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鐘情聽到自己的手機在嗡嗡作響。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順著枕頭下麵摸了摸,可是掌心裡卻軟軟的,還帶著溫度。睜眼的那一瞬間,她整個人都彈起來了:“江言之,你怎麼在這裡?”江言之早醒了。奈何有人枕著他的手臂,而他也十分享受,所以紋絲不動的繼續裝睡。反正,尷尬的那個人也不是他。“我還要問你呢。”他揉了揉自己發疼的胳膊,一副我沒有睡醒,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你什麼時候跑到地板上來睡的?”鐘情仔細一看,可不是。可不管她怎麼努力想,都回憶不起來昨天晚上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從床上滾下來的。完全沒有印象。她虎視眈眈的看著江言之,深度懷疑他是罪魁禍首,還沒有開口門外姥姥就在敲門了:“快起床了,不要睡懶覺哦。”“好的奶奶,我們馬上起。”江言之揚起聲音,回答的清脆利索。鐘情伸手就抓起一旁的枕頭,直接砸了過去:“不準胡說八道!”什麼叫我們馬上起?誰跟你是我們!她羞的一臉紅,扭頭就直接開門出去了。“情兒寶貝,怎麼了這是?”老太太不明所以,看她怒氣衝衝的衝進廁所裡,回頭就看見江言之從房間出來,還是昨兒一身衣服,便聽他回答:“沒事奶奶。就是她昨天可能不小心從床上掉下來了,可能摔著頭了。”鐘情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蹙著眉頭讓自己的心思慢慢沉了下來。片刻後,江言之就湊過來預備刷牙。“江言之。”她放下牙刷,眼神是少有的一絲不苟:“如果你再胡說八道,我今天回去就辭職。我是認真的。”江言之的喜上眉梢,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他都沒來得及開口,鐘情就拿著牙刷留了一道背影給他。江言之有點挫敗。“彆擔心。”姥姥察覺到了微妙的氣氛,看著他道:“欲速則不達。”昨天一天他都表現的太急切了,隻顧著一味表達自己的情緒,卻忘記了對於鐘情來說,他所有的表達都是一種障礙。她還沒有從和顧餘的回憶中完全走出來,又怎麼能讓自己去接受另一段感情的開始呢?早餐的時間,江言之就默默吃飯,然後反思自己的行為。一直到上車回江城的路上,他的話都不多。鐘情也不說話,坐在後座上,時而和姥姥聊幾句時而將視線看向車窗外。隻是偶爾不經意間,會從後視鏡裡與江言之的目光不期而遇,不過每次她都是逃走的那個。因為老太太身體的原因,這一路走走停停,到江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江言之把車開到了鐘情家的樓下,然後幫著拿行李上樓。眼見著車廂裡還有一些小玩意,老太太便推著鐘情一起去拿,這樣的低氣壓氛圍連她都有些熬不住了。“鐘情。”江言之很少喊她的全名,他站在她身後,肩膀上還扛著一袋大米,和平時的江二少判若兩人。然後,他開口說道:“我不會為我昨天的行為或者是言論道歉,因為那是我最真摯的表達。我知道,你還沒有從過去的回憶裡走出來。所以你彆擔心,也不用害怕,我會用儘所有的力氣把你帶出來。從此以後,你的心由我來溫暖。”鐘情的身形微微一顫。仿佛,江言之最後的一句話狠狠的擊中了她的心扉。她曾經多麼希望有個人也像現在這樣信誓旦旦的說:你的心,由我來溫暖。可是那個人最後卻拋下她遠渡國外。鐘情沒想哭,但卻有些忍不住。她暗暗吸了一口氣,將眼角的淚痕擦去,徘徊在嘴邊的一句謝謝你卻始終說不出口。幫著把所有的行禮都收拾好了以後,江言之接了一通電話就驅車走了。前幾天交代給法務那邊的事情,因為臨時有事所有拖到了現在。新銳律師事務所那邊顧餘一直拒絕將鐘路餘案件的相關資料轉交,並且拒絕和江家的律師團合作。所有江言之準備親自去他的律所一趟。半個多小時候,他人就已經到了新銳律師門口。來接待的他的人並不是顧餘,而是顧餘的助理,隻說顧餘現在有個客戶,可能需要等一等,便把江言之一個人丟在候客室裡足足兩個小時。臨近天黑,律所的人都走的快差不多的時候,顧餘才終於從他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笑意,似乎也沒有任何的歉疚:“抱歉了,江總,讓你久等了。今天的行程確實有點緊,希望江總不要太放在心上。”“沒關係。”江言之麵上帶著款款笑意,暗灰色的筆挺西裝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沉穩內斂:“好事不怕多磨,多久我都能等。我相信,顧律師一定知道我此行來的目的吧。所以,我們也少一些虛偽的問候,直接開門見山吧,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把鐘伯父案件的所有相關資料轉交給我。”顧餘笑著,攏了攏自己的衣襟在一旁坐下,皮笑肉不笑的翹起腿:“很抱歉!隻怕要讓江總失望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將伯父的案件交給任何人代辦。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是我們新銳律師在跟,從職業點出發我也不可能在中途做出這種有違職業道德的事來。傳出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我們新銳律師不行,這對我們的名譽可不是一件好事。”他看著江言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又繼續說道:“而且江總,恕我直言。貴公司的律師團隊雖然是精銳,但畢竟也隻是商業範圍內的。伯父這個案子,是很明顯的民事訴訟,其中又牽扯到了國際法,我想沒有比我們新銳律師更合適的團隊了。我知道你是想借著此事在情兒的麵前博取好感,但你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我實在難以苟同。如果伯父的案子敗在你們的受傷,那可不僅僅是名聲的問題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很有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呢?”“坦白來說,我很敬佩你,畢竟以你的家世背景也足以成為我的情敵。但很明顯的是,就算這麼多年過去了,情兒她的心裡還是沒有完全放下我。”顧餘信誓旦旦,對自己有一種盲目的自信:“單從這一點,你就輸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