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中宮主相邀 來回套我話?(1 / 1)

媒你不行 林青未 1929 字 2天前

“罷了,朕乏了。”這話卻被曲奉鳴很快截斷,“爾等都退了吧。”話音才落,曲奉鳴已經轉身離開了龍位,隻剩滿目憂愁的曲卓彥,以及滿心疑惑的華謠。華謠是第一次聽到丁南奚的名字,但卻不是第一次聽到工部尚書的職位——華謠最清楚的是,工部尚書,名為丁佩,是她父親華仲衍的政敵,正是怕丁佩借題發揮,華仲衍才在立儲之事上,多次稱病不朝。如今,華謠作為華仲衍之女,成為送親特使,但丁佩之子,卻成為了送親禦使,在這層關係中,無疑華謠是要在途中聽命於丁南奚的。這是華謠憂愁之處,也是她為難之處,但最令她不解的,其實是丁南奚作為禦使送親,為何令曲卓彥也滿目憂愁……因此,待曲奉鳴走後,華謠很快就站起了身,悄聲朝曲舯弈問道:“丁南奚?”曲卓彥苦笑地回應著:“丁南奚擔任送婚禦使,貞儀可有的哭了……”華謠一偏螓首:“貞儀公主?!”曲卓彥對華謠的疑問有些躲避的意味,從他垂目偏頭的反應來看,他是不願意和華謠說更多關於貞儀公主的事的。“道阻且長。”曲卓彥隻是看著華謠,淡淡地吐出了幾個字:“好自為之。”說完這話,曲卓彥就匆忙地離開了大殿,隻剩華謠一個人處在大殿之上,尷尬又疑惑。“這兄弟倆,還真是要出現一起出現,要故弄玄虛,就一起故弄玄虛!”華謠看著曲卓彥匆忙離開的背影,也逐步走出了大殿,她邊走邊覺得詫異,一想到曲舯弈在宮內攔住她,就覺得這兩兄弟好像都是話說一半、留一半,她嫌惡他們的不直接和反複兜圈子,不禁朝曲卓彥遠去的背影啐了一口:“比那女兒家還要忸怩,我呸!”就在華謠麵聖後,她便想要出宮回府去,但還沒等她抬足離開,就有位內監朝她迎麵走來——那內監該是宮中有地位的一宮總管,手中執著一柄拂塵,身上著一襲黛藍鑲銀的長褂,隻比方才禦前的陳禦侍黯淡幾分,但這裝束比起宮外的富貴人家而言,卻毫不遜色。前來的內監微微躬身,尖利的嗓音朝華謠刺來:“前方可是敏欽小姐華氏?”“正是。”華謠朗聲回應,那內監便小步跑上前來,華謠見他行色匆匆,以為有些要緊事,便又問道:“敢問公公,有何要事?”“奴才是立政殿張總管。”這內監先微微垂頭,自報了身份,才道明來意:“奴才是奉皇後娘娘懿旨前來,請敏欽小姐往立政殿一敘。”這話倒讓華謠有些不知所措,心中隻道自己莫不是犯了甚麼大罪,如今才在麵聖時大氣不敢喘一聲,好不容易離了大殿又被皇後傳召……因此,華謠疑惑地偏頭問道:“皇後娘娘?”張內監頷首道:“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那便是曲舯弈和曲卓彥的生母,也是當今一國之母沈氏,突然傳召她前去,想必是一早就收到了她入宮覲見的消息。而傳召她的原因,似乎也是和他這兩個奇葩的兒子有關,畢竟,一想到曲舯弈和曲卓彥兄弟之間,華謠自己都覺得無奈和可笑,兄弟倆先後以化名與她結識,又在同一時刻曝露真實身份,兄弟彼此之間又似乎總有些難以啟齒的不睦,這令華謠捉摸不透,但如今焦頭爛額的華謠,根本也無暇顧及這兄弟二人任何異樣。但被皇後傳召,華謠還是始料未及的,因此,華謠略發窘迫地笑道:“這宮闈,真是熱鬨啊,皇後娘娘如此抬愛,我實在是……”張內監傲氣地揚了揚頭,語氣中能明顯聽出他的不耐煩,以及當差於中宮的優越感:“還請敏欽小姐隨奴才儘快動身,莫要讓皇後娘娘等的急了。”“……”華謠也回以一記白眼,內心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以她的機敏,做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不是件難事,便乾脆道:“好,我這便隨你去。”張內監朝前比劃了一個手勢,便趾高氣揚地走在了華謠前麵:“敏欽小姐請。”“請你個鬼的請……”華謠口中嘟囔了一句,但還是很快地跟上了張內監的步伐,朝立政殿走去。約莫過了一刻,兩人便走到了立政殿的門外。華謠仰頭看這中宮所在之地,門外金鳳盤踞,殿前有雄獅纏棟,雖比金鑾大殿弱勢,但也是宏偉不凡的氣派。這就無形之間,令華謠更為緊張了幾分。張內監早就跑進殿內通傳,不過片刻,便又折返出來,宣華謠入殿麵見皇後。華謠也長籲了一口氣,隨張內監的引領,走進立政殿去。中宮皇後顯然早就在等華謠到來——端莊的鳳位之上,卻坐著並不算端莊的逍遙國皇後,沈氏,無胭。沈無胭雖身為皇後,但坐在鳳位的風姿卻頗顯慵懶,她斜臥在鳳位一端,雙腿很隨意地往左斜傾。至於衣著,沈無胭也並沒有身穿明黃雍容的鳳袍,而是隻著了一件絳紫色的常服,上麵也不見鳳凰與飛鸞,隻有些明暗線交織的蝴蝶紋樣,似乎隻是尋常的世家小姐一般。而皇後這件長裳,也令華謠有幾分熟悉,但華謠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曾經在哪裡見過。如此素雅樸實的皇後,倒當真令華謠詫異非常。“敏欽小姐來了啊……”沈無胭微揚羽睫,掃視了一眼殿下,莞爾一笑,“快上前來。”沈無胭見華謠入殿,一揚雲袖,就坐直了身子,把一雙素手浸泡在麵前的金盆中,金盆中浸泡著許多姚黃牡丹的花瓣,那花王的香氣從水中飄出,連著華謠也嗅到了這自然淡雅的芬芳,而滿殿卻並無其他任何香料的氣味。華謠心中又生了疑惑,這沈無胭作為地位如此超然的一國之母,竟然連熏香也不用。儘管殿內的氛圍貌似都淡然輕鬆,但她卻總覺得其中暗藏些玄機,反而將神經更繃得緊緊的,甚至是不寒而栗。但華謠還是如沈無胭的命令,走上前幾步,朝主位盈盈大拜:“臣女敏欽小姐華氏,拜見皇後娘娘。”沈無胭眼也沒抬,淡淡說道:“平身。”華謠如禮謝恩,緩緩站直身體:“謝皇後娘娘。”宮娥朝沈無胭遞上繡帕,沈無胭將素手上沾濕的水擦乾,又道:“來陪本宮下盤棋。”華謠心下一驚,柳眉猛地一蹙,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隨後欠身賠笑道:“請皇後娘娘恕罪,臣女自小棋藝不精,不敢在皇後娘娘眼前獻醜。”“無妨。”沈無胭回應道。沈無胭終於抬頭,華謠也第一次看清了這位逍遙國國母的長相——那是一張姣美而又嬌媚的臉頰,生的楚楚可憐,卻又因她所處的高位,而橫生幾分霸氣來。她的臉頰上,有些許歲月的痕跡,但卻瑕不掩瑜,根本令人看不出她已是年過四旬的女人。中宮皇後芳華絕代,倒也難怪這大兒子曲舯弈長得像白豆腐,小兒子曲卓彥長得像嫩豆乾……華謠心中這樣想著,竟然忍俊不禁,還在大殿上笑了出來。“笑什麼笑。”華謠的小動作在沈無胭眼底一覽無餘,但沈無胭卻沒有問責她的失禮,隻是朝華謠一勾纖指:“你來便是。”說罷,沈無胭就已起身,朝偏殿走去。華謠心中暗道奇怪,這皇後是奇怪的皇後,立政殿是奇怪的立政殿,連這所有行徑,也都這樣令人費解,倒也真難怪她阿娘臨去前囑咐她,絕不能夠涉足宮闈鬥爭。“諾。”華謠雖是心中思緒萬千,但身在他處,她還是怯聲垂首,咽了口口水,也隨沈無胭走到偏殿,並落座在皇後身畔。案上放置著一盤黑白各半的玉棋子,可見皇後早已布好了棋局。華謠謙遜地說自己棋藝不精,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自己一是口齒伶俐,二是最擅博弈,隻大概看了一眼那案上棋局,便已能夠破開困頓,直取敵營。但華謠還是怯怯地朝沈無胭一伸藕臂,往棋盤一指:“皇後娘娘請——”沈無胭又勾唇一笑,素手攬過雲袖,便開始和華謠對弈。華謠每走一步棋子,都冥思苦想,想的不是怎樣去戰勝沈無胭,而是在想怎樣能夠讓沈無胭看不出來,她在讓這位主子快些勝出,以結束這提心吊膽、突如其來的一場博弈。終於,在一炷香的時間裡,沈無胭連吃華謠數子,無疑是沈無胭勝出,而華謠也暗自鬆了一口氣——但這一個神情,卻剛好被不經意間抬眼的沈無胭看到,華謠卻不知道她看到了。華謠佯裝委屈道:“皇後娘娘棋藝精湛,臣女拜服。”“輸了還鬆一口氣的人,本宮還是第一次見。”沈無胭還是慈祥地笑著,素指朝華謠額間一點,“你倒是真不上進。”“該爭的事情要爭,不該爭的,也沒必要爭。”華謠也羞愧地一笑,但還是伶牙俐齒道:“何況娘娘是主子,臣女不過是為搏您一笑罷了。”沈無胭又是一攏袖口,端坐道:“不錯,有些時候,輸比贏,更難。”“臣女不懂什麼輸贏,但臣女知道,娘娘看得起臣女。”華謠一雙杏目流轉,對上沈無胭好奇的眼,“臣女不敢辜負,但也怕您厭惡。”“你很聰穎。”沈無胭眼中升起些許對華謠的欣賞與讚許,但轉瞬即逝,目光又鋒利了些許,連這聲線都不再那般溫婉:“本宮聽彥兒說過。”“彥兒?”華謠察覺出沈無胭聲線的變化,便知道終於轉入正題,遂裝傻道:“璉王殿下?”“正是。”沈無胭雖似妙齡少女的稚顏,但聲音的厚度,卻令人生畏:“可是後來,本宮才知道,原來你和弈兒也是舊識——但這卻不是弈兒和本宮說的。”這話可讓華謠聽了個明白,沈無胭生得如此近人,但卻綿裡藏針,懾人無形,卻又讓人恐懼地明明白白——她尾聲那句,無疑是告訴華謠,華謠與曲舯弈相識一事,不是曲舯弈告知她的,而是通過他人的言語——如果不是曲卓彥,就是那些鳳城裡的流言蜚語。如果是曲卓彥的話,那更說明他們兄弟之間確如傳聞所言,雖然兩個皇子都是中宮沈無胭嫡出,但沈無胭內心更傾向於次子曲卓彥,因此,兄弟之間早有鬩牆;如果是鳳城那些流言蜚語的話,無疑又是那些同為媒人的碎嘴子,亦或是有人刻意為難華謠,把她與曲舯弈相交甚密的言論散播出去,以此傳到了沈無胭的耳中。但無論是哪一種,都足夠令沈無胭這個母親不悅。因為華謠是現身於市井的媒人,而曲舯弈和曲卓彥,都是當今聖上看重的皇子。華謠思索了許久,麵色也愈發嚴峻,開口時更為怯聲:“承王殿下幾次三番襄助於臣女,倒是臣女承蒙厚恩,不知該如何報答了。”“在本宮眼裡,你可不是一個謙遜的人兒啊。”沈無胭卻是笑了,眼中是看穿華謠的顏色,這個眼神令華謠覺得自身如沐冰窟,寒冷而又可怖,“怎的到本宮這立政殿,就一字一句小心翼翼,一步一履戰戰兢兢了?”“又是承王殿下和璉王殿下告訴娘娘的罷。”華謠自曝其短,以退為進地回應,“臣女蒲柳之質,難登大雅之堂,隻會耍些滑頭,倒時刻讓二位殿下見笑了。”\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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