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受傷(1 / 1)

吃路漫漫 千尋文化 1385 字 2天前

“您冷靜一下,您現在的病情很嚴重,情緒這麼激動,很容易出事。”說話的護士看起來比其他護士年長一些,三四十歲的樣子,胸前的牌子上寫著:護士長。“你彆過來,把錢退給我就行!”男人刀鋒一轉,對準自己的喉嚨,仿佛下一秒就會刺穿自己。護士長連忙頓住腳,耐著性子解釋:“我已經說了,您辦完出院手續,錢才能退到您手上。”“你現在就給我辦出院手續,不退錢,我就死在你們醫院,讓大夥兒都看看你們醫院是怎麼坑老百姓的血汗錢的。”聽周圍的議論聲,葛漫漫大概搞明白了十之七八。這個拿水果刀的男人患了重病,需要很多錢,他兒子瞞著他把房給賣了,交了手術費。他知道實情後,這病說什麼都不看了,嚷嚷著讓醫院退錢。護士長說:“您要出院必須主治醫師簽字才行,我隻是護士,沒權力給您開出院證明。”男人掃到一旁的謝雲舒:“他是主治醫師,讓他給我開出院證明。”所有人都望向謝雲舒,葛漫漫也不例外。從剛才起,一直站在那兒的謝雲舒一句話也沒說,他盯著男人看了一會兒,沉默片刻後,冷聲道:“你不是我的病人,不關我的事。”說完,徑自往辦公室裡走去。人群中響起低低的議論聲:“就算不是自己的病人,你也不能這麼冷漠。嘖嘖嘖,現在的醫生……”葛漫漫在一旁聽著,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她總覺著謝雲舒不是這樣坐視不管的人。男人沒想到謝雲舒這般反應,呆住了。就在這時,謝雲舒突然回過頭,一個跨步上前。男人嚇了一跳,胡亂揮舞著水果刀。謝雲舒俯身,靈活一躲,從男人胳膊下鑽過去,趁機抓住男人的手腕,奪下水果刀。“放開我!”伴隨著男人聲嘶力竭的掙紮聲,看熱鬨的群眾也反應過來,剛才還罵罵咧咧的人一陣叫好。謝雲舒按住那個男人,朝護士長使個眼色。護士長叫人上前,給男人打了一針。這時,電梯口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朝這邊跑來,手中提著包子,嘴裡叫著“爸”。於是,一場鬨劇就此結束。人群散開,護士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嚇出一身冷汗:“小謝醫生,剛才多虧了你……呀,你的手受傷了。”葛漫漫還沒有從謝雲舒剛才的機智舉動中回過神來,聽聞他受傷,心猛地一揪,大步走過來,問:“嚴重不嚴重?”謝雲舒一怔,心軟了軟,盯著葛漫漫看了半天,抬起右手:“沒事,小傷口。”護士長一臉不悅:“外科醫生的手上可沒有小傷口,我幫你處理一下。”謝雲舒推脫:“不用了,護士長,這點小傷我自己處理就行。”葛漫漫搶白:“我幫你。”護士長的視線落在葛漫漫身上:“這位是……”謝雲舒看了她一眼,想了一下措辭,說:“我朋友。”“所以,你是來確認我有沒有被綁架?”辦公室裡,謝雲舒已經脫下洗手衣,換回白大褂。他從櫃子裡拿出碘酒和紗布,葛漫漫幫忙擰開蓋子,看他拿棉簽蘸了一些碘酒塗在右手掌心的傷口上。傷口很長,大約有一個拇指的長度,所幸很淺。“對呀,我沒想到比綁架好不了多少。”她扯了一塊棉白紗布,顫巍巍地覆在他塗了碘酒的傷口上方,卻遲遲沒包紮下去。“你手抖什麼?”“我沒想抖。”沒辦法,她從小就這樣,看到彆人受傷比她自己受傷還疼,恨不得連心肝都顫起來。“快點。”眼看傷口再次被空氣中的細菌侵蝕,謝雲舒無奈地抓住葛漫漫的手腕,往下一壓。“啊!”一聲慘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受傷的是她。“你不是說旁聽過一學期護理學嗎,吹牛的吧?”“誰吹牛了,我當時為了追你們醫學係的係草,可是花了大功夫。我還記得當時講護理學的那女的姓王,叫王什麼來著?”她噘起小嘴,為了自證清白,努力回憶著當年任課老師的名字。“王琴?”“對對對,她也教過你?超凶的對不對?”“連王教授都沒把你教出來,看來你的確不適合學醫。”謝雲舒難得今天話多,卻絲毫沒給她留顏麵。葛漫漫正在纏紗布,聞言,故意用力打個結:“我還不是怕弄疼你,你也太不講理了吧!”謝雲舒疼得皺眉,瞧她氣得小胸脯一起一伏的樣子,低聲一笑,雖然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眉眼間的倦意漸漸顯現出來。這幾天,謝雲舒之所以失聯,是接連做了三四台超高難度的手術,彆說碰手機了,就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一個小時前,他才從手術台上下來,到現在水都沒喝一口,薄唇起了一層皮。他站起身,想倒一杯水,沒想到腿一軟又跌回椅子裡。葛漫漫瞧他一副體虛的模樣,朝他翻一個白眼,拿起杯子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熱水。不過片刻的工夫,她再轉身,謝雲舒竟然坐在椅子上睡著了。她愣了一下,放下杯子,在他辦公桌對麵坐下來。謝雲舒屬於言情裡那種高冷總裁型,話少但性子不冷,也許正因為這樣,說起話來才總給人一種三分笑的暖意。他靠在扶手椅上,垂著頭,呼吸平穩。他的睫毛很長,初秋的陽光很好,從窗戶照進來,在他眼睛下方留下兩片漂亮的剪影。這麼乖巧的模樣,倒和剛才劈手奪刀的他判若兩人。葛漫漫托著下巴,靜靜地看著。她發現謝雲舒的好看一點兒不亞於方黎。方黎從長相到穿著都是那種張揚的帥氣,謝雲舒正好相反,他的好看更讓人想用“美人”這個詞來形容,清冷卻溫柔,禁欲又內斂,總能在不經意間奪人心神。她這麼想著時,謝雲舒醒了。他的時間觀念很強,大約睡了十分鐘,一睜開眼就發現她盯著他的臉出神,忍不住調侃:“你在乾嗎?”葛漫漫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心跳得厲害,一時尷尬,端起桌子上的水,往謝雲舒手裡一塞,強行轉移了話題:“我給你倒的水,再不喝就涼了。”謝雲舒用沒受傷的左手接過,一口氣喝了一大半。葛漫漫眨眨眼,盯著謝雲舒逐漸紅潤起來的唇,莫名想起記憶裡那股甜甜的、軟軟的味道。論起來,眼前的這張唇還是自己的初吻對象。一念及此,葛漫漫的臉火燒似的熱起來。天哪,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揮揮手,努力打散腦子裡的畫麵。謝雲舒一臉懷疑:“你在想什麼,臉這麼紅?”葛漫漫:“……”謝雲舒還有工作,趁休息的空隙送葛漫漫下樓。他幫她叫了出租車,開車前,他俯身敲了敲車窗,說:“我今晚回去。”午後的風吹來,拂過他額前的碎發,一顫一顫,猶如心跳的頻率。她偏過頭,正對上他的視線,不由得呆住了。他皺皺眉:“你看什麼呢,聽見沒有?”“啊?哦!我知道了,給你留門。”謝雲舒歪了歪頭,往車窗裡湊了一下:“我臉上有東西嗎,你今天怎麼一直在看我的臉?”“彆自戀了,誰看你了!”葛漫漫被當場戳穿,臉漲得通紅,搖上車窗,用力甩甩腦袋,“師傅,前麵紅綠燈左轉。”醫院門前,謝雲舒看著出租車內葛漫漫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愉快的笑意。出租車上,司機問葛漫漫去哪裡。她剛想說“鹿鳴小區”,不經意看見風衣上的口子,一拍腦門,想到什麼,拿出手機,找到謝雲舒的微信。“喂,我的衣服被你們醫院的病人弄壞了,你得負責!”聽起來像找人掐架?不行!“親,人家剛買的衣服被你們醫院的病人弄壞了呢,你負不負責賠的呀?”太惡心了!絕對不行!“謝醫生,我的衣服被你們醫院的病人弄壞了,你們醫院負不負責賠啊?”明顯是廢話。算了,估計他這會兒又忙得連看手機的時間都沒了,就當她出門沒看皇曆吧。葛漫漫收起手機,心情突然就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道:“師傅,前麵購物廣場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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