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受了刺激,程瀟病沒好透,又住了幾天院。今天出院易楠沒來,是臻彩來的。臻彩不知內情,難免抱怨易楠不體貼不負責,女朋友沒他工作重要,出院還要拜托彆人來接。不是他不來,是程瀟的回避態度讓他沒法來。那天晚上他攔著不讓她跑,選擇自己離開讓她好好冷靜。第二天他再來程瀟就悶在被子裡不見他,也不跟他說話。之後他就不來了,定時定點給她點外賣。程瀟靠著車窗,聽臻彩念叨了一路都不吭聲。臻彩想這腦震蕩都好了,她怎麼還悶悶不樂,不禁開玩笑道:“你們不會吵架了吧?”程瀟搖了搖頭。她偏過臉望向窗外蒙蒙的雨幕,寧市這幾天總是陰雨連綿,讓人快樂不起來。她這樣對他,他的心情,應該比這陰雨更糟糕吧。家裡被收拾的整整齊齊,半點不見那時的狼藉。粉色月季在桌中央的花瓶裡開的燦爛,程瀟的目光落在花瓶旁邊的盒子上,上麵貼了張便利貼,寫著“出院禮物”四個黑字。盒子裡麵是迷你發財的手機吊墜。這個東西可難做了,程瀟之前做二哈都做了幾個晚上。她從包裡摸出手機把發財掛好,對著光一欣賞,才發現貓耳朵不對稱,貓尾巴花紋也斷了一截。他的技術可真不怎麼樣,程瀟戳戳迷你發財的屁股,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罵了句“笨蛋”。下午5點多,臻彩打電話給易楠,問他們到哪裡了。易楠正在整理明天要交的材料,壓根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吃飯啊!我跟程瀟說了,她沒告訴你?”告訴?這家夥連麵都不跟他見,消息也不回,壓根不打算跟他一起吃飯吧。他要是去了,她肯定又會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易楠繼續翻著材料,委婉拒絕電話那頭的邀約:“我就不去了,明天要去法院交資料,我加班整理一下東西。”“吃完飯再加班也行啊!橙子出院你不去接,這慶祝她大難不死的飯總得吃吧!”臻彩就知道兩個人古古怪怪的,肯定是有貓膩,竟然連飯都不願意一塊吃!“我位置都訂好了!你快點給我去接橙子,我給她打了五六個電話了,不回我!這死丫頭,手機是用來裝飾的嗎?!”“沒回你?”“是啊!發消息也沒信,”臻彩故意往大了說,偏要嚇嚇他,“要不是關愛被抓了,我以為她又給人……”易楠猛地站起來,桌上的文件都被他碰落在地:“你們幾點到的家?你送她進去沒有?”“三點多啊,她喪著張臉不要我送上樓,說是要一個人靜一靜。”趙律師想問易楠要份紙質文件,剛打開門就見他神情凝重,步子極快的從辦公室走出來,連外套都沒穿,風一般直奔大門方向。越是著急忙慌,越是所有事都不對付。電梯遲遲不來,易楠沒了耐心,果斷選擇走樓梯。陰冷的天氣,他後背竟出了薄汗。易楠慶幸沒把鑰匙還給程瀟,他順利開了門,客廳還像他早上離開時的樣子,隻是桌上的禮物盒被拆開了。他不敢鬆懈,又急步往臥室走。臥室窗開著,整個房間隻能聽到窗簾被風吹動的細微聲。床上的人裹著被子,呼吸淺淺。易楠剛要鬆口氣,忽然看見床頭櫃上擺著水杯和藥瓶,頓時眼皮一跳,立刻衝到床邊掀被子。易楠怎麼喊程瀟,她都沒回應,急的又是聽心跳又是按胸口。程瀟難得做了個好夢,忽然感覺胸口悶悶重重,一睜眼便看到易楠的爪子搭在自己胸上,她一愣:“你乾嘛……”易楠被她氣的無話可說,揪著她的領口,舉著藥瓶暴躁地問:“吃了多少?!”程瀟被他猙獰的表情嚇到,話都結巴了:““一、一顆……””他抿著唇,依舊怒氣未消,把藥瓶扔到垃圾桶,冷冷道:“不許再吃了。”“起床,換衣服,”易楠依舊沒有好臉色,轉身在櫃子裡翻了兩件衣服扔給她,“我在外麵等你,十分鐘出來。”一路上程瀟不敢說話,坐姿端正的待在副駕。剛剛她怕惹到他,打算坐後麵。結果她剛拉了後座的門,易楠的眼神立刻變得凶狠無比,似乎要當場剁了她。程瀟心裡直犯委屈,他乾嘛這麼凶啊,安眠藥也不讓吃,座位也不讓換……易楓選的是一家新開的連鎖火鍋店,程瀟以前在外省吃過一次,一直念念不忘他們家的免費牛排和大龍蝦。下車還滿腹委屈跟在易楠身後的人,一看見店名立刻就精神了,萎靡了幾天的食欲,一下全蘇醒了。程瀟麵對美食隻想大快朵頤,可身邊坐了個閻王。她一舉一動被他冷漠眼神掠過,連筷子都伸不出去。臻彩和易楓在對麵甜蜜,你喂我我喂你,把程瀟看的暗暗咬牙。塑料姐妹!有必要在自己麵前秀恩愛嗎!臻彩將對麵兩人彆扭的樣子儘收眼底,恩愛也秀夠了,可以步入正題了。她倒了滿滿一杯酒,遞到易楠麵前,笑眯眯地說:“咱們出來向來是要喝酒的,橙子病剛好不行,易楠,她的酒你替了吧。”“開車,不能喝。”臻彩沒想到他這麼不給麵子,一拍桌子說:“開車叫代駕不就行了?你要不想幫她喝,那行。”臻彩把酒杯直直送到程瀟麵前,抬抬下巴說:“規矩不能廢,你男朋友不願意替你,你得自己喝了。”程瀟也好久沒碰酒了,貪一口也無所謂,接過杯子就往嘴邊湊。結果她剛沾了一口,手裡杯子便被人奪了。易楠仰頭將酒一口乾了,接著“砰”的一聲放下杯子,麵無表情的看著臻彩說:“再勸她酒,我立刻就走。”臻彩巴不得他說這話,桌底下踩了易楓一腳,暗示他來。易楓憋著疼,立刻站起身給易楠添酒,一邊倒一邊說:“走什麼走,彆沒禮貌啊,你要走了,回頭她指不定攛掇著程瀟跟你分手呢。”程瀟看易楠被易楓忽悠著真喝了,心裡不禁替他著急。易楠酒量差得很,上回不過喝了幾杯,就醉的當著她麵脫褲子,這回要是醉了……“臻彩,你勸勸易楓,”程瀟壓低聲音說,“易楠酒量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誰說我不行?”易楠偏過頭,眼睛卻不是看程瀟,而是恍恍惚惚的越過她,也不知道是在看哪裡。程瀟欲哭無淚,這才第三杯啊,他就醉了?!程瀟為了省代駕的錢,自己做了司機。易楠倒在後座睡的香甜。他酒量真的越來越差了,程瀟歎了口氣,想到剛剛走人的時候,他跟軟腳蝦一樣,整個人傻笑著往自己身上靠,易楓攙他他還衝易楓揮拳頭。那個狠勁,又完全是換了副麵孔。進小區停好車,程瀟繞到後座去拖易楠下車。她傾身去拉他的胳膊,誰想剛拉起來兩分,他又發了酒瘋,借力把她拽倒了。程瀟被他鐵一般的臂膀箍著,氣都不順了。她拚命用腦袋撞他,氣呼呼說:“你都快把我勒死了!”這句話像刺激到了他一下,他忽然摟著她轉向椅背,低頭便吻。大概是喝醉了,他吻的很亂,程瀟被他親了一臉。“不許說那個字……你要是敢,”易楠一口咬在她耳朵軟骨上,牙關漸緊,“你要是敢,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疼疼疼,彆咬……”易楠就像懲罰程瀟似的,不僅不鬆口,甚至手還伸到她衣服裡一頓亂摸。程瀟漲紅了臉,想罵他出口卻成了軟綿綿的低喘。“咚咚咚”的敲窗聲驚醒了意亂情迷的兩人,程瀟看見車外邊站著個人,手裡拿著一根長杆,又敲了一次窗。“這處有攝像頭,有什麼要緊的事,還是回家的好。”程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腳把易楠踹下了座椅。她飛快整理好衣服,尷尬地對著車窗外的人影說:“朱大爺,您還沒回家啊。”“剛想拉兩段,誰想你們年輕人想法多……早點回家吧。”朱大爺說完,又是歎息又是搖頭的走了。程瀟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頰,怨恨的看了一眼癱在座椅下哼哼的易楠。“醉鬼!”她狠狠踢了他小腿一腳,攥緊拳頭說,“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程瀟把易楠又是拖又是拽的弄回了家,她累的氣喘籲籲,一進門就把他扔在地上,一手叉腰一手抹汗。易楠真是醉糊塗了,他抱著程瀟的腿,嚷嚷著讓她給自己洗澡。程瀟“嗬”了一聲蹲下身,揪著他的耳朵大罵:“樓下占便宜也就算了,還蹬鼻子上臉,臭不要臉了!自己滾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