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謊言誤成真 遺言現玄機(1 / 1)

媒你不行 林青未 1576 字 2天前

一旁的華謠卻突然迷糊不清了,長眉一皺,把環胸的藕臂抽出來,一人打了一下:“你們到底在說些甚麼……我都聽糊塗了。”申菱漪皓齒露出,激動地也一拍華謠香肩:“漪姐兒,多虧有你!這可當真是應了那句‘假的戲言,卻成了真真兒的事實。’”華謠仍舊有些發昏:“甚麼?”申菱漪將過往娓娓道來:“當年,雖是你救我出來,但我在逃跑的過程中,又被那夥子市儈抓到,險些將我二次販賣,幸得一個小兒郎佯裝是我的哥哥,與那幾個混子廝打在一起,那小兒郎險被甩出八丈遠去,混子見要出人命,這才踉蹌跑開。那小兒郎雖能保住性命,但腳踝處的骨傷卻再也好不了了……”華謠也驚喜與訝然並存:“也就是說,那小兒郎,恰恰是年幼的胡公子?”“不錯。”胡宴巒欣然頷首,“當年我的確救過一個險被拐賣的妮子。”華謠心中覺得自己雖是編造的謊言,卻在冥冥之中是真實發生的事,既然如此,她就不算誆騙,也屬於據實以告,心中更是覺得對得起阿娘,也心滿意足道:“竟還有如此巧合的事,那你們可真是天賜的良緣,冥冥之中就已經姻緣早定!”申菱漪麵露羞赧,依偎在胡宴巒的懷裡:“是呀,可真不成想,謠姐兒一番看似杜撰的言論,說的倒還令我與胡郎認出當年的事實……”說罷,三人便嬉鬨一團。也就在那之後,華謠便成功撮合了申胡兩家的良姻。雖然有些運氣的成分在,但也算誤打誤撞成全了一段美滿的姻緣,畢竟,她長於深宅高門,倒也深諳父母多半都不願子女步自己不堪後塵的心理,才能徹底使得申菱漪的婚事得到申父和申母的支持。華謠連續做成兩樁大媒,心中倒是添了滿滿的成就感,隻是,阿娘之死,卻令她久久不能忘懷,她還要去查,她還要去找,還要去找一找那死去的媒婆子究竟和阿娘有何淵源,何以會有同樣出自於阿娘之手的袖帕,何以又會在婚宴當天遭人毒殺。那麼,是否正是因為毒殺阿娘的人,和毒殺媒婆的人,是同一個人?就在華謠愁眉不展、分析疑雲之際,曾經阿娘的心腹、如今華謠的近侍汀蘭,便打簾兒走了進來,看見華謠對著柳白菀生前的朱紅喜帕發呆半日,也不禁麵色凝重起來。汀蘭輕聲呼喚道:“二小姐……”華謠被打亂了思緒,回頭問道:“何事?”汀蘭隻抿抿唇:“嗯……”汀蘭眸色閃過幾不可見的一絲躲避的意味,但她奉上了手上的燉品,給華謠放在案上:“沒怎麼,來給二小姐送一盅燕窩。”“我吃不下。”華謠也由於有所思量而不以為意,隻是直勾勾地盯著那方喜帕,一想到汀蘭是阿娘生前的心腹,便開口問道:“汀蘭,你認識給衿姐兒婚宴上,死的那個媒婆嗎?”汀蘭湊上前來看華謠掌中那一方繡帕,“婢子……不認識。”華謠將汀蘭眼中的躲閃納入眼底,冷聲道:“你休要誆我。”汀蘭微微垂首,支吾道:“婢子沒有……”華謠杏目側立,居高臨下地斜睨著汀蘭,把掌中帕子展在汀蘭麵前:“我阿娘這帕子,那媒婆也有——彆說我看錯了,我篤定,我沒看錯。”華謠犀利的目光猶如匕首朝汀蘭刺去,汀蘭也無從躲閃,隻是抿抿薄唇,還是據實以告:“死的媒婆子,喚作穆霜霜,是……是柳姨娘的師姐。”華謠猶如抓出阿娘死亡真相的蛛絲馬跡,很快逼問道:“我阿娘的師姐?她與我阿娘師出同門?”汀蘭近前,頷首道:“不錯……但許多往事,婢子也是聽柳姨娘講述的,或許,有不妥之處。據婢子所知,柳姨娘在豆蔻年華時,被當時舉國第一媒婆佟綰雙收為女徒,當時門中隻有穆霜霜一人,佟綰雙曾許諾,穆霜霜是唯一弟子,但卻因為柳姨娘而違背了承諾。佟綰雙為表對兩位弟子的厚愛,便各分了與其閨名諧音的一個字,融在師姐妹閨諱中,柳姨娘占了個‘菀’字,穆霜霜卻隻能排在第二個‘霜’字,師姐妹本就不合,如此一來,更……”華謠畢竟太想調查母親去世原委,因此,處事不算老成的她,還會受情緒的操控而激動地脫口截斷汀蘭的陳述:“莫非,是穆霜霜毒死了我阿娘?!”“您彆急,先聽婢子說。”汀蘭見華謠急躁,趕忙勸慰下來,待到華謠稍斂氣惱,方才又婉婉道:“待到師姐妹學成之日,由於柳姨娘風姿綽約,諸多門第貴人都好請柳姨娘過府為媒,而其貌不揚的穆霜霜卻隻能分擔柳姨娘剩下的婚事,因此,穆霜霜向師傅佟綰雙痛心疾首地控訴,結果,卻惹來了佟綰雙的一頓訓斥,險些被趕出師門,是柳姨娘願意自請被逐出師門,以換師姐心安。”汀蘭話音剛落,華謠接道:“你的意思,也就是說,我阿娘和穆霜霜和好了?”“按柳姨娘的話來講,應該如是。”汀蘭先是微微頷首,而後又抬頭,神色緊張地看向華謠,“但人心隔肚皮,更具體的,婢子不敢定論。”“但穆霜霜如今也死於非命,又是被人毒殺,官府草草結案,也很難查出事後原委……”華謠以素指撫唇瓣,心下悵然若失,過了片刻,才又抬眸問道:“對了,阿娘的師傅,佟綰雙,我該去何處尋來?”“婢子也著人明察暗訪過。”汀蘭言辭謹慎,麵色卻凝重不已,“但,隻知道佟綰雙四海雲遊,卻不知如今去了何處。”“會不會……”華謠憂心忡忡,愁眉深鎖,“也遭人所害?”汀蘭先是緘默片刻,而後也神情憂鬱:“婢子……不敢妄言。”“這是媒婆子行內的事,我如今是門外漢,怕是探不出甚麼端倪。”華謠放下繡帕,素指擦在茶盞邊緣,輕聲與汀蘭說道:“我覺得,我至少得入了行,才能找出當年那些往事的線人。”汀蘭見華謠神情微變,也似有心事般地微眯了眸子,遂上前幾步,但言語裡,還是小心翼翼,支吾猶疑:“有一句話,婢子不知當講不當講。”華謠猛地一抬螓首,回道:“任何蛛絲馬跡,你隻管說!”汀蘭抿唇,但還是鼓足勇氣抬頭道:“柳姨娘生前有聲囑咐,命婢子轉達二小姐。”“你說甚麼?”汀蘭話音才落,華謠已按捺不住地拍案而起,朝汀蘭驚叱道:“阿娘有話告訴我?你怎麼不早說?”汀蘭垂了垂頭,低聲道:“隻因柳姨娘說,若二小姐一生都無此行徑趨向,則不必告知。”華謠漸漸穩定情緒,但還是急惱地追問:“那你且說,阿娘究竟有何事?”汀蘭見華謠如此,也開門見山:“其一,二小姐此生不得卷入宮廷紛爭。”“就這事兒?”華謠長舒一口氣,以為汀蘭故弄玄虛,便也放下了心來,“那可離我遠了去了,我生來便是閒雲野鶴的命,才不去那勾心鬥角之地。我沒有入宮的想法,何來如此行徑!”華謠話音剛落,回想起方才汀蘭所說,“如無此行徑趨向,則不必告知”,心下又懸了起來,同汀蘭道:“莫非你是說……”“其二……”汀蘭見華謠如此反應,先是微微垂頭,輕抿薄唇,隨後才猛地一抬頭,對上華謠澄明清澈的眼,字字清晰地說道:“二是,二小姐此生不得踏上媒妁說親之路,不得撮合紅囍之事。”“什麼?!”汀蘭此話才出,華謠眸色當即黯淡下來,再不似方才那般清澈,“這是阿娘遺囑?你說的,可是真的?”汀蘭似有逃避意味地一頷首:“是……或許,也怪婢子,沒早轉達給您。”“不妨,怎能怪你。”華謠徐徐穩坐下來,略有深思道,“衿姐兒婚宴當天,事發突然,而胡公子的事兒,也是騎虎難下,都不怪你,若怪,就隻怪我自己。”這不過前後隻半月之期,華謠就已連做兩次媒人,促成兩樁喜事,雖都是誤打誤撞,但華謠卻似乎成就感倍增,總覺得自己繼承了阿娘的衣缽,不負阿娘第一名媒的稱號。可這如今,這不許做媒的指令,卻是阿娘生前的遺囑,華謠不知為何會陰差陽錯生出如此事端,分明她從未想過踏上媒婆子的道路,更未想過,阿娘身為一介名媒,卻在生前強令禁止女兒做媒……這才誘生了華謠又對之前幾樁疑點的再次關注。她想到阿娘身中劇毒卻被偽成意外而死的冤枉,想到穆霜霜跟阿娘一樣的喜帕,想到阿娘留下的《媒婆十誡》,想到穆霜霜一樣在關鍵時刻被毒殺而死,想到所有當年與阿娘之死或許有關的線人都杳無蹤跡,想到阿娘這句“無此行徑則不必說”的生前遺囑,她突然就覺得,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隻與兩件事有關。媒婆——就是媒婆,所有一切,都因此而起。如果媒婆子不是媒婆,如果阿娘不是媒婆,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如果她不是媒婆,那這一切的答案,都無從探索,無從尋覓。因此,她必須堅持,作一個媒婆,去勘探媒婆中的秘密。\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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