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這女人詐我們?(1 / 1)

與君訣 榆木白 1807 字 23小時前

“這女人詐我們?”花棠的毛都炸了,“她給我們傳訊,我還當他好心,結果卻是引君入甕的陷阱!最毒婦人心,她太陰險了!”言修淩沒理他,目光直直落在紅衣的臉上。紅衣今日沒了往日的風情萬種,美豔的臉上滿是掩不住的冷。她遠遠地站在風城渡的門口,對言修淩道:“傳無璧公子令,要麼你交出驚魂劍,要麼,就讓風城渡的十幾萬人與你陪葬。”這下子連花棠都氣不住,將掛在腰間的配劍小花抽出來,大惱:“做你的春秋大夢吧,阿言的東西,憑什麼給你們?”紅衣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目光一轉不轉,仍舊留在言修淩的身上。言修淩有些倦怠:“無璧應當知道,驚魂與我魂魄一體,就算我死,它也已經認主而不能為人所用,隻能幾百年後我的魂魄消散,它才會擇下一任的主人。”紅衣當然知道他說的不假,道:“若交不出驚魂,交出你自己也是一樣——隻要你肯幫公子一統鬼界,他必定對你當年的背叛既往不咎。”言修淩垂眸,嗤笑:“無璧的心眼比針鼻都小,你知道,他永遠不可能對任何人既往不咎的……紅衣,我沒那麼好騙。”紅衣沒說過。沉默了許久,她才喟歎勸道:“言修淩,就算你能躲得了,也救不了風城渡的十幾萬人,這些人死了,你以為人世間的人還能容你嗎?你彆那麼傻好不好?”言修淩勾了勾唇角,搖頭:“我不是傻,我來這裡,也不僅僅是為了這十幾萬人的性命,而且為了一個人,我當初和他說過,若有一天我去行天晉山‘蕩不平,安社稷’的祖訓,也不是為了江山社稷,而是為了那個人,他若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我便得幫他。在我眼中,其他人容與不容我,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紅衣急了,剛要說什麼,就被知道惱極的聲音打斷:“真不愧是天下間絕無僅有的鬼靈,說的可真好!若非知道你的出身齷齪,我還差一點就當真了呢!”所有人都不約而同一抬頭,見城牆之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突然出現了一個一身黑袍的年輕人,容貌俊逸,隻是眉眼間具是邪戾。鬼門無璧。言修淩不說話,抬頭波瀾不驚地看著他。無璧不知怎麼就被他這目光激起火氣來,冷道:“今天要麼你交出驚魂劍,重歸我鬼門門下,要麼……”無璧的眼神在白潯和花棠身上一一掃過,“要麼,我就殺了他們,讓你們一起去鬼蜮裡重聚!”言修淩依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笑,搖頭道:“無璧,你殺不了我。”無璧也不否認:“殺不了你,我可以殺彆人,世上之人千千萬萬,我一個一個殺,總能殺到那個戳你心窩子的人……不如,就從你身邊這兩位開始。”他話音未落,層層包圍的鬼兵黑戟一陣,便有一種血煞氣息彌漫而出。言修淩收了笑容,正色道:“雖然你重兵包圍此地,但是一旦等七十二宗門全部趕到,你仍舊是寡不敵眾,你確定要冒這個險?”無璧不為所動:“等他們到了,也正好看看什麼叫死城。”言修淩長長歎了一口氣,坐車道:“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我不想跟你回去,也不想讓這裡的人陪葬。”無璧冷冷對鬼兵揮了揮手,鬼兵立刻如餓狼撲食般衝過來,就在冷森森的黑戟刀刃即將割裂皮肉的時候,卻陡然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擋住,任鬼兵再怎麼用力,也衝不進來半分。言修淩對火浣鼠挑了挑眉,火浣鼠得意地一叉腰。他和無璧本不需要多說廢話,他們之間現在也沒有什麼舊情可敘。之所以浪費唇舌,隻不過是在給火浣鼠布陣爭取時間。無璧顯然也想起來這一茬,咬牙怒道:“很好,我倒要看看你的陣法能堅持到什麼時候。紅衣,去!”紅衣背對著無璧,深深看了言修淩一眼,下一秒雙手中立刻召出兩把月牙刀,刀鋒淩厲,絲毫不拖泥帶水地直衝而來。言修淩的眼底多了些警惕,對花棠和白潯使了個眼色,花棠立刻會意,小花劍一出,立刻凝出一個極複雜的手印,劍氣頓起,與言修淩早就召出的驚魂劍呼應共鳴。白潯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才彆有深意地看了言修淩一眼,見言修淩回了個奸詐的笑意來,認命地歎了口氣,召劍而出,霎時間劍氣如虹,三把長劍浮於半空,方圓幾裡都被密不透風的劍意逼得睜不開眼。三人身後的林念夕目有驚異:“這是天晉山的破魔劍陣!如此威勢,我還隻在長歌劍主演武時遠遠見過一次。”薑譽衡看得眼睛都直了:“姓言的不是說他是陰陽司的人嗎?陰陽司的人怎麼會用天晉山的不傳之秘?剩下的那個白公子……他是天晉山的?”林念夕遲疑著搖搖頭。他上山時日不長,但是人都是認全了的,的確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破魔劍陣一出,三把劍已化為千千萬萬的劍影,直衝包圍的鬼兵而去,火浣鼠的陣法自然要撤的,這樣一來,雖然大部分的鬼兵都為破魔劍陣所滅,但總有漏網之魚。他們的任務,就是清理掉這些漏網之魚。劍勢最盛的是驚魂。與紅衣的雙刀對上的也是驚魂。這是言修淩第一次嘗試以靈力控製驚魂施展劍陣,他的靈氣本不足以支撐如此消耗,也幸虧有火浣鼠,一路上製作了不知道多少個靈力符堆在他身上,才讓他靠著作弊,與紅衣僵持不下。紅衣的刀法雖然淩厲,但最大的問題在於後勁不足,所以她輕易不使刀,而常常是用浮生九境迷住他人心神後再動手絞殺。但是現在她沒在機會施展浮生九境,攻勢自然就弱了三分。而且言修淩對她實在是太了解了。這個女人雖然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一直設計他想要他的命,可是一旦他真的把命交上去,她反而猶豫了。黑雲壓城城欲摧。言修淩的餘光能看得見城牆之前一排一排的屍體,他知道牆內還有十幾萬隨時可能被掛出來的普通人。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紅衣僵持彼此消耗。他眸光定了定,麵對紅衣遞過來的彎刀不閃不避,直將驚魂一橫衝過去。紅衣被他不要命的模樣嚇了一跳,下意識刀刃一偏落在他的胳膊上,不料言修淩竟能中途變招,雙手一換將右手裡的劍遞到左手,削落她頸邊一大片長發後,準確地抹了兩個鬼兵的脖子,紅衣尚未來得及回神,就見他近在眼前的袖子裡突然跳出來一個小小的黑影,將兩把青灰色的粉末劈頭蓋臉地撒在她的臉上。言修淩一把把驚詫中帶著不甘的紅衣抄在臂彎裡,以劍代手,與不知道什麼時候藏在他袖子裡撒迷魂香的火浣鼠擊了個掌。林念夕適時將早已經失去抵抗能力的紅衣抓在手裡,長劍一橫,抵在她的脖子上,遠遠衝無璧道:“不撤兵,我就殺了她。”無璧的臉色在刹那間陰戾起來。紅衣被一個少年人製住,又惱又氣,剛要張口對無璧說什麼,就見林念夕眼疾手快一記掌刀落下,讓本就中了迷魂香的紅衣徹徹底底失了意識。言修淩被林念夕乾淨利落的一掌也驚了一下,猶豫道:“這好歹也是個花容月貌的美人,你下手這麼重,也太直男了點吧?”林念夕突然被他打岔,有點茫然:“那,那我要不把她弄醒?再輕點下手?”言修淩連忙擺手,還是彆了,這一次兩次,再把人打出個好歹來。旁邊白潯和花棠的劍勢漸緩,無璧派出圍攻他們的鬼兵數約三百,此時已經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還剩的幾十個見紅衣突然被抓,一時也不好輕舉妄動,隻能暫且遠遠退後,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言修淩又對城牆上的無璧道:“按時間算,七十二宗門的救兵很快就到,你現在不走,一會兒可小心走不了了。”無璧冷道:“在宗門來之前,我保證將整個風城渡殺得片甲不留。”言修淩嗤笑:“你殺了他們,自己就能逃得掉嗎?十幾萬人的血孽落在你身上,你就不怕遭天譴嗎?”無璧當然不在乎什麼天譴:“若你交出驚魂劍,我便可以放這些人一條生路,如果你執意背叛我,那些十幾萬血孽,也當然有你一份。”“我早就與你說過,驚魂與我魂魄一體,我交不出去,你也奪不過來。不過你如果真的要動手殺人……我就隻能先殺你了。”言修淩看著他,道。無璧似乎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你殺我?自我們相識以來,幾百年了,你可曾打贏我一次?”“贏自然打不贏,但卻不代表殺不死。”言修淩認認真真地回答道,“我們兩個,要想同歸於儘,可太簡單了。”無璧幾乎快笑出來:“你舍得死?你費儘心機從鬼蜮爬出來,又從鬼門逃出去,哪怕被人像喪家犬似的攆出去,也能找到收破爛的主人收留你——你拚命地活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去死呢?”言修淩搖頭:“不,我說的可不是自己輕易去死,而是我帶著你一起去死。無璧。”言修淩臉上所有的神情都在叫出那一聲無璧後統統收斂起來,一雙眼睛本是盛滿嬉笑怒罵,可現在卻成了一片執拗得宛如能將人吞噬下去的黑色,他說:“我做得出來的。”無璧突然就不說話了。一直過了許久,他才突然怒極:“你若敢死,我便讓這滿城十四萬人給我們陪葬,不止這十四萬,還是無數宗門,無數百姓,天晉山和沈玄離不是一直以安社稷為訓?那我便讓他們再無社稷可安!”言修淩又笑起來,他一笑,人便重新鮮活了些,“可是那會我們都死了,身死魂消的那種死,人死了,哪裡還能管天下人管社稷安呢?”無璧的眼尾泛上一抹暴戾的豔紅,但頓了頓,又仿佛想起什麼,勉強著將所有的心思都壓下去,冷笑道:“好,既然如此,我偏不讓你死。”言修淩心裡湧上一絲莫名的不詳。下一秒,無璧就道:“你不是要幫著宗門護天下嗎?天下這麼多州郡城池,我便每隔一個月屠一座,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能不能次次都阻止得來,次次都能與我同歸於儘!”言修淩和白潯的眼眸刹那間鋒利如刀。一直默默蹲在言修淩肩膀上的火浣鼠支棱著耳朵聽了好一會兒,才扯了扯他耳朵邊的一縷頭發,小聲道:“他背後有人指使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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