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陰陽曲舯弈 休想套路我(1 / 1)

媒你不行 林青未 1871 字 2天前

曲舯弈怒火三丈,像是興師問罪的口吻:“你為何要揭這皇榜?”“為何?”華謠對曲舯弈這個態度感到莫名其妙,不禁冷笑地回應著:“自然是為了我的店鋪,為了我阿娘,為了那麼多為我阿娘的冤案而死去的人。”曲舯弈強壓住內心的火氣:“那你也不該揭這皇榜。”華謠更是疑惑不解:“你這話是何意?”曲舯弈眼底霎時黯沉下來,深邃得令人看不真切:“你是在自取滅亡!”華謠覺得曲舯弈今日的模樣一反常態,便反唇吼道:“那你便是在明知故問!”“明知故問?”曲舯弈的眼底似乎也添了些許疑惑之色:“我何時明知故問?”“揭皇榜,是你授意我來做的,如今,我得到了宣召,你卻又說我自取滅亡?”華謠想到清晨在店鋪內收到的那一紙通風報信、暗藏良策的箭書,又看曲舯弈如今卻來攔阻她覲見的步伐,不禁怒極反笑,“你這人,倒真真兒是有意思。”“我授意你揭皇榜?”曲舯弈聞言,神色訝然不已,“我怎麼可能讓你前去送死?”“你又不認了?”華謠隻覺曲舯弈莫名其妙,似乎與她從前認識的那個溫潤如玉的公子並非是同一個人,而這份對於曲舯弈認知的誤差,似乎就在她知道他真正作為承王的身份往後,又或許是,在他與曲卓彥兄弟二人同時暴露身份之時。華謠內心有些疑惑,更有些氣惱,從袖中取出那一紙署著曲舯弈的名字的箭書,朝曲舯弈眼前遞了過去:“那你瞧瞧,這是甚麼?”曲舯弈慌亂地拆開箭書,匆匆掠過那幾行字,眉宇間的愁意更甚:“這的確是我的筆跡,但——絕非出自我手。”華謠這下與曲舯弈同時傻了眼。華謠千算萬算,沒有料到,這封看似襄助支援於她的箭書,竟是彆有用心之輩仿效著曲舯弈的筆跡寫的,這明擺著,是要華謠卸下防備,來揭皇榜,並在隨後遠去豐堯。想不到,在明暗處都不曾當麵奪她性命,卻搞出一個陰陽曲舯弈的陰謀,來操控她。華謠杏目圓睜,驚愕不已,內心更恨的是自己一向自詡聰敏,卻被旁人用計謀忽悠得團團轉:“你是說,我著了人的道兒?”“我不知道。”曲舯弈墨眸一眯,從鼻翼間都擠出怒意來:“但我知道,送信之人,絕對是居心叵測,用心歹毒!”“能仿得你筆跡的人,又能是誰?”華謠瞳孔微縮,隨後又是篤定的顏色盈滿她的眼眶,“就算是這人存心要我送死,我也絕不讓他得逞,我為那麼多神醫做的媒,可都不是白做的,這豐堯,我是去定了……”還不等華謠說完,曲舯弈就截斷道:“豐堯之地深入不毛,終年是冰雪和荒漠,寸草不生,你就單單憑幾個江湖術士,你便敢接這燙手的山芋了?”“我不接這燙手山芋,又能如何?”華謠逼近曲舯弈,語氣咄咄逼人:“眼看著那麼多人枉死,眼看著我的‘媒你不行’被官媒署壓迫著毀於一旦,眼看著我放棄走過的所有路再灰溜溜地滾回尚書府向阿爹請罪?”曲舯弈知道自己方才失態,神情也柔和了幾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華謠冷笑一聲:“不是所有人都是貪生怕死之輩,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半途而廢!”曲舯弈脫口道:“我是怕曲卓彥他……”“璉王殿下?”華謠一偏螓首,眯縫著杏目,目光銳利了幾分:“他甚麼?”曲舯弈懊惱地一閉眼:“算了,沒什麼。”“你可真是悶騷,能彆總話說一半兒留一半兒麼?”華謠無奈地歎了口氣,原本她心下就紊亂不堪,如今曲舯弈的出現,更是讓她心亂如麻:“若是不會說話,便不要說話!”一旁的內侍看著日頭漸落,不禁上前行禮,焦灼地勸道:“殿下,小姐,咱們該走了……”華謠不願與曲舯弈在此辯駁,知道宮闈之內滿是機關,生怕留人口舌,便借著這內侍的催促,屈膝朝曲舯弈大行跪拜大禮:“臣女告退。”華謠字字朗聲,如珠落玉盤,儘管膝蓋觸著冰冷的石地,但腰身卻挺得很直,像是要與曲舯弈訣彆:“恭祝承王殿下,長樂無極,千歲永安。”話音才落,內侍與華謠一並朝曲舯弈行了禮,匆匆往金鑾大殿走去。而留在原地的曲舯弈,整個人似乎站也站不穩了,雙手緊緊握著拳頭,看著華謠逐步與自己背道而馳的倩影,仿佛有騰燒著兩團烈焰,從他的心底,逐步外化到他那雙墨瞳裡。他的牙關之中,擠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曲卓彥……”隨著華謠步伐的加快,她很快就抵達了金鑾殿外。華謠隨內侍駐足在金鑾殿外,華謠仰頭看著這金鑾殿的雕梁畫棟,高簷飛甍,還有殿前的石雕瑞獸,巍峨中透露了天家難逆的不凡威風。她突然想著,那個曾經溫潤如玉的曲舯弈,那個如今似乎變了個人的曲舯弈,就是在這樣的九重宮闈之上踏步走過,再躬身退下,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不知道那封箭書出自何人,也不知道那曲舯弈為何如此激動,更不知道遠去豐堯的路上,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麼樣的挑戰,但她知道,她必須去,為了所有不該犧牲的人,更是為了她自己,以及這種種波譎雲詭後的陰謀。不過片刻,便有三重傳召的聲音拾階而下:“宣——禮部尚書次女,敏欽小姐,華氏——覲見。”儘管華謠的聰穎及機變,在鳳城是有口皆碑。但當她初次謁拜聖上時,還是不免怯生了些。她每一步都力求圓滿,不留人以笑柄,也不丟她父親禮部尚書的臉麵。如今的金鑾殿上,沒了早朝時的百官,隻有逍遙國的聖上——曲奉鳴端坐殿上龍位,伴在他身側的,也是一位華謠熟悉的老朋友——曾化名為花彥的,當今璉王,曲卓彥。曲舯弈在宮內,而曲卓彥,卻在金鑾殿上——華謠在這一刻,似乎明白了那民間傳言的事實,便是璉王比起承王,曲卓彥比起曲舯弈,更是炙手可熱的儲君人選。華謠步態娉婷地走進大殿,曲卓彥含笑看她,也令她覺得放鬆了些。但當她看到龍位上的曲奉鳴眯縫著眼睛打量她,她又提心吊膽起來。畢竟,華謠並不能夠篤定自己能夠成功醫好豐堯國君的病症,且一旦她遠去無果,便是辱沒逍遙國體,更是犯了欺君之罪。這倒也是難怪曲舯弈口中,去豐堯治病一事,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了。華謠掌心不斷滲出冷汗,但她還是一斂往前的刁蠻勁兒,偽作端莊之態,在大殿中央盈盈拜下,朗聲請安:“臣女禮部尚書次女,敏欽小姐,華氏,拜見聖上,聖上萬歲無極。”華謠的偽裝使得知道華謠真麵目的曲卓彥忍俊不禁,但被華謠一記鋒利如刀的眼光瞥過,曲卓彥也收斂了笑容。“禮部尚書不僅政績卓著,更是教女有方,華卿甚好。”曲奉鳴看著殿下拜下的華謠,覺得她風姿綽約,容貌清麗,遠去豐堯必不辱國體,便拈須笑道,“你且平身。”華謠叩首再拜,婉聲道:“謝聖上讚譽。”待華謠起身站穩後,曲奉鳴又道:“你便是那揭榜之人?”華謠莞爾頷首:“臣女正是。”“宮中諸多禦醫尚且無能,你一介尚書千金,如何懂得行醫問藥之事?”曲奉鳴以扳指抵唇,眼中滿是疑惑,帶著對華謠的猜忌與懷疑,“此次,送嫁貞儀公主遠去豐堯,為國君看診,涉及兩國邦交,茲事體大,不可兒戲,你當真可行?”“如此,倒不怕聖上笑話。”華謠窘迫地一笑,“臣女前日,為一位曾身在豐堯的神醫做過媒人,臨行前,她為了答謝臣女,曾與臣女說過豐堯之地,絕大多數病症,皆與其自然、地理環境相關,即便倒在病榻之上行將就木,也能在當地找到對症的植被草藥,服下後便可痊愈。”“你做媒?”曲奉鳴霎時不悅,但也對華謠充滿好奇,“你頂著朕賜予的敏欽小姐的封號,卻還去市井作了媒人?你本事可不小,做完媒人,還能做大夫?”“聖上見笑。”華謠見龍顏微有慍怒,擅長察言觀色的她又再次下跪,眼珠兒在眼中一轉,麵上卻誠懇如稚子,回道:“臣女並非辱沒聖上賜號,還請聖上聽臣女一言。”曲奉鳴挑眉道:“你倒是說來聽聽。”“諾。”華謠再次拜禮,麵色鎮定自若,將方才心中所想的對策娓娓道來:“臣女父親雖最近抱恙在身,但卻無時無刻不想著為聖上分憂,更時常教化臣女姊妹三人,縱身為女兒家,也不得驕矜,是而臣女是在聖上皇榜貼出以前,便存心想為聖上分憂,因知曉那名神醫通曉豐堯諸多疑難雜症診療之法,才主動請纓為他做媒,以一報,換其一報,是而,得來治病之法,臣女才能鬥膽揭榜麵聖。”這話對於不知真相的曲奉鳴自然是動聽至極,但對於熟悉華謠性情的曲卓彥而言,這份說辭顯然紕漏百出,以至於曲卓彥憋住笑意,在殿下悄聲對華謠說道:“你可真是會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啊……”華謠卻佯裝聽不見曲卓彥的話,仍是謙卑地對著曲奉鳴。“想不到禮部尚書如此忠誠耿直。”曲奉鳴果然正中下懷,看向華謠的目光柔和了幾分,“既是如此,朕便準許你隨送親。”華謠又再次拜下:“臣女,謝聖上信任,必不負眾望。”“且慢。”曲奉鳴食指一挑,目光又嚴峻起來:“但朕還是有言在先,此去豐堯,茲事體大,必不可辱沒國體,若是有功而返,朕定當厚賞,但若是……”曲奉鳴尾句拉了長音,卻沒有再說下去,這顯然是不願說出那有傷君臣情麵的話。但華謠卻機敏地接了後半句話,且不卑不亢,朗聲回蕩在大殿之上:“若是铩羽而歸,臣女自請以欺君之罪論處。”曲卓彥見華謠這話說的太滿,不禁說道:“華小姐,不可……”曲奉鳴一記淩厲的目光殺向曲卓彥,示意他住口:“彥兒!”曲卓彥尷尬地朝曲奉鳴作了一揖,垂首低聲道:“是,兒臣失言。”曲奉鳴將身子往龍椅一靠,招呼著宦者上前,吩咐道:“陳禦侍,傳朕旨意,賜封禮部尚書之女、敏欽小姐華謠,為送親特使,隨貞儀公主送親隊伍前去豐堯,為國君診病。”隨宦者的應聲,華謠叩拜道:“臣女遵旨,定當竭儘全力,必不負聖上所望。”“至於,送親特使……”曲奉鳴攤開一本之前翻閱多次的奏折,不難看出他眼中先有一絲不忍和猶豫,但還是舉重若輕地合上手中奏折,往案上隨意地一擲,續言道:“便依工部尚書所求,由其長子丁南奚任職罷。”曲卓彥聞聲,便皺了皺眉,似乎於心不忍道:“可父皇,丁南奚……”\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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