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華庭死了(1 / 1)

怎麼可能?她撞到路障飛出去時,明明看到華庭的車速已經慢了下來,還以為是華庭送她來醫院的。“你是不是搞錯了?”路嘉問。護士很不耐煩地扔下一句“自己去太平間看不就得了”後,就離開了病房。路嘉努力撐著身子坐起來,想追問護士到底怎麼回事,但是護士已經不見蹤影,隻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走了進來,胸牌上明晃晃地寫著“骨科:程一恒”幾個藍色宋體字。這個程醫生站在路嘉麵前,眼睛紅紅的,像剛剛哭過,又像熬了幾個通宵,精神狀態欠佳。但長得好看的人身上的光芒是遮不住的,特彆是他的個子高得讓人矚目,路嘉的目光停留在他的五官上就挪不開了,他紅紅的眼睛跟挺拔的鼻子讓他看上去像冬日的雪人。路嘉覺得,這人雖然長得精致,但是帶著些傻氣。這就是路嘉第一眼看到程一恒時對他的印象。程醫生簡短地向路嘉轉述了主治醫生的意見:“截肢,並且以後不能再騎車。”轉述完意見,程一恒又說:“有個警察在門外等你幾天了,你現在醒了,要叫他進來嗎?”路嘉心想:我這就睡了幾天?她還來不及回答,便聽到門外一陣喧嘩,似乎有很多人擁擠在病房門外。路嘉眼睜睜看著病房門轟然倒地,一聲巨響後,如同千軍萬馬擠地鐵一般,一群人擁了進來——病房門竟然被擠塌了。這群舉著話筒跟相機的人,踩著躺在地上的病房門衝進來,隊伍的最後是一個穿著製服的警察。他們擠作一團,絲毫不顧在一旁呐喊、製止他們的警察,閃光燈不斷在路嘉頭上閃耀,就差貼著她的臉拍了。“你們警察到底來這兒乾嗎的?參觀動物園嗎?”路嘉吼了一聲,被擠蒙了的警察才想起要去阻止瘋狂的記者們。無計可施的警察隻能使出全身的力氣攔腰抱住離路嘉最近的記者。被警察抱住的記者仍舊不死心,高舉著話筒喊道:“路嘉,作為一名職業賽車手,你應該知道私下裡飆車是很危險的行為。對於華庭在跟你飆車的過程中發生車禍、不幸離世的事情,你有什麼要說的嗎?”路嘉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起了一點兒波瀾,腦海中關於“華庭是不是真的死了”的疑問一閃而過,她推開貼到臉上的相機:“首先,那不叫飆車,隻是我們私下約定的預演而已。其次,對於華庭的事情,我表示很遺憾。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記者咄咄逼人,路嘉不甘示弱地回擊。“你不覺得自己應該對華庭的死負責嗎?你倆作為本次亞洲女子公路摩托車錦標賽決賽冠軍的最有力競爭者,她死了,你是不是可以順理成章地坐上王位,從此頭頂‘妖精女王’的稱號?”“妖精女王”原本是用來形容華庭的。華庭年紀輕輕就獲得過好幾次女子摩托車比賽的國際冠軍,是摩托車賽車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隕落。路嘉跟華庭的成績差不多,屬於後起之秀,這幾年正當大勢,頗有超過華庭的氣勢。以往兩人一起參加過不少比賽,從勝負率來看,路嘉要略高一籌。這次亞洲女子公路摩托車錦標賽,是確定路嘉能否正式上位的決定性比賽,也是華庭能否保住自己地位的關鍵性一役,重要性對兩人不言而喻。兩人為什麼會在這種情況下私下約定進行預演?這給人想象的空間實在太多。但對於路嘉而言,單單是因為她不太會拒絕人,所以造成了嚴重的後果。麵對記者的逼問,路嘉沒再回答,隻是定定地坐著。她看向在場唯一穿著警服的人,問了一句:“華庭真的死了嗎?”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那個試圖通過抱大腿阻止記者拍攝的警察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感覺到路嘉冰冷又炙熱的目光,才如夢初醒般點了點頭:“是的。華庭在現場撞上了公路旁的護欄,由於道路兩旁都是山崖,華庭騎車的速度太快,結果連人帶車墜入山崖。路過車輛的車主發現你倒地後,報了警,打了120。我們趕到現場時,120的人正要抬走你。而我們第二天早上才在山崖下找到華庭,當時她已經奄奄一息,送到醫院搶救後,於昨晚因傷勢過重而去世。”路嘉有點兒蒙,捂住頭,覺得整個腦袋嗡嗡作響,腦子裡被揉進了很多東西,雜七雜八的,讓她根本無法進行正常思考。她怎麼也想不到,華庭會死掉。按理說,在那種情況下,她已經出事故了,華庭在她後麵目睹了全程,完全有可能避免出事。到底是為什麼?在她撞到路障、暈過去之後,華庭都發生了些什麼?老實說,她跟華庭不熟,一次賽車的預演,就要讓她背負一輩子害死華庭的罵名,她擔不起,也不會擔。路嘉當場下定決心,一定要搞清楚車禍背後的真相。原本場麵已經混亂無比,突然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衝進病房,不顧一切地擠開記者跟警察,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女的提起一個保溫桶就往路嘉身上潑,男的則死死地按住路嘉。記者馬上像看好戲似的打開相機,一頓狂拍。換作以前,路嘉早就一腳把這個按住她手的中年男人踢開,可現在她的腿完全使不上力,隻能做案板上的魚肉。她狂躁地蹬了幾下腿:“你們醫院的人呢?這麼多人,又是記者,又是警察的,難道今天要讓我死在這裡?”好在醫院的保安聞風而來,先把按住路嘉的中年男人拉開,再試圖去控製情緒更為激動的中年婦女。然而,中年婦女的力氣大得驚人,兩個保安愣是沒拉住她。她潑了路嘉不算,還衝上去對路嘉拳打腳踢。路嘉早就被激怒了,現在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她一把攥住中年婦女砸過來的拳頭,打算回敬中年婦女一個單手骨折。中年婦女提起一旁的保溫桶,砸到了路嘉的額頭上。這還不算,本來好不容易被保安控製住的中年男人,挺著他的啤酒肚,排除萬難,掙紮開來,擠到路嘉的麵前,掄起拳頭就想給她一拳,她本能地用手臂去擋了一下。緊接著,路嘉眼前一片模糊,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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