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香乾馬蘭頭 私房家鄉菜?(1 / 1)

媒你不行 林青未 1437 字 2天前

“本宮一貫是不願聽旁人的話來認識一個人。”沈無胭鳳目一挑,目光從眼尾朝華謠射出,有些許淩厲,但說出的話,卻又蘊含幾分深意:“怎樣認識一個人,認識怎樣一個人,都要靠你自己。”這蘊含深意的話令華謠神色陡變——先是震驚地呆怔住,而後眼中又藏著幾許清淚在眼眶打轉,卻始終不曾掉落。原來,相同的話,她的生母柳白菀也曾經說過,她從小就被她的阿娘這樣教導:“不要通過彆人的言論,認識一個人。”而這皇後的寥寥數語,就勾起她失母的的傷懷,從而使華謠恍了神。沈無胭也很快看出了華謠的異常,便關切問道:“你怎麼了?”但這一句輕聲的話,還是沒有將華謠從悲傷中拉出,華謠還是愣在座上,一言不發。沈無胭身邊的管事姑姑顯然很是不悅,畢竟沈無胭第一次待人如此溫柔,而華謠卻似乎有些不知好歹,便不禁朝華謠喝道:“皇後娘娘問你話呢!”“噢……”華謠這才回過神來,剛好看到沈無胭瞪了那姑姑一眼,心中對皇後的親切感更近一步,“恕臣女不敬,臣女總覺得,皇後娘娘親切得很,教臣女都有些流連忘返了。”“既然流連忘返了,就留下來與本宮吃頓便飯罷。”沈無胭婀娜起身,信手朝暗處一揮,便有宮娥奉著盤碗魚貫而入,將提前做好的菜肴一一展陳在案上。華謠看著案上繽紛的菜肴,雕蚶鏤蛤,水陸畢陳,豐盛至極,更是驚得一雙杏核兒眸瞪得極大。但沈無胭卻淡然笑道:“這些都是本宮早早就讓小廚房備下的。”“多謝皇後娘娘。”華謠隨沈無胭落座,但還是訝然:“臣女真是受寵若驚……”沈無胭又是一笑,再不言語。她身側的姑姑,卻是滿眼寫著對華謠的羨慕和嫉妒。華謠見沈無胭不曾動筷,她也格外拘束,紋絲不動。沈無胭見華謠對這些山珍海味並沒有甚麼興趣時,才緩緩拾筷,朝案上唯一一道綠油油的青菜指去,對華謠道:“嘗嘗這個。”的確,這道青菜正是一直奪了華謠關注的唯一一道菜,這道菜從遠看是一盤綠油油的顏色,其中還有些許金黃色的豆乾摻雜其中。華謠覺得這道菜也分外熟稔,但她卻叫不出名字來,自從她兒時回到尚書府後,就再也沒有嘗過這道菜了。她循著沈無胭的話,拾筷夾嘗了一口,這青菜的口感也令她熱淚盈眶,她勉力把淚水逼了回去,隻支吾道:“這……這是……”“如何,是不是口感清甜脆爽,又不失自然的淡香?”沈無胭仍舊是人畜無害的笑意,甚至還有幾許自鳴得意的意味,看著華謠淚水盈目,卻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隻是淡淡地介紹這青菜的來曆:“但這可不是甚麼深宮內闈的珍稀的菜,也不是旁國的貢品。”華謠喘口氣道:“確是口感與眾不同。”“這是本宮家鄉的野菜。”沈無胭以素手托腮,回道,“這喚作馬蘭頭。”華謠一偏螓首:“馬蘭頭?”沈無胭回道:“不錯,這馬蘭頭與香豆乾清炒起來,就是彆樣的風味。”華謠終於藏不住心事,先是沉吟了須臾,哽咽著放下銀筷:“不瞞皇後娘娘,在臣女幼時,也曾吃過這道菜。”沈無胭鳳目輕挑,生出幾許好奇:“哦?”華謠羽睫輕垂,掩去了眼中爍著的些許淚光:“臣女的母親,是會稽人士,這馬蘭頭,也是她家鄉特產。”沈無胭身後的姑姑驚詫地看了一眼沈無胭,但卻被沈無胭突如其來的淩厲眼色鎮住,至於沈無胭的臉上,還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哦,那確是巧了。”沈無胭緩緩說道,“本宮也是會稽人士。”華謠苦笑回道:“難怪臣女覺得皇後娘娘親切萬分。”沈無胭突然把語速放的更慢,像是在回憶著:“可本宮記得,禮部尚書夫人,範氏,是潁川人士啊……”“回娘娘,臣女並非範夫人嫡出。”華謠抬頭回話,“臣女是庶出,母親是媒人柳氏。”“哦?”沈無胭長眉一蹙,眉尾恰藏入鬢間,倒顯得妖嬈起來,“當年的會稽名媒,又輾轉到了鳳城,想必便是你生母了?”華謠垂首答應:“正是。”沈無胭又慵懶地斜臥在軟榻一邊,似乎根本沒和華謠見外:“那你阿娘身為媒人,怎還將自己嫁與了尚書大人,可曾與你說過?”華謠又一記苦笑相對:“皇後娘娘見笑了,這也是臣女疑惑的一件事。”沈無胭進一步探問:“你就不曾問過你阿爹?”“不曾。”華謠乾脆道,“說來也不怕娘娘笑話,臣女與阿爹不睦。”“哦?”沈無胭眼中生出更多對華謠這個女子的好奇,“莫非,是因為尚書大人好麵子,因為你當了媒人,壞了他華府家風?”“皇後娘娘猜的當真準確無比……”華謠俏皮一笑,素指點立在案上,仿佛不知天高地厚地翹立著,“不不不,該說是精準至極才對。”“為官者,都是這樣的。”沈無胭笑意更甚,唇角處淺淺的梨渦還陷在頰中,“死心眼兒,你大可不必把他的固執放在心上,你啊,做自己就好,若是有旁的要事,需要本宮襄助於你的,你大可來我立政殿求援,本宮會幫你。”“當真?”華謠眼中一亮,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支持她的想法,還是以主子的身份,她所稀缺的,並非是所謂的關照和幫助,而是發自本心的肯定,而華謠在這立政殿得到了肯定,自然也興奮不已地朝沈無胭深深欠身:“臣女先謝過皇後娘娘大恩。”“起罷。”沈無胭朝華謠抬手,示意她趕快起身落座,“不必如此客氣,本宮也見你機靈,與你投緣。”華謠餘欣未消:“娘娘這話說的臣女好生感動。”“不過……”沈無胭的素指突然一抬,摩挲在她頸前東珠的手指也突然停下,整個殿內氣氛急轉直下,連華謠的喘息也變得凝重起來,隻等著沈無胭繼續說話,“你若是有什麼想法,與本宮說了便是,但不要同弈兒說得過多。本宮的孩子,本宮自然比你了解。你既然聰穎,自然要知道本宮在講甚麼。”“臣女謝皇後娘娘。”華謠這才料到,原來之前所有的糖衣炮彈,終於在這一刻被沈無胭自己揭穿,從頭到尾,沈無胭都想要她遠離曲舯弈兄弟倆。雖然華謠對她心存感激,也倍覺親切,但作為君臣之禮,華謠還是決心與她止於禮,也與他們止於禮,因此,華謠冷靜了片刻,趕忙又朝沈無胭拜了下來:“臣女謹遵懿旨。”“罷了,此處,你也不能久留。”沈無胭出於對華謠的興味盎然,她還是存心要提點華謠,要她早點出宮。但是,在沈無胭的心裡,她還是知道,有些話,隻能點到為止:“噢——本宮是說,你要在宮闈下鑰前離開,否則算是違反宮規。”這話卻惹得華謠心中覺得沈無胭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宴請,莫名其妙的談話,莫名其妙的指點……但她還是隻能辭彆:“是,臣女告退。”言罷,沈無胭也替她傳來了早就被曲奉鳴備好的禦賜軟轎——那是華謠所受送親特使之封後,特有的殊榮。在她離開立政殿時,便已坐上這禦賜的轎攆,日頭早就已經落下,但還沒到宵禁下鑰之時,因此,華謠的軟轎很快就從立政殿離開,往通向宮門的甬道走去。然而,偌大的深宮內闈並不是能以足丈量的廣度,華謠的轎攆抵達甬道時,宮闈已經陸續點燃了宮燈,在這夜裡,風露都變得更重,吹得燈焰也影影綽綽。華謠抵達甬道後,換乘了早候在一旁的馬車,同樣是禦賜的馬車,即便是在夜裡,借微弱的宮燈光亮,也能夠清楚地看見這駿馬的威風。因此,華謠很快就上了馬車。這深闈的夜,畢竟也是闃寂的,隻剩了侍衛輪值聲、亂蛩雜鳴聲,以及華謠所在的馬車的輪轂聲——還有,隨華謠心中萬千思緒變動的心跳聲,但這隻有華謠自己能聽到。直到從甬道前方,傳來一聲尖利的嗬斥,擾了華謠橫飛的思緒——“前方何人!”“咣——”馬車突然停駐在地,華謠身子後傾了些許。前方攔路的人又厲聲叱道:“你是何人,竟敢衝撞公主殿下的儀仗!”\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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