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孤城古城(1 / 1)

與君訣 榆木白 1525 字 23小時前

沿著樹林子一路往北走,不多時就瞧見了有人活動的痕跡。朱西國雖然是個彈丸小國,但那是和塵世其他鼎立大國比較而言的,好歹也是養活過幾千臣民的地方,且又地廣人稀,對於他們這參與試煉的幾十人來說,這地方的麵積也足夠翻身打滾隨便施展了。從入口走到現在約有近一百裡,但從花棠不知道哪裡搞過來的地圖看,這才剛剛要接近國都腹地。隔著遠遠的已經能看到城牆的輪廓。雖然時隔太久城牆已經成了斷壁頹垣,但從遺址上還隱約能看見幾分巍峨的氣勢。就算國再小,國力再弱,對於帝都皇庭,也總是不能草率的。也就是在城牆之外,火浣鼠眼尖,一眼就看有燃火宿營的痕跡,灰燼還很明顯,大概是昨天夜裡留下來的。火堆有三個,粗略估計昨天可能有至少三個人在這出現過。有人的痕跡就很好辦了。“進不進去?”花棠的眼睛亮晶晶的,摩拳擦掌早就籌謀著奪那把不出世的兵刃。從這裡看不見大門,不過距離也不算得有多遠,但唯一的問題就是,天快黑了。眾所周知,夜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一到夜裡,就是各種禁地鬨妖的時候了。不過言修淩和花棠可是巴不得鬨妖越大越好的主兒。言修淩興衝衝地揉了揉堯禾的腦袋瓜,道:“走!”這但也不愧是個國都的舊址。雖然已經過去了幾百年,但是無論城牆還是城門都還挺堅不可摧的,雖然破落了些,但稍加修葺就又是一座好城。言修淩和花棠是過來搶東西的,不好把動靜鬨得太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把那城門打開。最後還是火浣鼠看不下去,揮爪施了個遁地術,在城門下挖了個狗洞,讓兩個人灰頭土臉地鑽進去。言修淩一從狗洞鑽出來,陡然一楞。這是個廢城,少數的活物就是山裡的動物和剛進來試煉的歪門邪道,因此城中應該冷清死寂才對。可是他剛探過頭來,耳朵裡就隱約聽見小販沿街叫賣的聲音,待整個人鑽進來,深處城中,這嘈雜的市井之音便更為明顯,就像不遠處有個規模不小的早市一樣。緊跟著他鑽過來的花棠也一愣:“我耳朵壞了?這怎麼這麼多人?難道那些人都改主意了,不想去陰陽司,改行在這做買賣了?”“在這做買賣,賣給鬼嗎?”言修淩抱緊懷裡的小橘貓,它倒十分老實,好像什麼都沒聽見。於是花棠和言修淩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向了火浣鼠。火浣鼠的耳朵一直在動。“燒餅,湯圓,油炸糕……”火浣鼠費力分辨,一字一句地複述這在言修淩耳朵裡雜亂無章的吆喝聲,“還有一個婆娘在大街上嚷,誰要敢打她家女兒的主意,她就放狗咬斷那人的命根子……我去,這也太剽悍了吧?”花棠和言修淩麵麵相覷,心道這不大對勁兒,陰陽司有個特變態的規定,入門之人必須無妻無子,就是門人萬一結了姻親,也都要瀾崖受罰再被逐出門入。他們當初還曾調侃過陰陽司主那個萬年老變態指不定受過情傷,被人甩了,才憤世嫉俗到如此地步。所以這個有女兒的大娘,肯定不是前來試煉的弟子。不是來試煉的,那便說明,這裡要麼與傳說不符,並非荒無人煙的凶地,要麼,就隻能說明,這些人,都不是人。花棠縮了縮肩膀,麵容驚恐:“該不會又是哪個殺千刀的在這裡部下魘殺陣了吧?”言修淩心裡沒底:“那你想想你現在最害怕的是什麼?如果真是魘殺陣,你最怕的東西必定會出現的。”花棠搖頭:“我最怕的就是魘殺陣本身——它總不能在陣裡再套個陣吧?這樣下去,不成了俄羅斯套娃了。”言修淩心道也是。花棠這孩子傻愣愣的,怕的東西也是一陣子換一個,要靠他來試探魘殺陣是一點用沒有。那隻能他自己試了。他閉著眼睛放了會空,腦海中才慢慢浮現出一個執劍而立背對著他的高瘦的身影。他現在最怕的,竟然是沈玄離。段王府暗室中沈玄離莫名被引了舊傷,又中了梅子安的毒,不過那毒對他們這等修為的人來說並不致命,隻能削弱靈力麻痹神經,令人一時失去反抗能力,他也不大擔心,但是問題壞就壞在,自己一時沒忍住,在沈玄離還醒著的時候動了驚魂劍,不僅如此,他還為了讓沈玄離和自己撇清關係,又在打暈了沈玄離後又刺了他一劍,隻營造出沈玄離與驚魂劍主是對立麵的假象,免得被人詬病他與鬼族不清不楚,被宗門聲討。言修淩覺得自己做得應該沒錯。換了旁的任何一個人,他不僅不會心憂,反而會得意忘形,隻覺得天下宗門都被他耍在股掌之中。但是沈玄離不行。他太小心眼了,言修淩不用想都知道他定會記仇,再加上他本身就對驚魂厭惡,嫉惡如仇,這仇上加仇,以後定會被他記恨。心裡頭想了一長串有的沒的,實際上不過都是念頭非轉,一瞬之事。他再睜開眼,眼前還是破舊的古城,花棠正盯著他瞧。“不是魘殺陣。”言修淩搖頭,“這地方的凶險難道是謠傳?根本沒有什麼河中妖城中怨?”他話音還沒落下,這一次不遠處又陡然傳來一聲咆哮似的吼聲:“李狗剩你彆以為你當官了就能到這來胡作非為!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敢讓我閨女去祭河神,我就把你的腦漿子都挖出來喂狗!”祭河神?花棠和言修淩具是一愣,這三個字,聽著好像有點耳熟。這不是朱西國亡國前的那場水患引發的鬨劇嗎?他們這是……到哪來了?一團小小的灰影子竄回來,蹦蹦蹦繞過一旁自顧自玩樹葉的小橘貓堯禾,順著褲腿竄會花棠肩上,道:“快走快走,這是冤魂蜃,裡麵指定有好東西,指不定就是舉世難得的天材地寶!”冤魂蜃這東西他們聽都沒聽過,但是這個灰老鼠一向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尖酸貨色,年紀大眼界高,雖然混不吝的總有點沒譜,但能讓它激動的東西,一定得是舉世難得的物件。念及此,根本不用火浣鼠催,花棠拎著包袱,言修淩抱著小橘貓,一溜煙似的就往城裡跑。人聲鼎沸越來越近,待繞過一個坍塌了一半的破舊內城門後,一股子熱浪撲麵而來,緊接著就是包子摻著餛飩雞湯烤土雞的濃烈的飯食煙火氣息,人聲鼎沸,他們一步從凶地死城步入了鬨市。叫賣聲中果然還摻雜著幾聲潑辣凶狠的叫罵,花棠伸著脖子聽了會,伸手指向鬨市的中心處:“好像在那邊。”天下沒有言修淩不湊的熱鬨,兩個人穿梭在人群裡,摩肩擦踵,一向多少有點怕生人的小橘貓此時冷靜的出奇,窩在言修淩的懷裡東看看西瞅瞅,沒有絲毫要躲人的樣子。遠遠的就看見前邊的莊子前聚了一大批的人,多是湊過來看熱鬨的。言修淩和花棠使勁兒往裡邊擠,好不容易到了前排,第一眼就看見一個極水靈的姑娘的側影,這姑娘身上穿著一件水紅色的長裙,頭上還蓋著蓋頭,打扮得像個要出嫁的新娘子。可是現場不僅沒有迎親嫁女的喜慶勁兒,反倒到處是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身穿嫁衣的女子正躲在一個豐腴婦人的身後,在往後就是一排站著的十幾個粗實家丁,刀槍棍棒個個手上帶著武器,對麵則是一隊府兵打扮的人,領頭的是個留著山羊胡子的先生。“姓胡的,我話就給你撂著,今天你想劫我的女兒去祭河神,就得首先從我仇六娘的屍體上踏過去!往常你強那些無依無靠的孤女還不夠缺德?今天倒想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仇六娘整個人就差把潑辣兩個字寫在額頭上,山羊胡子看得心虛,嘴上不想示弱,可還沒等張嘴就被仇六娘劫了回去:“怎麼,又想拿什麼大巫師壓我?我告訴你,彆說是什麼巫師,就算是國主親自下令也沒用,有本事國主就派人剿了我仇家莊子,將我這莊子裡裡外外血洗一遍,否則就是天塌下來,也休想從我手上搶人!”山羊胡子心裡發苦,直到仇六娘這分明就是胡攪蠻纏,國主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派兵剿人?隻是自己的任務又實在不能再拖,隻能苦口婆心試圖勸說:“仇六娘,你這是何必呢?為了一個養女得罪大巫師,得罪河神,萬一河神發怒了,連累國民,你這不是成了朱西國的罪人了?”仇六娘冷笑一聲:“我這養女是從小養到大的,就是我的親女兒,這巫師本就不是個正經東西,否則河裡那東西又吃人又鬨水的分明是個怪物,你們這群人卻非得尊個神。至於國民……我就連累了怎麼著?反正我閨女一出事,我這莊子也不開了,屆時您們這幫子豬狗再想吃鹽,就自己拜神去吧!”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