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瀟拎著一大袋草莓在501門口徘徊了將近二十分鐘,她盯著手機,易楠可是半點動靜沒有。程瀟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台階上,又想到剛剛臻彩打電話臭罵她的事。那兔子還真的是易楠,他那一下肯定摔的特彆疼吧,臻彩說他走的時候都跛著腳。她可真是太惡毒了……不行,在這麼墨跡下去事情也不能解決,程瀟下定決心猛的站起,一鼓作氣的上樓敲門。外麵的雨早已不是毛毛雨,這會正狂風暴雨,動靜格外大。程瀟敲了半天也沒動靜,她貼著門板聽見二哈在叫,但很快像被製止了一樣,嗚嗚著沒聲了。“易楠……我錯了,你給我開開門吧,”程瀟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哭腔十足地求饒道,“外麵太冷了,讓我進去暖和暖和。”腳步聲由遠及近,程瀟心中一陣竊喜,結果她沒高興兩秒,就被人無情拒絕了。“夜深人靜,男女有彆,程小姐還是回自己家取暖。”程瀟撓著門板,淒涼地嚎著:“你是要跟我劃清界限嗎?”程瀟的問題沒得到回應,她又拍拍門說:“男子漢大丈夫,有事就出來說嘛,說不清打一架也行啊,你這樣扭扭捏捏小家子氣,壓根不像個男人……”“男人”兩個字還沒說完,門“咯噠”一聲開了。程瀟樂的趕快想往裡擠,結果易楠一隻腳抵著門縫,盯著她冷冷道:“騷擾加誹謗,程小姐,自重。”“那個,我的消息你看了沒?”易楠將門縫掩的更細,依舊冷若冰霜:“看了。”“那……”有沒有感受到我真誠的歉意?程瀟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師兄妹情深是你們的事,不用跟我解釋。”“不是,你誤會了,我去找他完全是因為……”“因為他比男朋友重要,讓你連求婚都不在乎。”易楠勾起嘴角,諷刺的笑了笑。“我沒這麼想!”“我隻相信事實。你放棄了求婚去找陸昭,就是事實。”程瀟還想解釋,易楠卻無情關了門。程瀟不氣餒又去敲門,結果沒多久物業那邊就給她打電話,說501的投訴她騷擾。“我是他女朋友,騷擾一下怎麼了!”程瀟對著電話憤怒吼起來,“他還每天晚上來我家騷擾呢,你們怎麼不管?”挫敗而歸的程瀟隻得回家,她把草莓掛在門把手上,一邊下樓一邊給臻彩打電話訴說易楠的無情與小氣。臻彩說這是她該,又語重心長的勸她把人哄開心了,不然鴿子蛋可就飛了。第二天下了暴雨,程瀟跟俞教練請了假,一早又上了五樓。她敲了半天門,易楠才姍姍來遲,門縫裡依舊隻露出半張俊臉。“有什麼事?”“我給你做了早飯,”程瀟拿出飯盒晃了晃,王婆賣瓜地說,“番茄吐司,特彆好吃!”“我不想吃。”程瀟見易楠又要關門,立刻伸手去擋,那門沿壓根沒碰著手,她卻哎喲哎喲的慘叫起來。“你想讓整個樓道的人都聽你鬼哭狼嚎嗎?”她的浮誇演技就沒一點長進,易楠無語至極,鬆了門把手。“進來吧。”程瀟一進去就發現易楠左手打了石膏,格外淒涼的吊在脖子上。她一下就猜到是昨天摔的,心裡更加愧疚,衝上去就抱,又開始嚎:“我錯了易律師……”“你壓到我手了。”程瀟立刻鬆手,仔細檢查有沒有哪裡壓壞,確定沒事她拉著他健全的右手,紅著眼睛真誠地說:“易楠,不,老公,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程瀟見他神情有所鬆動,趁熱打鐵從口袋裡摸出戶口本和身份證塞在他手裡,猶豫了一下又摸出了自己的銀行卡一並塞了過去,扭捏地說:“這是我的身家……雖然不多,你,勉勉強強拿著吧。”“戶口本哪來的?”“嗯?”程瀟愣了一下,老實地說,“”上次回家的時候……偷的。”“還回去。”“我好不容易拿出來,再想拿可就難了,”程瀟鬱悶無比的接過東西,又掙紮一下說,“用好了再還也行的。”易楠忽然揚手像要教訓她,程瀟下意識閉了眼睛。等了半天他隻是在她腦袋上摸了摸,長長歎了口氣,問:“番茄吐司呢?”大雨也出不了門,程瀟一天都在易楠家做家務,勤快的像個小媳婦。她靠著嶄新亮堂的狗籠來了張自拍,發給臻彩告訴她易楠已經原諒自己了。臻彩隻關心她的鴿子蛋:“你的鴿子蛋大鑽戒呢?”鴿子蛋?程瀟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易大爺,雖說他不生氣了,可求婚的事他一提也不提,更彆說鴿子蛋了。程瀟也不敢再摸老虎的尾巴,回複臻彩說:“算了算了,他不生氣我就心滿意足了,鴿子蛋反正是我的,又不會跑。”程瀟最喜歡打雷下雨的天氣看恐怖片,晚上又死皮賴臉拉著易楠一塊看。易楠是不允許在床上吃零食的,可天冷了睡地上涼,程瀟美名曰保護他,泥鰍一般鑽進了他的被窩。易楠本來也不愛看恐怖片,更加不想看見程瀟在他邊上吃東西,隻低頭跟易榕聊天。昨晚他一個人去的醫院,正好趕上易榕值班,胳膊還是她親自包的。易榕問他怎麼弄成這樣,他說走路不小心摔的,結果易楓那個大嘴巴今天就把他求婚的事給透了底。“哎哎哎,鬼出來了!”程瀟掰著易楠的臉非讓他看,易楠現在是個傷殘隻能任她擺布,一瞬間被長發女鬼嚇得閉上了眼睛。“程瀟,信不信我現在踢你下床!”“我這是為了幫你克服恐懼啊!下次去鬼屋就不怕了!”等恐怖的音效結束,易楠終於睜開眼睛,結果又被程瀟嚇了一跳。她用番茄醬塗了兩條“眼淚”,手電筒從下巴處往上照,伸出舌頭陰森森的盯著他。程瀟被趕下了床,連帶著電影也沒得看了。她擦乾淨臉又捏了塊炸雞腿,一邊啃一邊刷手機。她一下就刷到了陸昭的新聞,他發了個聲明,為自己的行為道歉,又指出對方記者在采訪時故意言語誘導以及事後對他人格的汙蔑,他已經聘請律師,將會追究到底。程瀟放下雞腿,湊到閉著眼睛的易楠耳邊問:“易律師,你睡著了嗎?”“沒吃完不許上床。”“那個,我想問問你啊,你是不是跟我師兄串通了,他竟然腦子開竅,知道要請律師了?”昨晚程瀟押著陸昭回去道歉認錯,她當著教練的麵把他給拍跪下了,教練被這大禮嚇得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讓陸昭把事情處理好,不要再惹麻煩。今早那討人厭的方桐又開始作妖,說要告陸昭,程瀟氣的給她賬號舉報了三次。她想過自己出來說明,可陸昭說她要是敢多講一句,他就不打比賽了。程瀟見易楠不回答,伸出油手就去戳他臉。易楠被她惹的煩了,勉勉強強找了個借口:“他說我們結婚包大紅包,我才答應幫忙的。”“哎呀小易律師,你終於知道為我們夫妻共同財產考慮了,有出息!”程瀟也想過能不能讓易楠幫把手,又怕他小心眼不願意,沒想到他這麼有眼力見,早知道剛才就不嚇他了。她撅起油嘴,在他臉上用力啵了好幾下。程瀟刷完牙又重回床上,易楠被她剛剛胡亂一通親親的心裡癢癢的,想乾什麼又顧及自己那不爭氣的胳膊,隻能鬱悶的躺平由她抱。程瀟還算規矩,沒對他動手動腳,很快就睡著了,並說起了夢話。“鴿子蛋……鴿子蛋呢……易楠,我鴿子蛋呢……”易楠聽見這幾句忍不住笑了,當著麵不敢問他,心裡倒記掛的很。他想起昨晚陸昭說的話,說程瀟一路上都傷心鬱悶,責怪陸昭把她鴿子蛋弄沒了。“那鼻涕眼淚的,淨往我身上抹,”陸昭誇張形容了程瀟一番,又誠懇說,“她不是想放你鴿子,實在是我這做師兄的不靠譜。”大概是最後陸昭誠心喊了聲“妹夫”,易楠堵在心裡的那口氣不知怎麼就散了。他一直沒有說破某些事,也認為沒必要說。可他心裡卻跟明鏡似的,但凡照到他們一點過分親密,嫉妒就像藤蔓一樣,控製不住的滋長蔓延。星期一早上,程瀟又照例收到了玫瑰。鄭祺看她紅光滿麵,不像被易楠虐的樣子,問她是不是私下答應了易律師的求婚。程瀟一聽這個覺得玫瑰也不香了,趴在桌上泄氣地說:“兩天了,他壓根沒提求婚的事。”“你不是說易律師跟你和好了嗎?”“誰知道?”要是擱以前,她也沒什麼心思。可都求了一次,就好比給她聞了肉味,能不想吃肉嘛!今天早上她送易楠去上班,出了辦公室遇到送文件的沈珍,擠眉弄眼的問她戒指大不大,閃不閃,她憋了半天隻能吹了個牛。“又大又閃,就是沉了點,戴著不方便。”嗬,她壓根連個毛都沒見著!下午程瀟收到了方桐大學同學的回複,說下班後可以見麵。程瀟不能永遠處於被動挨打的地位,方桐調查自己,肯定和幕後的那個人有關,更或許她就是那個人。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程瀟索性也調查起方桐。昨天她見了方桐的一個高中同學,對方說起方桐十分鄙夷。“方桐啊,在我們學校可出名了,大家背地裡都叫她撒謊精,她到處跟人說她爸媽是什麼上市公司的大老板,還說自己的有個成績好又漂亮的姐姐。她吹的跟真的一樣,真不害臊!她的事早被大家扒出來了,她單親家庭,家裡也根本不是什麼有錢人,她媽就是廠裡一個做衣服的工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