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來啊 打一架吧!(1 / 1)

與君訣 榆木白 1818 字 14天前

嚴格來說,言修淩一直以來都從來不是無璧的對手,尤其是現在,他本身已經被廢了修為,驚魂劍動靜太大,礙著這裡人多眼雜不能輕易動用,他被無璧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即使已經竭儘全力退後躲避,也還是被蹭破了一塊皮。這小打小鬨的一道傷口無璧並沒有看在眼裡,他見言修淩躲閃間狼狽不堪,更平白多了幾分興致,貓戲老鼠般笑道:“我倒是聽說,你本來好不容易修成人身,又偏偏犯了錯,被打散了修為,喪家犬似的四處流落,今日一見,果然可憐得很。”他說話間,言修淩就地一滾,無璧的指刃又在肩上留下了一排傷口,他眉頭緊皺,卻根本騰不出時間來答話,可即便他再全力以赴,到底也躲不開無璧迅疾如影的攻擊。無璧不想要他的命,隻是想瞧著他受挫時狼狽不堪的慘狀罷了。言修淩身上的袍子已經幾乎沒了好地方,他心中的惱火漸漸堆積起來,咬牙道:“無璧,你若有本事,不如直接殺了我!”無璧勾唇,聲音卻冷:“你是一路看著我光複鬼門的,應當知道,背叛過我的人,什麼時候能夠死得這麼輕易了?”言修淩腳尖一勾,將七扭八歪的桌子向前一踢,勉為其難阻了無璧一瞬,可沒想到無璧根本不在意桌子砸在身上,反而裝著玄鐵指刃的手直直從桌子中撞出,四指尖刃又在他的胸前劃出四道深深的指痕。言修淩被這一擊的力道一帶,整個人撞在本就殘破的山水屏風上,精致的屏風立刻被撞成碎塊散落滿地,他隻覺得眼前重重一黑,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氣。無璧在他麵前蹲下,指刃輕輕按在他的左腿:“當年你害我雙腿儘斷,可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重新醫治回來,所以今天,如果我也斷你一條腿,你應當也是沒有怨言的,對不對?”言修淩好不容易才將氣息順過來,見自己的確敵他不過,也被身上幾乎無處不在的痛處繞亂了理智,此刻反倒破罐子破摔,不像剛剛那般心存忌憚,惡狠狠地瞪回去:“當年老子就該直接掐死你!不該救了你這瘋子讓你再有機會出來禍亂人鬼兩界!”無璧的眼底終於浮現出少許狂熱的恨意:“怎麼,果然連你也是後悔救我,覺得我該死在當年那場陰謀裡嗎?”言修淩扭過頭去,“要殺就殺,要報複就報複,老子若哼了一聲,就是你爺爺!”無璧已經好些年沒見過他如此無賴的一年,麵色難得露出些暖意,他好笑地點點頭,手腕一動,那尖刀般的指套便要衝著膝蓋骨直刺而入。隻是當尖刃剛要觸及皮肉的時候,一聲錚鳴的劍響仿若幻覺,在耳邊一響而過,言修淩驀然睜眼,就見一道凜冽的白光直往無璧的右手削來,無璧揚身一躲,不得不拉開與他的距離。長歌劍在半空轉出一個飄逸的劍花後又重新落進鞘裡,言修淩往門口的方向一扭頭,果然見了一道白衣磊落的身影正站在走廊間,門被長歌劍劈成兩半,隱約傳來外麵鶯鶯燕燕嘈雜的驚呼。沈玄離。“用念力遮掩讀心,這種手段,用一次就夠了。”沈玄離似乎沒有看到一旁玩味打量他的無璧,不緊不慢地走到言修淩的身前,伸手將他扶起。言修淩借著沈玄離的力站起來,苦笑道:“那藥果然迷不倒你。”沈玄離看他一眼,將頭轉來,沒有理他,又看了眼無璧和滿身戒備匆匆趕來的紅衣,一言不發,扶著言修淩徑直往外走。無璧冷眼瞧著,倒也不阻攔,直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醉香樓外,才挑起眉毛,彎唇輕笑:“天晉山,沈玄離……這個人,倒很有意思。”從醉香樓到青檀宗,距離算不上極遠,但沈玄離的步履極快,似乎絲毫沒有考慮到身邊還扶著一個傷患。言修淩瞧著身側人的表情,薄唇微抿,神色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慍色。他知道沈玄離是惱他在酒裡下藥,又遮了讀心瞞著他來見無璧,自己理虧,也隻能將幾句埋怨壓下心裡,強忍著痛意跟上他的步伐。哪知他咬著牙不出聲,沈玄離走到一半卻停下來,一言不發地瞪著他。言修淩被他盯得心虛:“你看我做什麼?”沈玄離難得冷笑:“我記得雲落說過,屍毒蜂他雖然無解,但還可以壓製,既然這毒現在要不了我的命,你又為何急著送死?”“我自己有分寸……”言修淩解釋,“我了解無璧,我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他不會輕易殺我的。”“不會輕易殺你?”不料沈玄離聞言氣惱更甚,“那你便要送上門給人家做出氣的靶子?落了一身的傷回來,平白惹誰擔心?”言修淩笑了一下:“怎麼,你擔心我了?”沈玄離將他狠一推,反手將長歌劍拔了出來,言修淩還沒來得及閃躲,劍尖分已經毫不差地抵在他的喉嚨上。他們此時正身處鬨市,一大早已經有了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商販與行人,沈玄離這一動手,立刻將周圍人嚇了一大跳,紛紛往後躲了躲,不僅沒有散去,反而湊熱鬨的人越來越多。言修淩無奈:“你先把劍收起來,被人當做熱鬨看,也不怕讓人笑話?我見無璧,不僅是因為屍毒蜂的解藥,也的確是有其他要緊的事情要做,一切等回去之後,我再與你解釋,好不好?”沈玄離不動,依舊冷冷地看著他。言修淩瞧了瞧周圍指指點點的人群,硬著頭皮將長歌劍撥開,拉著他的袖子匆匆鑽出人群。沈玄離不情不願地想將袖子扯回來,但一低頭就見他肩上的傷口淌下的血落在手上,連帶著在他的雲紋白衣上沾出了一個血手印,想推他的手便不由一滯。言修淩見自己又弄臟了他的衣服,下意識就要鬆手,不料他的手剛剛收到一半,又被沈玄離驀然隔著袖子抓住手腕,麵色鐵青地召劍而出,掐了個禦劍訣,直接帶著他破空而去。雲落還留在青檀宗。自從上一次陳錦繡賬本被盜,他被江譽衡當成竊賊打了一頓之後,雲落連帶著對整個青檀宗都沒有絲毫的好印象。但幸好江譽衡這個少宗主的身邊有一個心思玲瓏的葉微城,知道自己家少宗主闖了禍,不僅及時向雲落禮數周全地道了歉,還在江譽衡被長歌劍主拉去除妖的關及時秉明了宗主薑逐鶴,薑逐鶴雖然對江譽衡的武斷衝動大動肝火,但好歹也知道天醫穀的人不能隨意得罪,親自上門賠禮道歉,又承諾待江譽衡回來之後定好好教訓,這才好歹緩和了些許關係。隻是他寧願住在條件簡陋的客棧,也拒絕青檀宗的邀請。直到前日言修淩讓花棠上門請他來為沈玄離解毒,雲落這才看在言修淩當時曾救了他一命的交情上,勉為其難到青檀宗裡來。隻是沒想到,他的醫術沒有解成沈玄離的毒,卻在言修淩負傷之後派上用場。言修淩的傷雖然不致命,也的確不算輕,尤其是肩膀和胸前的那幾道傷口,更是有些觸目驚心。待雲落將他全身傷勢包紮之後,光是染血的帕子就堆了一大堆。雲落用的傷藥都是極好,痛倒是不怎麼痛,隻是全身上下幾乎都被白布裹著,他躺在床上,連抬抬手腕都頗為費勁。花棠肩上蹲著一隻灰老鼠,腳邊跟著一隻橘貓,站在一旁捂著眼睛瞧他被裹成木乃伊,雖然疑惑他到底做了什麼,可偏生一直站在身側的沈玄離源源不斷地散著寒氣的的神情,他隻能先按下自己的好奇心,將所有的疑問都憋在肚子裡。“傷口頗深,近幾日切記不可碰水,每日清晨需換一次藥。”雲落將兩個小瓷瓶放在桌上,“暮兄不似其他修靈之人,所以我會再開一副方子,煎藥內服。”一聽“煎藥內服”四個字,言修淩的臉色猛然一僵,剛要拒絕,就見沈玄離眼皮抬了抬,一雙深邃難明的眼睛裡透露出明顯的警告,言修淩立刻識時務地閉上嘴巴,不敢造次的同時,又忍不住心裡暗罵自己怎麼越來越沒出息。雲落的方子剛一寫完,一直在外侯著的葉微城已經禮數周到地帶人去了青檀宗的藥房,房間裡一時沉寂下來。花棠與火浣鼠麵麵相覷,怎麼都覺得這屋子裡靜得可怕,而自己又是寂靜中最多餘的那兩個。“咳,那個,”花棠撓撓頭,“我看長歌劍主和阿言你似乎有話要說,所以我們就不打擾了。等一會兒你們聊完正經事,我們再來找你!”他邊說著,一邊將蹲在地上舔爪子的小橘貓抱起來,有些慌忙地落荒而逃。言修淩在一旁看的納悶,他實在不知道花棠到底要跑什麼。花棠怕沈玄離,而且還怕的毫無緣由。這實在有幾分蹊蹺。待花棠退出去,又貼心地將門關上,沈玄離才在他床邊坐下,道:“說吧。”言修淩一怔:“說什麼?”沈玄離眼刀一甩:“你為什麼要去見無璧?”言修淩眼裡的光芒暗了一瞬,扯扯嘴角,麵容上卻沒有笑意:“其實也沒什麼,我隻是去探探虛實罷了。”沈玄離沒回應,不過眼神始終落在他的臉上,顯然是等著他繼續說下去。“我先前曾與你說過,鬼界之中同樣各宗勢力錯綜複雜,而其中最為強勁者,被稱為鬼門。而無璧,就是鬼門最為之敬重的公子,實力地位都與你不相上下。”言修淩一字一句道來,“但是鬼界與人間相隔,鬼界人難以突破結界自由活動,就算一時半會兒偷渡過來,也難以停留太長時間。”“但是無璧是個瘋子,而且是個十分有野心的瘋子。他很多年來一直都在尋找打破結界裂縫的辦法,率領鬼族入侵人間。上一次在與君山遇見紅衣的時候,她的身上沾染了無璧的氣息,我便知道他已經到了人間。但是我不能確定他到底是已經找到自由出入的辦法,還是之前借著結界還沒發現偷偷溜過來,所以我不放心,必須親自去試探。”“所以呢?”沈玄離問,“你這試探,試探出什麼了?”“他很心急。”言修淩道,“雖然他已經竭力表現出泰然自若的模樣,但是他如果有充裕的時間,一定會不緊不慢地布下兩個詭局,借彆人的手來算計我,他自己則躲在暗處慢慢欣賞。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反而是直接和我動手,所以我確定,他能在這裡停留的時間,一定已經不多了。”沈玄離不語。言修淩也沉默下去。一直過了許久,沈玄離才盯著他的眼睛,問:“你和無璧,到底是什麼關係?”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