多說一句什麼。這夜，莫以瀾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一閉上眼，腦海裡就是跟江湛北親密接觸的那些畫麵。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被摁了循環鍵一樣在耳邊不停地回響著，越來越清晰，像極了要把每個字眼都深深刻在腦海裡。她雙手攥緊了被角，輕輕往上扯了扯，遮擋住了漸揚的嘴角。不得不承認，那樣氣急敗壞的江湛北，是她青春裡最特彆的記憶畫麵。第二天清晨，關町芷給莫以瀾打電話，一開場就是肆無忌憚的笑聲，緊接著問出一連串怎麼樣，弄得當事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關町芷，你就說吧，江湛北會來體育館接我，會誤會我在談戀愛，是不是跟你有關？”房間的大床上，關町芷盤著腿坐直身，拿著手機嘿嘿嘿地笑：“我跟你說，我這是在幫你啊！這不就間接給你證明了北三是喜歡你的，而且非常喜歡，還是會吃醋的那種！”“……”這又是什麼理論？關町芷把來龍去脈跟莫以瀾說了一遍，存心打趣：“怎麼樣，有沒有感受到被重視的滋味？”“被重視？”莫以瀾冷笑了一聲，“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想想怎麼應付接下來的事吧！你確定你這樣鬨，江湛北不會找你算賬？”經提醒，關町芷頓悟，整個人驚慌地從床上滾下來，一邊拿手機一邊往外跑，嚷嚷著告訴關爸關媽，一旦江湛北找上門來，說什麼都不能讓他知道她在家！“關町芷，直覺告訴我，江湛北是一定不會放過你了。”莫以瀾笑得有些幸災樂禍。“……”關町芷被噎得說不上話來，乾著急，囁嚅著回應：“莫小五，你不能見死不救啊，說到底，我也是為了幫你試探他……”“誰讓你用錯了辦法。”隔著手機，關町芷並不能看見莫以瀾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低下頭那不經意間露出的嬌羞模樣，似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提及江湛北的時候，她再沒能像從前一樣把情緒跟表情控製得很好。後來幾天，恰逢建築係有個繪圖考試，莫以瀾心無旁騖地準備著，就根本沒在意過江湛北已經有好幾天沒聯係她這件事。直到考試結束，關町芷才提醒她，江湛北已經一個星期沒有給她打電話了。莫以瀾把玩著手機，抿了抿唇：“興許他最近比較忙。”“能有什麼好忙的，想想我們幾個人也好久沒聚在一起吃飯了，我約一下看看？”關町芷一邊說一邊擠眉弄眼，顯然是想要看看莫以瀾的反應。結果莫以瀾隻是頭也不抬地推開她的臉：“你愛乾嗎乾嗎。”作為大院裡的交際花，關町芷主動約人，沒有幾個敢拒絕的，幾通電話下來，除了關晉琛沒時間以外，其他人都答應到場。地點定在了後街一家名為唐初的粵菜館，言安到的時候，手裡提著好幾個袋子，裡麵裝的都是上好紅酒，說是不醉不歸。關町芷望著窗外那被冷風吹得東倒西歪的紅燈籠，笑嘻嘻地問道：“有沒有我最喜歡喝的波爾多？”“當然。”實際上，唐初是不允許酒水外帶的，但這一包廂的人都是雲城赫赫有名的少爺千金，誰敢惹。江湛北踩著點進來，跟在身後的還有莫以竣，看見那張臉，莫以瀾就沒了半分食欲。莫以瀾身旁隻剩下一個位置，莫以竣卻率先坐到了關町芷身旁，江湛北走過來的時候，連聲招呼都不打。“北三，你最近很忙嗎？都沒見你跟莫小五聯係。”關町芷很是好奇。“嗯，有些忙。”拿起筷子後，江湛北習慣性地掃一眼桌上的菜色，很是自然地往莫以瀾碗裡布菜，全是她最愛吃的。做完這些，江湛北才意識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現在要戒掉，似乎都有些難了。“謝謝，你自己多吃點。”“嗯。”發小們聚餐的飯桌上向來安靜不了，一個話題接著一個話題，吵得有時候連莫寶貝都受不了地皺眉頭。莫以瀾起身去洗手間後不久，江湛北也離開去接電話，看著那兩個空下來的位置，關町芷伸手扯了扯莫以竣的袖口。“嗯？”“二哥，幫個忙？”關町芷換走了莫以瀾杯中的涼茶，轉而倒進半杯紅酒，燈光的緣故，從顏色上看，跟涼茶沒有什麼差彆。“你又想乾什麼？”莫以竣蹙著眉，“以瀾酒量不好。”“哎呀，你就彆管那麼多，你人在這兒，她醉了也不會出什麼事。”關町芷有些不耐煩地揮開莫以竣的手，偷瞟了一眼門口，笑得很是神秘，“有些話，總要借酒壯膽才敢說。”另一邊，莫以瀾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水簾隔斷那裡有道熟悉的身影，走近了才發現是江湛北。對麵似乎還站著個女孩子，她跟江湛北湊得很近，時不時還有一些親昵的小動作。這樣的畫麵令莫以瀾大驚失色，她不由自主地走近，試圖去聽一聽他們到底在聊些什麼。先前隔得有些遠，如今走近了，她才認出那個女生，是青大工商管理專業的學生會會長，也是院文藝部的精英骨乾，經常在學校的各種文藝活動上擔任主持人，獨挑大梁。正因為很優秀，又長得很漂亮，所以連莫以瀾這種很少打聽八卦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隻是，她跟江湛北又是什麼關係？“對不起。”波瀾不驚的三個字，引來女生自嘲般的輕笑聲。“難道學校裡傳的話是真的？你跟莫以瀾交往了很多年？”聽到自己的名字，莫以瀾霎時屏住呼吸，卻怎麼都控製不住加速的心跳。江湛北沉默著沒有回答的數秒鐘裡，莫以瀾覺得時間漫長得像是一個世紀。女生冷笑了一聲：“我知道了，江湛北……”窸窸窣窣的聲音，莫以瀾快速轉身跑回到包廂裡，生怕晚一步就被人發現她在偷聽。關上門的那一刹那，她撫著心口直喘氣。“姐，你被狗追了嗎？”莫寶貝咬著手裡的醬骨頭，迷茫地看著莫以瀾。後者大步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剛坐下就拿起杯子猛喝一氣。速度快得關町芷來不及告訴她，已經換成了紅酒……一口氣喝完紅酒的莫以瀾察覺到味道不對，猛地扭頭，就看見始作俑者那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仿佛在說：我是想要提醒你的。莫以瀾是典型的一杯倒，江湛北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低垂著頭，另一隻手撐著腦袋，不知道在乾什麼。見關町芷拚命躲在莫以竣身後，江湛北黑眸沉沉，拿起桌上的杯子放到鼻端聞了聞：“你給她換酒了？”“我沒想到她一進來就全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