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易楠洗澡的空檔,程瀟去樓上拿衣服,順便把二哈和發財一塊帶下了樓。她抱著貓牽著狗回了家,客廳電視正播著足球比賽。易楠坐在沙發上擦濕頭發,全身上下就隻腰間圍了浴巾。前幾次辦正事,程瀟太緊張,也隻是摸過幾下他的胸,哪有眼細看。她直勾勾的望著他緊實光滑的上半身,一不留心鬆了牽引繩,二哈立刻撒開腿往沙發方向奔去。易楠被竄過來的二哈嚇了一跳,他抱起二哈,轉臉看向程瀟,早沒了醉酒的樣子,淡淡問:“怎麼把它帶下來了?”“我好幾天沒見,想它們了,”程瀟狐疑的看著他,“你酒醒了?”易楠摸著狗頭,覺得繼續裝下去未必不好,立刻神情一變,開始委屈的撒嬌:“瀟瀟我耳朵疼……”得了,還是醉酒的易傻子。程瀟不知有詐,抱著發財走過去,將衣服扔在沙發上說:“快點把衣服穿好。”“你幫我穿。”“你又給我不要臉……”程瀟說著便故技重施要擰他耳朵,哪想易楠就著她胳膊一拽,她便如同車上那般,腳下失了平衡,抱著貓一塊摔進了他懷裡。易楠嫌貓礙事,從她懷裡拎出,扔給了邊上的二哈。發財落地便跑,二哈覺得有趣,便開始故意追逐逗它。沒了發財,程瀟算是與易楠緊貼。該感受到的她都感受到了,她彆扭羞窘,錘了他胸口一拳。“流氓!”“我要是流氓,剛剛車上會饒過你?”程瀟現在才明白他裝醉,氣的又伸手去揪他耳朵,控訴他的罪行:“你不要臉!裝醉占我便宜!”“我占女朋友的便宜,怎麼就不要臉了?”“你,”程瀟講不過他,便彆過臉氣呼呼道,“下午對我態度那麼差,現在想占便宜就一口一個女朋友,除了你還有誰不要臉。”易楠騰出手捏她的臉,又好笑又心酸道:“你嚇人怎麼不說呢?”“我哪有嚇人!”“安眠藥。”“安眠藥怎麼了?”程瀟覺得他無厘頭,隨口一猜,“你總不會以為我想自殺吧?”“……是。”程瀟震驚無比,在易楠腦袋上左敲右敲,被他阻止後,忽的大笑起來,“易律師,你腦子真的沒壞吧?我房還沒買呢,會舍的死嗎?”“彆笑了。”程瀟笑的停不下來,易楠羞怒的伸手去捂她的嘴。程瀟這才止住笑,拉下他的手,鄭重解釋:“我吃安眠藥,是因為有點頭痛想睡一覺,不是你想的那樣。對不起,易律師,讓你誤會了。”“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啦,”程瀟又低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笑眯眯地說,“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生命力頑強著呢!”易楠還記得那晚她失控的表現,以及後來幾天的鴕鳥逃避行為。他“嗬”了聲,有幾分怨婦口吻:“三四天不搭理我,我能不多想麼。”“誰讓你說我……”程瀟忽然失了聲,她對那個病名實在敏感,也很討厭想起那段煎熬的日子。雖然在大家麵前裝作無所謂,可她其實對自己有病這件事一直諱莫如深。易楠察覺她情緒的低落,便說起那件讓他遺憾至今的事:“我以前接過一個案子,受害人是個12歲的女孩,長期遭受繼父侵害,心理上出了問題。我見過她發病的樣子,摔砸東西、自言自語,到最後想用美工刀自殘。”程瀟聽到這裡,不禁有了猜測:“她是不是和我……一樣的毛病?”“嗯。”“後來呢?”“我救了她,並承諾會保護她,替她討回公道。她相信了我,也願意配合醫生治療,可最後……她還是自殺了。”他那樣無力的、挫敗的神情,讓程瀟隱隱心痛起來。他喜歡將善良藏在心底,用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方式來偽裝柔軟的內心。這也是她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他的原因,他實在是個值得她愛的人。易楠擁著程瀟,清澈透亮的眸子堅定而誠懇。那些他醞釀了很久的話,終於有機會說出口:“程瀟,我告訴你這件事,隻是想讓你明白我並不想傷害你,更不會因此對你有偏見,你在我心裡,永遠是你自己。那晚是我冒失沒有給你心理準備,我向你道歉。”“我……我沒生氣啦,”聽他這樣一番肺腑之言,程瀟也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是一下子沒辦法接受你知道這件事,覺得自己很丟臉很難堪,不敢麵對你……”易楠這次選擇將他知道的秘密藏在心裡,親了她一下,感歎道:“難堪的是我,是我配不上你。”“你哪有配不上我……我又沒錢又沒房又沒車,還有點毛病,”程瀟才頹廢幾秒,又得意自誇起來,“不過我長得好看,性格好,身材也勉強可以,你看上我,也是有道理的。”“臉皮厚也算優點。”“你什麼意思!”程瀟不服氣,同他鬨起來。兩人動作幅度太大,程瀟一下從沙發滾了下去,她揉著屁股惡狠狠地要挾他:“渣男,我讓你睡外麵信不信!”易楠是無心之過,正想去扶她,誰想發財為躲二哈,猛的跳到他那鬆散的浴巾上,瞬間下身一涼……大概是場麵過於震撼,即使易楠保證晚上絕對不乾什麼,程瀟也不願意跟他睡一起。她抱著被子,防賊一樣叫他要麼睡沙發要麼回家睡。那瞬間確實是尷尬,可兩人畢竟都坦誠相對過了,這點也不算什麼吧,何況她都答應要跟自己住,遲早得接受啊。易楠在沙發上輾轉反側了十分鐘,最後實在憋不住,走到臥室敲了敲門。“沙發冷,我能不能在你房間打地鋪?”幾分鐘後,他成功打上地鋪,躺在床邊又開始唉聲歎氣:“地板真硬啊。”程瀟好不容易有了點睡意,被他煩的鬆了口:“行了行了,睡床吧,不過你不許靠近我。”幾分鐘後,易楠聽見程瀟漸漸沉穩的呼吸,慢慢挪了過去,手也搭上了她的腰。誰知床頭櫃上程瀟手機突然嗡了一下,她一下驚醒,將他捉了個現行。“喂,你說不……”易楠決定讓她重拾記憶,不要再對他這般警惕,果斷吻了上去。他原先是單純心思,卻情難自控,逐漸擦槍走火。程瀟雖然閱片無數,可還是害怕上次的疼痛,不同意繼續下去。易楠磨破了嘴皮子程瀟就是咬著疼這一點,還讓他看片學習,練練技術。易楠被她氣的臉色忽青忽白,一時情急便脫口而出:“你頭一次當然有點疼,不是我技術不好!”“我又不是頭一……”程瀟像咬了舌頭,愣了好幾秒,才夢回一般問,“我們不是睡過了嗎?”十分鐘後,易楠連同他的狗一起被趕出了家門,他牽著二哈淒涼的吹著樓道的冷風,連打了三個噴嚏。許是裝可憐有了用,他聽到門那頭響起了漸近的腳步聲。程瀟打開門,把易楠的濕衣服一股腦全扔了出來,又氣衝衝的把手機鑰匙全塞在他手裡,大罵道:“趕緊滾回你家,以後不許再來!”紙包不住火,易楠連甜頭都沒嘗到就再次被打入了冷宮。他懊惱鬱悶,卻無可奈何,道歉認錯的消息一連發兩天,一天發三遍,可程瀟就是鐵了心的不理他。程瀟對易楠這個騙子恨的是咬牙切齒,一時難消心頭之恨。今天易楠沒道歉,改為邀請她一起參加律所周六的戶外拓展,她想也不想拒絕了。“不好意思,我周六要去看我師兄,沒空,你找彆人吧。”陸昭訓練中受了傷,最近一直在醫院療養,上次程瀟住院他去了,送了幾箱進口水果,還給她發了個大紅包。這次輪到他住院,程瀟自然是要去看望他的。周五晚上,程瀟跑完步準備回家。她站在電梯前,正巧與牽著狗下樓遛狗的易楠相遇。擦肩而過時易楠說了一句話,可程瀟戴著耳機什麼也沒聽到,徑直走進電梯,連頭都沒回一下。第二天程瀟一早打的去醫院,車上她刷了一下朋友圈,看到朱律師剛發了張照片,大巴車上坐著律所的人,大家都笑的無比燦爛,對著鏡頭比耶。她一眼就看到了易楠,倒數第三排,穿著一件眼熟的情侶衛衣和牛仔外套,顯得格外年輕帥氣。“你以為你穿情侶衛衣我就會去啊。”程瀟哼了一聲,心裡卻有些猶豫,他畢竟都邀請她了,要不她就給個麵子……她正想著等一下回家開他車去,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是沈珍的消息。“程瀟姐!你快點來啊!原來今天蘭和律所要跟我們一起,那個趙雅思也來了!還故意靠近你的易律師!”程瀟一看到趙雅思的名字,立刻跟炸了毛的貓一樣。緊接著沈珍又發了一張圖,原先坐在易楠身邊的男律師不見了,換成了趙雅思。程瀟氣的胸口生疼,立刻給易楠發了條信息:“姓易的,你敢綠我,我就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