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突發事故(1 / 1)

吃路漫漫 千尋文化 1371 字 2天前

葛漫漫下來得匆忙,沒帶手機,就躺在病床上數點滴:一、二、三……事實證明,數點滴的催眠效果不亞於數羊,還沒數完一個手指頭,她就睡著了。過了一會兒,有人在耳邊叫她。她反應了一下,猜想大概是針打完了,謝雲舒叫她回家,於是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她剛下地,腳軟綿綿的,像踩在棉花上,走了沒兩步,就向一邊栽去。謝雲舒眼明手快撈了她一把。她睡得蒙蒙的,半睜著眼朝謝雲舒說了一句“謝謝”。謝雲舒伸出手,摸摸她的額頭,發現燒退了不少,眉心的小山不禁放緩了一些。隨即他瞧了一眼毫無顧忌地癱在自己懷裡的姑娘,搖搖頭,背對她,在她麵前蹲下來,不容置疑道:“上來,我背你回去。”葛漫漫兩眼失神,打了一個哈欠,不客氣地趴上了謝雲舒的背。回去的路,謝雲舒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好像一首安眠曲。她趴在他的背上困極了,努力睜了睜眼,隻看見他白皙的脖頸和乾淨的領口,腦海中閃過一幀幀光怪陸離的畫麵,一會兒是醫院病房裡清冷中帶著三分笑意的謝雲舒,一會兒是大學宿舍樓下呆萌的江安眠。她咂咂嘴,含含糊糊叫了一聲:“江安眠。”謝雲舒頓了一下,低聲笑了笑,說:“你再睡會兒,一會兒就到了。”若有若無的話飄散在初秋清涼的夜裡,那話裡似乎帶著一絲溫度,落在她耳際邊癢癢的,慢慢蕩入她的心頭。她在他背上蹭了蹭,埋頭繼續睡。鼻翼間充斥著清清淡淡的梔子花香,耳邊是他微微的呼吸聲,她嘴角一彎,潛意識裡有個聲音在說:謝雲舒一定是一個好男友。上午十點,葛漫漫睜開眼,這一覺她睡得極香。從床上坐起身,她發現衣服沒脫,揉揉頭發,撓撓耳朵,覺得有點不真實。二十幾個小時前,她在露營基地爬山;十幾個小時前,她和唐楠楠一起在Meet吃大餐;而幾個小時前,謝雲舒陪她到樓下的醫療服務站打點滴。她記得打完針要回來的時候困極了,謝雲舒適時地在她麵前矮下身,留給她一個後背。那後背寬闊、溫暖,讓她有種趴上去繼續睡的感覺。然而理智告訴她,謝雲舒隻是她的室友,不能總是麻煩人家,於是她非常不好意思地拒絕了,結果後來發現先前的拒絕隻是在做夢。因為點滴掛得及時,葛漫漫的高燒已經完全退下去,來勢洶洶的感冒也被扼殺在搖籃裡。換好衣服出來,謝雲舒一早上班去了,屋子裡隻剩葛漫漫一人。她慢悠悠洗漱完,“叮咚”一聲,微信響起短促的提示音。她滑開手機,是一條好友申請,消息來自手機號碼查找,備注是謝雲舒。葛漫漫沒多想,順手加上對方,不等謝雲舒說話,她先發了一個害羞的表情過去:“昨晚的事,多謝啦!”“沒事,你退燒了嗎?”“嘻嘻,我已經沒事啦。”“那就好。”葛漫漫回了一張“跪謝”的圖片過去。謝雲舒大概在忙,過了一會兒,才回複道:“我做了早餐,給你留了一份,熱一下再吃。”葛漫漫愣了一下,快速跑到廚房看了一眼。白色的餐桌罩下有一碗蔬菜粥、兩個雞蛋,還有一盤精致的牛奶饅頭。她抓了一個饅頭咬一口,正要再發一串“謝謝”過去,手機屏幕上突然多了一條信息,是謝雲舒發來的。“你會熱飯吧?”小瞧人!葛漫漫嗅到一股鄙視的味道,白眼一翻,十指翻飛:“你可以侮辱我的廚藝,但不能侮辱一個吃播主播的廚藝。”謝雲舒:“嗬嗬。”葛漫漫:“……”她氣不過,編輯了一通證明自己廚藝高的長篇大論,剛要點發送,謝雲舒突然發來一張截圖,那上麵是她不久前的一條朋友圈:“以後再也不敢去嘉大附院了。”謝雲舒:“什麼意思?”葛漫漫:“……”謝雲舒:“嗯?”葛漫漫:“……”微信另一端,剛從手術台下來、還套著綠色無菌服的謝雲舒,一想到葛漫漫窘迫的樣子,忍不住嘴角一彎,疲憊的臉上露出一抹笑。葛漫漫早聽人說醫生工作忙,直到和謝雲舒做了室友,才知道醫生到底有多忙。早上八點上班,晚上八點之前絕對到不了家,什麼小夜班、大夜班、三十六小時大長班,都是家常便飯。一般情況下,謝雲舒無論上不上夜班都會跟葛漫漫說一聲。這天,葛漫漫沒有工作,吃過早餐就無所事事地刷了一會兒圈內好友的吃播視頻,挨個點了讚。下午,謝雲舒發來微信,說他臨時有台手術會忙到很晚,今晚就不回去了。葛漫漫回了一個“嗯”。誰知這段對話過後,謝雲舒接連三天都沒回來,中間隻給她發了一條微信說最近醫院忙,就再沒信息了。葛漫漫給他發微信,他也不回,打電話他也不接。晚上,葛漫漫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看一部刑偵片,片子講述的是一起犯罪嫌疑人在殺死被害人後,通過一部手機偽裝成被害人,和被害人家人保持聯係,直到一年後,才被警方逮捕歸案的案子。葛漫漫的想象力一向不著邊際,此刻更是越看越覺得毛骨悚然。雖然她和謝雲舒隻是室友,可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第二天中午,她實在坐不住了,決定去謝雲舒的單位探個究竟,想著萬一失蹤什麼的,她也好趕緊報個案,爭取早日抓到嫌疑人。葛漫漫所在的鹿鳴小區離嘉大附院不遠,騎單車,二十幾分鐘就到了。嘉大附院的建築物很整齊,直來直往的路很容易讓人記住。舊地重遊的葛漫漫從東門進入,穿過停車場,就到了三號樓,坐電梯上去就是謝雲舒所在的胃腸外科。嘉大附院是嘉城市為數不多的三甲醫院之一,很多時候人滿為患。不過,胃腸外科好一些,相對急診科和精神科來說,至少秩序井然。可今天不知怎麼了,她剛從電梯裡出來,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亂哄哄的喧嘩聲,看熱鬨的人一撥一撥地圍過去,好像發生了什麼事。葛漫漫瞅瞅周圍的環境,發現聲音來源正好是住院醫師辦公室的方向。心莫名一緊,她快步跟上去。住院醫師的辦公室位於走廊中間,左右以及對麵都是病房。本就不大的空間,眼下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一米六的葛漫漫被擋在人牆外,絲毫看不見裡麵的情形。“你這樣怎麼對得起你兒子的一片孝心?”“先看病要緊!”“錢重要還是命重要?”人群裡傳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聲。葛漫漫背著粉紅色的雙肩包,像一隻兔子似的跳了半天,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她不得已想使出“見縫紮針”的本事,費了半天勁,硬是半步沒擠動。“都給我讓開!”叫喊聲破空而來,音色嘶啞中帶著絕望。她不知道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聽見此起彼伏的驚叫過後,所有人猶如受到驚嚇的蜜蜂,紛紛避讓。葛漫漫眼前豁然開朗,卻被人擁著推到了最前方。她茫然抬頭,一張熟悉的麵孔闖入視線。她眼睛一亮,三米之隔,謝雲舒戴著手術帽,穿著綠色洗手衣。他應該是剛從手術台下來,身上還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謝雲舒!”她朝他揮揮手,叫了一聲。謝雲舒看見她,動作一頓,視線一緊。葛漫漫沒看清謝雲舒的表情,隻覺心裡陡然一鬆:呼,還好你沒被綁架。她正要跑過去,餘光卻瞥見人影一晃,隨即一道白光“嗖”地一下從胸口劃過。“小心!”謝雲舒大喊一聲。葛漫漫低著頭,看著胸口被劃破了一道口子的風衣,一張小臉兒煞白如紙。她緩緩抬頭,這才發現人群中一名四五十歲的男人正手拿一把水果刀,怒氣衝衝地瞪著眾人。“都給我讓開!”男人的目光在眾人身上逡巡一圈,轉身對謝雲舒身旁的幾名護士厲喝,“這病我不看了!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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