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四年六月初七。就在眾人都以為斃鷹事件已經完全過去了的時候，有人替八阿哥翻案了。十阿哥和十四阿哥領著一個長相老實，穿著一身不合身的長袍馬褂，走路畏畏縮縮的中年漢子，進了乾清宮。玄燁眼睛眯著，嚴肅的過分，若不是因為十四阿哥，他也不會去見一個平民。“兒臣給皇阿瑪請安。”十阿哥和十四阿哥行了禮，“皇阿瑪萬福金安。”“起來吧。”玄燁無怒無喜的說道。“多謝皇阿瑪。”十阿哥和十四阿哥起了身，便示意一旁的人跪下。“草……草民吳通叩見皇……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那中年漢子吳通進了乾清宮後，連頭也沒敢抬，膝蓋一直彎著就預備著跪了，見兩位阿哥示意他了，便也撲通跪了下來。玄燁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彆過臉去，沒有再多看一眼。“說吧，何事。”玄燁問向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皇阿瑪，”十四阿哥先開了口，“兒臣今日和十哥來是為了八哥一事。”十四阿哥話音一落，玄燁便抓了桌上的茶盞丟向了十四阿哥。“啪。”冒著熱氣的茶水隨著瓷片四散開來，砸在十四阿哥的衣擺和鞋上。玄燁怒氣衝衝的嗬斥道，“朕不是說過，此事莫要再提，朕與八阿哥的父子情分已斷！”“可是皇阿瑪，”十阿哥顧不得皇上的怒氣，急切的說道，“那事真不怪八哥，皇阿瑪你怎麼可以這樣不顧青紅皂白的就冤枉八哥！”“不問青紅皂白？”玄燁怒目相視，“十阿哥的意思是朕冤枉了八阿哥，還是十阿哥的心裡，朕就不是一個是非分明之人？”“兒臣沒有這樣想。”十阿哥搖了搖頭。“哼，”玄燁冷哼一聲，也不聽十阿哥的解釋，“既然十阿哥覺得朕是非不分，那麼又何必來朕麵前給八阿哥求情，退下去，都給朕退下去！”“皇阿瑪，”十阿哥一聽，急著跪了下去，“兒臣沒有說皇阿瑪是非不分，兒臣和十四弟今日來，就是因為我們找到了證明八哥清白的人。”十四阿哥也接著說道，“皇阿瑪，兒臣沒有彆的意思，兒臣隻是希望皇阿瑪不要誤會了八哥，不要寒了八哥的心，即使這些日子，八哥未能進宮給皇阿瑪請安，可八哥心裡卻是時常念著皇阿瑪的！”自從八阿哥被斥責後，便被禁閉在原貝勒府，不僅除夕未能進宮赴宴，便是平時也不能進宮。“不要寒了八阿哥的心，”玄燁無動於衷，“你們這是寒了朕的心！”“皇阿瑪！”十四阿哥見說不通，急得厲害，不管不顧的跪了下來，“求皇阿瑪給八哥一次機會！”十四阿哥今日穿了一身淺灰色的長袍，跪下後，膝蓋正好跪在碎瓷片上，鮮血染紅了長袍，入目驚心。更讓玄燁驚心的是十四阿哥和十阿哥為八阿哥所做的這一切。很多時候，玄燁都在疑惑，八阿哥到底是怎麼樣的賢良，怎麼樣的有能，不僅讓眾多朝臣即使在自己不理不批不應的情況下繼續舉薦他為太子，還能讓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為他撲湯蹈火，在所不惜。這樣的八阿哥，不僅讓他驚訝，也讓他多次細想的時候如坐針氈。見皇上沒有說話，情緒分明有了些許鬆動之後，十四阿哥繼續說道。“皇阿瑪，八哥的心思真的沒有那麼陰暗，他真的隻想為皇阿瑪著想，為皇阿瑪分憂，若是兒子為阿瑪分憂都是錯，那麼兒臣無話可說。”好一個無話可說，好一個兒子為阿瑪分憂。玄燁眼神深了幾分，但依舊看不清喜怒的轉頭看向了陳青平。“傳太醫。”“是，奴才這就去。”陳青平也沒有猶豫，便應了下來，隻是出去前，到底瞥了十四阿哥的支持一眼。皇上對十四阿哥到底多了幾分心疼，八阿哥的懲罰或許會有了轉變。玄燁吩咐了陳青平後，便沒有再說話，低下頭繼續看奏折。十四阿哥和十阿哥對視了一眼，耐心等著。到底跪的時間長了，十阿哥忍不住動了動膝蓋，將重心從左腳換到了右腳。十四阿哥卻不敢亂動，一動，膝蓋就傳來錐心的疼痛。沒多久，王太醫便低著頭，跟著陳青平進了乾清宮。“臣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玄燁指了指十四阿哥對王太醫說道，“去給他看看腿，彆落下了病根，回頭德妃心疼。”“是。”王太醫應了下來。“十四阿哥跟著王太醫去偏殿吧。”玄燁這才對十四阿哥吩咐道。“皇阿瑪！”十四阿哥知道皇上對他不忍心，可是他心裡更急八哥的事情啊。“怎麼？”玄燁冷笑一聲，“怕你走了，朕把他給殺了，還是打發了？”“兒臣不敢。”十四阿哥連忙否認。“那就便下去，”玄燁重重的說道，然後叫他不再反駁，才追了一句，“不是還有十阿哥在嗎？就讓十阿哥和他詳細跟朕說明。”皇上都已經這樣說了，十四阿哥也沒有彆的辦法了。隻是……十四阿哥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十阿哥一眼，也不知道十哥能否應付得了皇阿瑪。十阿哥衝著十四阿哥點了點頭，來之前，他們已經預想了無數種可能，也有了無數種對策，雖然沒想到皇上會把十四阿哥和十阿哥分開，可是十阿哥到底知道前後所有經過，應付得來。十阿哥都已經這樣表示了，十四阿哥隻好如此退下，衝著皇上謝了恩，“兒臣多謝皇阿瑪。”陳青平親自走到了十四阿哥跟前，扶起了十四阿哥，“十四爺小心一點。”被陳青平扶著，十四阿哥才勉強忍著痛站了起來，“勞煩陳公公了。”“這是奴才應該做的。”陳青平不在意的說道。最終，十四阿哥再是不放心，也扶著陳青平和王太醫一同出了正殿，去了偏殿。殿中，隻剩下玄燁，十阿哥和那個依舊跪趴在地上的中年漢子吳通。玄燁將手中的兩三個奏折批完，在十阿哥期盼的眼神裡，開了口。“說吧。”玄燁放下了奏折，瞥了十阿哥一眼，卻連看都沒看吳通。“皇阿瑪，去年冬，八哥送給皇阿瑪的兩隻海東青，後來卻變成了……”十阿哥這次到底多長了兩個心眼，差點脫口而出的斃鷹二字被他給咽了下去，然後繼續說道，“兩隻海東青卻變成了那個樣子黑鷹，這事不是八哥所為，而是彆人所為，用兩隻病重的黑鷹換走了海東青！”玄燁冷冷的看了十阿哥一眼，問道，“何人所為？你可有證據？彆忘了，當時給八阿哥送東西給朕的，可是八阿哥的心腹！”“自然是有證據的！”十阿哥肯定的說道，“兒臣已經找到了八哥當初要送給皇阿瑪的海東青，也找到了那兩隻黑鷹的出處！”“是嗎？”玄燁冷哼一聲。“皇阿瑪！”見皇上不相信，十阿哥繼續說道，“這海東青便在這吳通手裡，那兩隻病鷹也是他養的！”原來，這吳通是一位飼養飛禽的漢子，此時聽了十阿哥的話，也不等皇上多問，忙不迭的點頭。玄燁冷著臉猶豫了一下，白問，“那海東青呢？”“就在殿外，”十阿哥說道，“兒臣見那兩隻海東青被吳通養的極好，便帶回了宮裡，想替八哥補送給皇阿瑪。”正好這個時候陳青平返了回來，對玄燁說道，“皇上，王太醫說十四阿哥的腿並無大礙，奴才便安排王太醫給十四阿哥塗了藥膏，留了十四阿哥在偏殿歇息。”陳青平知道皇上是想支開十四阿哥，所以剛剛十四阿哥還想回來，也被他直言不諱的勸留在了偏殿。“嗯。”玄燁點了點頭。“皇阿瑪，”十阿哥見皇上沒有再說話，急著問道，“兒臣讓人把海東青帶進殿裡，如何？”玄燁瞪了十阿哥一眼，轉頭吩咐陳青平，“去看看，無恙便帶進來。”“是。”陳青平應了，又出去了。在沒有比他此刻明白皇上的心意了，那兩隻斃鷹看的讓他有了陰影，若是殿外的這兩隻海東青不值得他看，他是不會允許那畜生進來的。沒一會兒，陳青平領著兩個太監，抬著一個籠子進來，籠子裡，兩隻海東青的確很是精神，兩眼炯炯有神的打量著殿裡的情況。玄燁不得不在心裡感歎，這兩隻海東青的確有馳騁藍天的雄心，不愧是萬鷹之神！皇上這時候才分了一些眼神看向吳通，問道，“這兩隻海東青是你養的？”“是草民養的，”吳通慌張的說道，剛應下，又反了口的說道，“不對，原先不是草民養的，現在是草民養的。”“哦？”玄燁挑了挑眉，繼續問道，“那原來是誰養的？”“草民不知，”吳通搖了搖頭，“是去年十一月底左右，具體哪日，草民記不清了，有人拎著這兩隻上等的海東青進了草民的院子，說是要換兩隻病鷹，草民當時以為那兩人是哄草民玩的，還想趕他們走，誰知他們二人，言辭認真，非要兩隻病鷹，還說不用草民補錢。草民貪錢，便應了。”“兩人？”玄燁似乎是有了興趣，繼續問道，“你可記得那二人長什麼樣子？這事說來，已經都半年多了，你連他們哪日去的都記不得，如何記得他們的樣貌？”“記得，”吳通點了點頭，解釋道，“雖然時間長了，可是因為那兩人實在太讓草民覺得好奇，草民便多看了幾眼，草民還記得拎著這兩隻海東青的是一個胖胖的男人，莫約三十多歲，眼睛喜歡眯著，嘴角有一顆黑痣。”莫說玄燁聽了知道是誰，就連陳青平聽了也知道這男人嘴裡說的那個胖子是誰。正是八阿哥身邊跟了十幾年的心腹，也是那個在皇上麵前吞舌自儘的人！“皇阿瑪，”十阿哥見皇上不吱聲，生怕他不知道是誰，連忙解釋道，“八哥身邊的人，正是替八哥給皇阿瑪送海東青的人！”玄燁一聽，瞪了十阿哥一眼，“另外一人是誰？”“另外一個就是比這個胖子高一些，”吳通聽見問話，繼續說道，“但比較瘦，和十爺差不多胖瘦，然後莫約四十多歲了，哦，對了，草民想起來了，這人左手有六個手指！換了草民的病鷹後，是他接過去的，草民便正好看到了。”六個手指的瘦男人？玄燁聽了後，臉色難堪起來。一旁的陳青平也有些忐忑起來，怎麼會變成這樣？“皇阿瑪！”十阿哥喊道，“六指的瘦高男人，不正是四哥身邊的陳勇強嗎？”“啪，”玄燁重重的拍了桌子，發出重重的聲音，“放肆！一個賤民，也敢來朕麵前誣陷皇子，怕不是不要命了！”“草民不敢，”吳通連忙求饒，“草民所說是事實，草民沒有胡說！”“來人，拖下去杖斃！”“皇阿瑪，”十阿哥也慌了起來，“吳通又不認識四哥，他隻是因為見過陳勇強罷了！他如何會誣陷四哥！”“怎麼！”玄燁冷冷的質問十阿哥，“朕要杖斃一個人，也不行嗎？還是你和這個賤民串通好了，想來朕麵前誣陷四阿哥！”說完，不等十阿哥說話，玄燁怒氣衝衝的說道，“怎麼，還不拖下去！”立刻有侍衛衝了進來，將吳通往外拖去。“皇上饒命，草民沒有說謊，草民所說都是真的，皇上饒命啊。”吳通哭喊道。“皇阿瑪！”殿門口，十四阿哥衝過來，抱著吳通攔住了侍衛們的動作。“放肆！”玄燁見十四阿哥不顧自己的身份去抱著一個賤民，更是氣的不輕，“你若攔著，便一起挨棍子！”“皇阿瑪，”十四阿哥到底會些功夫，能躲開侍衛的拉扯，還能護著吳通跪了下來，“兒臣知道皇阿瑪不信兒臣和吳通，兒臣替吳通多說一句，皇阿瑪可以用刑，看吳通所說到底是真是假！”“哼，”玄燁冷笑一聲，“把真這乾清宮當作衙門，要審案子不成！”“皇阿瑪！”十阿哥急的沒了法子，不管不顧的說道，“皇阿瑪今日就是打死吳通，吳通說的也是真話！”“好，”玄燁聽了十阿哥說的，冷冷的決定道，“既然十阿哥如此說了，那朕今日便打死吳通，若是他到死都沒有改口供，那朕便相信他說的，相信八阿哥的清白，如何？”“皇阿瑪這是要屈打成招了？”十四阿哥頗有些心寒的問道，“吳通不過是一個普通平民，如何經得起宮中的杖刑？再說了，皇阿瑪就沒有給他活路，他如何能保證清醒！”玄燁冷冷的盯著十四阿哥，“那十四阿哥就讓朕這麼相信他說的話不成？”“若是八哥知道為了他的清白，拚了吳通的性命，一定不會願意。”十四阿哥搖了搖頭，“兒臣知錯，兒臣求皇阿瑪饒了吳通一命，隻當兒臣今日沒有來過，求皇阿瑪成全。”十阿哥見十四阿哥退縮了，更加著急，“十四弟，你這是做什麼？咱們來的時候不是說好了，要給八哥證明清白嗎？怎麼放棄了？這吳通說的是真話，又不是假話！”見十四阿哥還是搖頭退縮，十阿哥又看向了皇上，“皇阿瑪若是不信吳通的話，可以讓四哥帶了陳勇強來對質！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見過！”“十哥！”十四阿哥換了十阿哥一聲，“便是對質又如何？一個人說見過，一個人說未見過！”“好了！”玄燁冷冷的斥責道，“都閉嘴！對質是嗎？朕現在就讓人傳四阿哥和陳勇強！”……跟著四阿哥一起來的，不僅有陳勇強，還有十三阿哥。進了殿裡，四阿哥瞥了跪在一起的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以及他們身後的吳通。“兒臣給皇阿瑪請安，”四阿哥帶著十三阿哥一起行禮，“皇阿瑪萬福金安。”“奴才見過皇上，”陳勇強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都起來吧，”玄燁忍著怒氣說道，然後問向十三阿哥，“十三阿哥怎麼也來了？”十三阿哥知道皇上因為太子一事，對他並不是多喜歡，可聽了皇上這有些嫌棄的話，依舊有些心酸。十三阿哥忍著難過回道，“兒臣與四哥正對弈，皇阿瑪來傳四哥，四哥怕兒臣改動未下完的棋盤，便帶了兒臣同來給皇阿瑪請安。”玄燁聽了，沒有再看十三阿哥，問向四阿哥說道，“四阿哥可記得那日，陳勇強在何處？”四阿哥一聽，不由得眉頭一皺，“皇阿瑪說的是哪日？兒臣怎麼聽的有些糊塗？”“四哥何必裝糊塗？”十四阿哥聽了冷笑一聲，“自然是在熱河行宮那日，若是我沒有記錯，那日陳勇強根本就沒有跟著四哥吧？”四阿哥聽了，瞥了十四阿哥一眼，那日陳勇強的確是被他派出去做事了，至於所做之事，自然是機密，不可明說的。“十四弟這話是什麼意思？”四阿哥冷冷的問道。“四哥莫急，”十阿哥說著問吳通，“吳通，你抬頭看一看，那黑衣服的可是你見過的人！”吳通慌張的抬起了頭，瞥了跟在四阿哥身後，穿著黑衣服的陳勇強一眼，“草民看的不真切，要是能看到他正臉就好了。”“嗬，”十阿哥輕笑一聲，“陳勇強轉過頭來，給本郡王看一眼！”到底是十阿哥吩咐，陳勇強不敢不應，轉過頭來。“是他，就是他！”吳通急切的說道，“草民不會記錯，就是他和那個胖子男人拿了兩隻海東青換了草民的病鷹！”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不由得對視了一眼，便明白當前是何種情況。沒想到，過去半年之久，他們都沒有放棄救八阿哥，當真是……兄弟情深。聽完吳通的肯定指認，十阿哥激動的對皇上說道，“皇阿瑪你可聽到了，吳通那日見過的正是陳勇強！”玄燁沒有應十阿哥的話，問四阿哥道，“四阿哥，那日陳勇強當真沒有跟在你身邊？”四阿哥無法反駁，也無法說謊，那日陳勇強的確不在他身邊，不僅十四阿哥清楚，就是熱河行宮的下人，三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他們怕是都會作證。“是。”四阿哥無奈的應了下來，“那日，陳勇強的確不在兒臣身邊，他替兒臣去辦事了。”“哼，”十阿哥一聽，得意的哼了一聲，“皇阿瑪聽見了，四哥承認了，辦事？可不是為四阿哥辦事嗎？”“不是！”四阿哥否認道，“他沒有去見十四弟身後那人，也沒有見過海東青和病鷹。”玄燁瞪了十阿哥一眼，“那他去了哪裡？”“……”四阿哥張了張嘴巴，想隨便說一處地方，卻說不出來，他知道此次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必定是有備而來，心知他不會把陳勇強真實所為說出來。而……陳勇強做的事情，他們應該也知道了，便也是拿這事在威脅他吧？四阿哥瞥了十阿哥一眼，又看向了十四阿哥。當年，他所擔憂的終究變成了現實，不是嗎？十四阿哥會為了八阿哥那個並非一母同胞的兄長來陷害他這個同胞親兄長，他的選擇終究是八阿哥，而不是他。四阿哥難過的閉上了眼睛，剛決定哪怕同歸於儘的時候，便聽見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皇阿瑪恕罪，是兒臣所為，兒臣背著四哥，使喚陳勇強去收買吳通，拿病鷹換了八哥送給皇阿瑪的海東青。”是十三阿哥！四阿哥驚愕的睜大了眼睛，看向了十三阿哥，就見其對自己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可是……他怎麼會忍心十三阿哥替自己來背這個冤屈！“不可能！”十四阿哥一聽，急忙否認，“陳勇強是四哥的心腹，怎麼會聽十三哥的話！”“十三弟你這是做什麼？”十阿哥不滿的說道，“你不能因為和四哥關係好，便要替四哥頂罪！”十三阿哥也不看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對著皇上冷靜的說道，“四哥向來對兒臣親近，做事從來不背著兒臣，就連陳勇強也因為四哥的緣故，聽兒臣指令。”“你與八哥無冤無仇，你不會這麼做的！”十四阿哥繼續否認道，“十三哥，你不必如此！”“那十四弟告訴我，難不成四哥就和八哥有冤有仇？”十三阿哥毫不留情的反問道。“你！”十四阿哥被十三阿哥一句話給堵住了。十三阿哥知道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不會善罷甘休，繼續說道，“但是八阿哥和兒臣有仇！”玄燁聽了，不由得有些沉思起來，問道，“什麼仇？”“說來，也不全是八哥的錯，”十三阿哥輕輕笑了起來，“當年，惠妃娘娘害了兒臣的額娘，兒臣這麼些年可沒有忘記報複惠妃娘娘，可是惠妃娘娘到底在後宮裡，兒臣也想過對大哥下手，可還沒有機會，大哥便出事了，後來……”十三阿哥瞥頭看了吳通一眼，“後來，八哥有了奪嫡優勢，如果八哥一旦成事，便是惠妃娘娘得利，兒臣又怎麼會甘心？隻要八哥不成，惠妃娘娘……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